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从前的故事(1)
风天逸的父亲是风萧原配周云宁,也就是当今太后周颖的亲弟。裴瑾的祖母周载南当时是丞相,裴圣江当初刚登基几年,自己娶了周颖为皇后,但为了进一步巩固关系,就又安排风萧娶了周云宁。
在这之前两人也只是点头之交,周云宁对这位少年将军很是敬佩,他也是当年的才子之一,因此风萧对他也有所耳闻。因此两人在此之前并没有多少感情。
因此风萧对他更多的只是相敬如宾,因为是皇帝赐婚,必须要和他有孩子,不然不好交代。
风萧没有怨言,因为她知道,作为皇帝的亲信和臣子,这是她该做的。
周云宁也知这是无从躲避的命运,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只知道顺从。
或许他也有过反抗,但早已被扼杀在襁褓里
而就在两人大婚三年之后,风萧率兵出征,丰兰息的父亲就是风萧在出征时遇到的侠客。当时风萧带人突击不幸受了伤,荒郊野岭没有药,被他遇到,就把她接到了自己的小屋里照顾。一来二去,两人对彼此产生了感情。
“我有妻子,你同我回去只能为妾,你也愿意吗?”
凌代尚答应得很痛快,笑着说道:“女子三妻四妾又无妨,且你我相爱便可,我不在乎名位。”
风萧也笑了笑,握上了他的手。
但是她深知,她不该这么做,所以她战战兢兢。
凯旋归来的那天,周云宁激动地出府迎接,等来的却不只有他的妻主,因为她的身后还有一顶轿子。
他立即就明白了,没有多问,只是让他们先进门。
风天逸当时刚刚两岁,风萧觉得对不起周云宁,但是周云宁听完,依然保持着微笑:“女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妻主不必自责。”
但是这件事对周载南来说很生气,因为她从不纳妾,朝堂上出了名的专一,因此她认为风萧背叛了自己的儿子,就去找裴圣江要说法,皇帝就找了风萧,风萧去相府认错,但同时周云宁也回了相府,对母亲说无需责怪她,但是他后来在相府住了一个多月,没有回大司马府。
凌代尚来的当年就怀孕了,但是他对大司马府的礼节各种不适应,尽管周云宁没有苛待于他,而且很照顾他,但他更向往原来的自由。这些周云宁也都看在眼里。虽然他对风萧是真爱,但是更不愿被困在深闺,风萧当然不想让他走,但每天看到他站在院子里往高墙外面望,还有他因此日渐消瘦的身影,她就也想成全他。
爱他,就令他自由。
那天,就如他们遇见时一样,起了风,但最后只剩风萧一人。
她站在大司马府门口,望着那一抹红衣跨马离去。
周云宁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他身在府中,这辈子已注定要被困于深闺。但他明白,凌代尚跟他不一样,即使是亲生骨肉也无法拴住他——他注定是天上翱翔的雄鹰,而不是他这种从小就被豢养的鸟儿。
他也曾向往自由,可是自由的心性早已被深宫大院磨没了,但是他在凌代尚身上又看到了——他不希望仅存的这种自由也被磨灭,因此他决定帮他劝说风萧。
他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帮凌代尚,还是在帮从前的自己。
很幸运,风萧同意了。他看到风萧惊讶的表情,说道:“我若是想赶他走,不必拖到现在。”
他望向天空,那是凌代尚经常凝望的方向,“我只是不想他以后同我一样罢了。”
在丰兰息不足三岁时凌代尚就继续浪迹江湖了,丰兰息因此对风萧和他心生怨恨,甚至改姓丰,也想通过自己的闹腾把父亲唤回来。
风天逸身为长子,性格稳重,但是丰兰息性格活泼,风萧带他去见风天逸的第一面,他就决定以后一定要保护他这个哥哥,之后每天都去找他玩,风天逸对他也很好,所以丰兰息有心事也只跟他说。有几次丰兰息拉着风天逸爬树摘果子,被风萧发现,丰兰息承认是他挑唆的大哥,自己愿意承担一切,但是最后风萧把他们两个都关了禁闭,丰兰息因此对风萧的怨恨更深。
后来,裴圣江让风萧将丰兰息也嫁给裴瑾,风萧不得不从命。风天逸得知这个消息后,写信给风萧,要她阻止。明明知道不可能阻止,可他还是为了丰兰息去求了裴瑾,甚至最后都去求了裴圣江,最后可想而知,都失败了,还被裴圣江下令思过,连带裴瑾一起。
周云宁得知这个消息,马上去找了风萧,从未大声说过话的他第一次对风萧大吼:“妻主,我与哥哥已经如此,难道如今也要让他们两兄弟也沦为工具吗!”
“逸儿与三皇女有情,但是兰儿嫁过去算什么?妻主明知他与他父亲一样天性向往自由,难道要他一辈子都困于深宫之中吗?”
风萧无言。这些他又何尝不知?
她叹了口气,“身为臣子,我只能遵旨。”
周云宁气笑了,他红着眼睛问道:“为了她自己的子女,就要牺牲我们的子女吗!”
风萧猛回头,看着他,“住口!”
她连忙起身查看外面,确认无人之后,才回来说道:“隔墙有耳。”
周云宁嘲讽地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风萧看了他一眼,无奈说道:“我知你心急,但圣旨已下,我们也只能准备嫁妆。”
周云宁看着他,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问道:“你可知,这是对你的不信任?”
“知道又如何。”
周云宁愤恨地说道:“一定是那个姓容的挑唆。”
“不知道他耍了什么花招,当初让陛下逼迫母亲乞休,他自己却成了丞相,如今又来逼迫你,他到底想干什么?”
“够了。”风萧轻声打断他,“这些知道就行了。”
周云宁实在忍不了了,“这些年,自从他上位,明里暗里都在挑拨你与陛下的关系,你难道不清楚吗?”
“……”
风萧望着远方,说道:“我又何尝不想他快乐一生。”
周云宁看着她,眼里都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