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众神像
“怎么？意外来了？”顾悬庭望向外面，不可视物。
“什么意外还提前给你打声招呼？刮风了，下雨了，估计是海上风暴，”余天启自信的说道，“先别管了，饿死了，我要吃饭！”
顾悬庭欲言又止，却将目光看向孟晚，但后者也很平静，表示余天启的说法是正确的。
“这些你怎么知道的？”顾悬庭突然很好奇余天启什么时候也能预判到这些事情。
“你以为我《全球进化论》是白看的啊？海上雷暴在这个世纪是最容易发生的，”余天启骄傲的扬起头颅，似乎终于在众人面前长了一回面子。
“所以说你还是卷了？”顾悬庭注视着余天启。
“那书我都看了四年了，这点东西再不知道就真的不用毕业了，”余天启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勃然大怒。
幸亏饭菜上的及时，牢牢堵住了余天启的嘴。
吃完饭，众人再次回到了甲板，结果他们刚出门，便被眼前的场景惊得一愣，当然他们不包括孟晚，因为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眼前，雾气弥漫，海盗船笔直前行，在其两边各是一排形态各异的雕像。
在顾悬庭看来，祂们的做工就像是顾悬庭石化的能力一样，其精细程度，非同人力可为。
“古希腊主神宙斯，北欧主神奥丁……”顾悬庭注意到这两位不同镇派的主神王对视而立，眼眸之中却是厮杀与争霸的贪婪。
“孙悟空！”顾安安指着远处一个不偏不倚的巨型猴子雕塑。
凤翅紫金冠、锁子黄金甲、藕丝步云履，雷公嘴、孤拐面、火眼金睛、黄发金箍、一身黄毛、两块红股。
虽然那只是一尊暗灰色的雕塑，但顾悬庭却在祂身上看见了整个华国，再往后，是脚踏风火轮，身上飘荡着混天绫，脖子上戴着乾坤圈的哪吒。
“二郎神杨戬、平天大圣牛魔王、女娲、伏羲、盘古……”顾安安兴奋的一边走一边数，时不时还蹦起来欢呼两声。
“为什么华夏的雕塑大多数都有一条裂缝？”顾悬庭皱起眉头紧盯着华夏诸神。
虽然一路走来两边的东西欧诸神有些也有裂缝，但都没有华夏这边的多，甚至连一半都不到。
“哼，因为欧方诸神的怯弱，”孟晚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祂们眼中从未有过人类和这个世界，只有利益和力量。你可知曾经地球有过一场大变故？”
“史前洪水？”顾悬庭回答道。
“不止是洪水，更大的变故在其中每一个都足以世界，只是我们并不清楚其中到底有些什么，但那场灾难差点覆灭整个文明史。
而欧方主神选择了隐匿和蛰伏，只有极少数的一些神明愿意帮助人类，而我华夏，将近出使了七成大神消耗生命力量抵御这个危机。”
孟晚眼里透着露骨的杀气，：“我来到羲和学院的目的也只有一个——斩神！”
话落，四人都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一同看向平时这位少言少语的美少女，这股杀气他们从未见过，更不要说这是从一个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
“所以我们华夏诸神大多数在这场灾难中耗尽生命覆灭了？”顾悬庭平静的开口，一颗种子却在他的心底发芽。
“据说欧方那些原本藏匿的神明最后现身了，但是祂们可不是来解救人类的，祂们给了筋疲力尽的华夏神明最后一击，不仅如此，祂们的轮回道也被欧方的某些神明斩断了，就连鬼神阎罗也被抹杀，生死簿被掠夺，不知所踪。”余天启突然开口接住了顾悬庭的疑问。
“你怎么知道？”孟晚的目光变为了惊奇，看向余天启。
“不瞒你们说，我们家其实对神话这东西颇为研究，甚至我们其实很早见过……华夏神明，”余天启决定不再隐藏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当他走到这个众神像时便不想再隐藏了。
“你们家见过？什么时候？在哪里？是哪位神明”孟晚突然又激动起来，向余天启问道。
余天启被孟晚这一模样吓了一跳，接着他弱弱的将手指对准了那尊猴子雕像。
“齐天大圣……”顾悬庭看向那尊光彩夺目的雕塑，不禁愣了神。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要下雨了，”江淮感觉气氛忽而有些微妙，说道。
众人点点头，尤其是顾安安，第一次见到孟晚这么凶，吓的赶紧抱住她的大腿示意她冷静。
可顾悬庭仍旧痴迷的望着那尊雕像，眼里似乎已不是这片海域，是远古到不可追溯的洪荒。
“总是幻想，在那久远到不可数的远古，我若也是一位为万世开太平的华夏神明该多好，华夏的安危与无上前途也能由我推动该多好……”
顾悬庭的声音响起，空旷久远。
“也希望，就算我是个普通人，你们真的存在该多好，没有太多琐事麻烦，安静的和我们生活在一起，默默的维护世界和平该多好。”
“但我所幻想的这些东西，好像要实现了……”
顾悬庭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触，就算雷云滚动，大雨倾泻，他也未曾低下过头颅。
许久许久。
他觉得该走了，转过身时却发现早已空无一人，甲板之上除了雨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泉响，以及那在风中奋力支撑着的帆，如此寂静。
“主，醒来了……”忽然，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顾悬庭耳畔响起，他的头颅猛然一紧，眼前也变为了不可见的黑。
当顾悬庭再次睁开眼时，仍旧是这艘海盗船，排列整齐的众神像，倾盆的大雨与雷暴。
但不再有海，而是一片幽深的森林，是那片顾悬庭身体中的森林。
大雨中掺杂着的紫色鳞片，巨大的乌龟印记，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巨大触手。
迷雾中就在这片深林里航行。
“主，醒来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顾悬庭这次听的清楚，那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稚嫩的让顾悬庭想起了顾安安。
“你是谁？这在哪？”顾悬庭大叫道，顺便抹了一把脸上流涕的雨水。
“主，”顾悬庭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醒来吧。”
顾悬庭迅速转过身去，陈相生面无表情的站在他的身后。
“火哥？你在说什么？这里是哪？”顾悬庭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明明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的人一定不会是陈相生却还是这般问道。
“主，这里是你的世界，”“陈相生”的语气毫无色彩，双手背后向前走去，走到船边时身形陡然转变，是余天启。
“在这里，别说是见神，斩神——你也可以做到！”“余天启”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这个世界。
“只不过，你需要拿一样东西跟我换，之后，外面的世界也是你的，”“余天启”又变成了江淮，他将头凑近了顾悬庭的耳边。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又跟我有什么关系，现在，我只需要离开这个地方，”顾悬庭的思绪逐渐清醒，他的语气十分坚决。
“哥哥，”“江淮”又变做顾安安，“答应我，我的心脏病也就好了，哥哥……”
“滚开！”顾悬庭一声怒喝，眼里突然多出两只瞳仁，这两只瞳仁的出现使他的整个眼眶变得猩红。
“顾安安”最后变成了顾悬庭，没有丝毫表情。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什么东西，现在！立刻！送我出去！”顾悬庭怒视着自己的冒充者，眼里的杀气丝毫不弱于方才的孟晚。
“万千世界云云，我独造物主万事一人，审判世间一切不公，斩断世界一切恩怨，待你八爪锋芒毕露，便是吾王归来时，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