第6章 只要你
起床后，卿闻雪带着莫辞酒逛遍整个小镇，终于找到一家鞋店，花掉最后一笔钱给她买了双合脚的新鞋。
两人又骑着马悠悠向南而去。
今天是个多云天气，太阳躲在云层后边时隐时现，不似昨日那般热。
莫辞酒只举着从一个小男孩那里哄来的莲叶。
感受到头顶那抹清凉，卿闻雪笑叹：“小酒魅力可真大。”上到老，下到小都被她哄得团团转。
莫辞酒点点头：“对，大家都喜欢我。”
卿闻雪噗嗤一笑：“怎的如此厚颜？”
“姐姐不喜欢我吗？”莫辞酒转过头嫣然笑道，虽是反问的语调，笑容间却自信满满。
卿闻雪看着近在咫尺的酒窝愣了愣，半晌才轻声道：“喜欢。”
莫辞酒再次点点头，赞许道：“姐姐眼光真好。”
卿闻雪心道：是的，眼光好，捡了个漂亮又可爱的小宝贝回来。
一队又一队的人马超过了她们，后来甚至赶上来一辆牛车，莫辞酒还跟赶车的老伯打了个招呼。
眼见着牛车都超过她们往前去了，莫辞酒好奇道：“姐姐，我们为什么这么慢？”
卿闻雪看着舒舒服服窝在自己怀里的人，轻笑道：“你是不是不会骑马？”
莫辞酒换了只手举莲叶，答道：“昨日是第一次骑。”
“所以，我要是骑太快，你这腿就别想要了。”
莫辞酒明白了，小声感叹：“姐姐真体贴。”
卿闻雪将缰绳递到她面前，问：“要不要学？我教你。”
“不要。”莫辞酒斩钉截铁道，把卿闻雪的手按下去，“我喜欢姐姐这样抱着我。”
卿闻雪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重新搂住怀里的人，笑叹道：“懒虫。”
莫辞酒就像没听见一样，转而问道：“姐姐，我们要多久才能到啊？”
卿闻雪暗自估算了一下，道：“以现下的速度，大约还得晃悠半个来月吧。”
“我们其实可以再快一些的。”
“无妨，婚礼还有月余呢。”
“嗯？”莫辞酒有些疑惑，“那我们去这么早？”
“还不去。”卿闻雪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为佳人散尽钱财，该去赚点钱了。”
莫辞酒一顿，犹豫道：“其实我师兄很有钱。”
“所以呢？”
莫辞酒垂眸，小声道：“但是我不能带你去。”她怕卿闻雪直接把她丢在师兄那儿就不要她了。
卿闻雪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打趣道：“准备赖我一辈子吗？”
“有何不可？”
卿闻雪突然顿住，没有接话。
“姐姐？”
一辈子，多美好的词。可人生就是这样，由无数的离别组成，并不是想怎样就怎样的。
卿闻雪抬眸看着天边掠过的几只云雀，轻声道：“好啊。”
她既这样欢快，卿闻雪想，还是不要扫兴了。
“姐姐，我们要怎么赚钱？”莫辞酒很开心。
仿佛是因为赚钱的新鲜感而开心，又仿佛是因为刚得了一个承诺而开心。
若是卿闻雪自己，她会去官府的赏金榜上接个任务，可现下还带着个小姑娘，她怕有危险，毕竟能让官府出赏金追杀的，多是穷凶极恶之徒。
于是卿闻雪轻叹一声，道：“带你去劫富济贫。”
夜里，卿闻雪和莫辞酒攀在墙头，观察院里来往的护卫，静静等待时机。
“姐姐，被发现怎么办？”莫辞酒紧紧贴着卿闻雪，在她耳边小声问。
虽然她知道不可能，不过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兴奋感，让她忍不住想和卿闻雪说说话。
卿闻雪让她弄得耳朵发痒，但是两手攀着墙，只好歪头在肩头蹭了蹭。
莫辞酒疑惑地看过来，于是卿闻雪也学着她的样子，凑得很近：“没事，这是我师妹家。”卿闻雪给这个捣蛋的师妹收拾的烂摊子，背的黑锅，那可多了去了，不来捞两笔都对不起自己这些年的劳心劳力。
莫辞酒不太懂为什么是师妹家却要偷偷来爬墙，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详谈的时候，因此只点点头。
卿闻雪挑眉，看她定力颇足，竟无半点反应，于是又坏心眼地往她耳朵里吹了口热气。
莫辞酒终于忍不住微微颤了颤，然后咬唇瞪了她一眼。
月光照下来，莫辞酒本就白皙的皮肤，几乎要显得透明了。
卿闻雪忍不住扬起唇角，愉快地想着，月下美人，眼含薄怒，可真好看。
见卿闻雪捉弄完自己，不仅没有一丝悔改之心，还笑得这么开心，莫辞酒轻哼一声，偏开头挪远了一些，暂时不想理她了。
“小酒？”
莫辞酒完全当没听见。
卿闻雪含笑道：“走啦。”
莫辞酒终于转过头来，原来是院里护卫开始轮班换人了。
趁着防备稍松之时，两人越墙而入。
看着莫辞酒一身相当不俗的轻身功夫，卿闻雪突然疑惑起来，初见时她究竟是怎么弄了一脚泥的。
莫辞酒看她站着不动，小声问：“怎么了？”
“没事。”卿闻雪摇摇头，然后拉起莫辞酒，猫着腰一边躲人一边熟门熟路地在宽阔的宅院内窜来窜去。
随后钻进一个房间，精准地摸出一个首饰盒，从夹层里取出几张银票。
莫辞酒好奇地在边上看着。
卿闻雪低声笑道：“这是我师妹的私房钱。”
取出银票后，卿闻雪又塞了几张纸进去，其中一张上用自己的字迹写着：借钱一用，还期未定。
几大张银票到手，卿闻雪满足地带着莫辞酒溜了出去。
到了客栈以后，卿闻雪才慢慢给她解释。
“我这个师妹姓玉，玉画瑾，年岁和你差不多，和我一同拜在莫问楼学艺。”
莫辞酒眨了眨眼睛。
卿闻雪笑道：“没听过？”
莫辞酒迟疑地点点头。
“小门小派，没听过也正常。”卿闻雪不甚在意的模样，接着往下说，“如你所见，她家很有钱，我曾送她回家过几次，所以知道她藏了私房钱。”
然后卿闻雪又讲起了从小到大被这个师妹折磨的往事。
诸如趁师父运功时悄悄烧了师父的胡子，被逮到后偏要说自己是同谋，最后被一起罚去砍柴。
又比如大冬天里不小心把床铺弄湿，非要来跟自己挤一张床，最后还卷走被子让自己冻得高烧不退。
简直是罄竹难书，可无一例外，卿闻雪总是包容的。
她看似是抱怨，可说起那些回忆，眸子却是带笑的，看得出来她们感情很好。
莫辞酒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看着卿闻雪眉眼间怀念的笑，突然扑进了她怀里。
“姐姐，我也想跟你一起长大。”
卿闻雪愣了愣，抬手抱住她，然后为刚才的话语补上最后一句：“你们应该玩得来才是，以后有机会带你们认识一下。”她觉得，两人一动一静，相处起来应该挺有意思的。
莫辞酒埋进她的肩窝，闷闷道：“才不要。”
“我只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