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困境重重
裴瑾被问住了，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她的计谋之一？
如果裴瑾按照她自己说的把她和刺客都抓来问审，且不说风天逸会伤心，现在裴瑾面临着风险，而风萧手握兵权，能守卫皇城，若她身陷囹圄，如有强敌来犯，仅凭她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抵抗。
但如果不抓她，就会有失公允，若被其他大臣发现联合上奏，到时就不只是抓起来那么简单了。
无论抓与不抓，都可能会把大渊置于水火之中。
她现在真的后悔装病。
她装病就是为了抓出幕后主使，结果主使没抓到，虎符还到了大司马手里，那个假装裴洵的人还带着圣旨跑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这是大哥提的主意，裴瑾不想拒绝他。
裴瑾想得脑袋都快冒烟了。
终于，她想出了一个办法。
裴瑾随即就写了圣旨，让太监去了大司马府。
“微臣接旨。”
风萧神色平静，对此一点也不意外。
丰兰息这边，那个被派去跟踪的侍者几天都没有回来。
他派人跟着侍者留下的痕迹去找，结果在一个花坛附近的一口井里找到了他。
尸体已经被泡烂了，但容貌依稀可辨，这就是当晚跟踪的侍者。
丰兰息看到尸体大吃一惊，本以为那个贵人手无寸铁，轻易就能拿下，结果自己的侍者却被人杀了。
他气得跳脚，咬着牙说：“我一定要查出来。”
他一定不能辜负大哥的期望。
可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想来想去，他决定去找陆绎。
“去，给我把锦衣卫陆大人请来。”
“就说我有很重要的线索，快去。”
“微臣见过贵君。”
陆绎很快就赶到了兰坤宫。
“你们都下去吧。”
侍者关上门后，陆绎说：“贵君，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丰兰息立刻说：“几天前，我发现一个贵人很不对劲。他趁我在训话时暗中遁了出去，我想他可能要去报信，于是就派人去跟踪。”
“这几天派去跟踪的人一直没回来，我就派人去找，结果在一口井里找到了他。”
陆绎认真听完，皱起了眉。
想了一下，陆绎就问：“那个地方还记得在哪吗？”
丰兰息：“派去找他的人都记得。”
“尸体在哪？”
“在停尸房，我带你去。”
陆绎戴上口罩和手套，走进了停尸房。
停尸房里阴暗潮湿，还散发着腐臭。
丰兰息不顾众人劝阻，也戴上了口罩跟着陆绎走了进来。
他没有那么养尊处优，因为他从小就和父亲在外生活，漂泊江湖，十几岁时才被接进大司马府。
尝遍世间百态，自然就无所畏惧了。
陆绎对他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一个贵君能忍受这里的环境跟着进来。
倒是有些佩服他了。
“看什么？难道后宫的男子就应该胆小如鼠么？”
丰兰息向来心直口快，而且嘴很毒。
见识到他的厉害，陆绎也只能认怂：“臣无意冒犯。”
丰兰息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向尸体。
仵作早就等在那里，弯腰向二人行礼。
“掀开。”丰兰息命令道。
陆绎跟了上来，仵作把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慢慢掀开。
陆绎问仵作：“说说吧。”
仵作答道：“尸体身上除了脖颈处的致命伤以外没有其他伤口，脖颈处是剑伤。”
“判定为他杀，然后抛尸。”
“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和泡烂程度，可以推测大约死于三天前。”
陆绎一边听着仵作的话，一边在仔细检查着尸体。
“伤口处没有见血，可见剑锋极快。”
“杀他的人肯定武功很高，而且佩剑很锋利。”
他盯着尸体的脖子看了一会儿。
“这么快的剑？可是宫里的人裴瑾的人不多，据我所知，除了陛下和我，也没别人了。”
丰兰息补充道。
陆绎又让仵作把尸体调转，发现尸体后背没有拖拽的痕迹。
“看来是几个人一起把他抬到了井里。”
“看来他们的主人极为谨慎，不想留下任何痕迹。”
丰兰息边听边点头。
陆绎正要下结论，却突然压低身子，好像发现了什么。
丰兰息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他用戴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从尸体衣服上夹起了一个极其细微的东西。
是一丝粉红色花丝，被夹在尸体腰带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是合欢花。”丰兰息仔细辨认后认了出来。
陆绎转头望着他，“合欢花？”
“先帝喜爱合欢花，在皇宫好多地方都有栽种。”
一个想法瞬间在陆绎脑海里闪过。
“多谢贵君，臣先告辞了。”
陆绎突然说。
“啊？……”
“尸体就劳烦贵君照管了！”
还没等丰兰息回答，陆绎就快步走了出去，边走边脱手套和口罩。
丰兰息有些无语。
他让人弄来了冰块，把尸体放在了冰室里。
天气炎热，尸体本就不易保存，陆绎真的给他出了个难题。
丰兰息现在还是很气，怎么调查个案子还闹出人命来了？死的还是自己的贴身侍者。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得，起码知道当晚的那个贵人和这个案子有关系，搞不好还和之前的刺杀案有关。
想到这，丰兰息又握紧了拳头。
他一定要抓到那个贵人。
风萧奉旨入宫，刚下马车，却发现宫门两侧都是士兵，她心下一紧，难道小皇帝想来一个鸿门宴？
但她脸上丝毫没有显山露水，依然昂首阔步。
两旁的士兵大概都听闻过大司马的威名，看向她的眼神大都满是崇敬。
这样的眼神风萧被盯着看了十多年，从少年将军到现在的大司马，只要是她挂帅出征，就没有输的可能，所以她也一直习惯了，但她并没有居功自傲，一直安分守己。
只是这次，风萧被看得有些后背发凉。
待她进了宫门，宫门立即在她身后关闭。
出于条件性反射的警惕，风萧立刻回头，右手下意识地握住剑柄。
这时，一个太监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细声道：“大司马将军，陛下有请。”
风萧应声望去。
裴瑾正站在高台上望着她。
风萧收回手，往前走去。
风萧步伐很快，太监跟不上，但也不敢抱怨，只好跟在她身后跑了起来。
终于走上了高台，面对近距离的小皇帝，风萧没有犹豫地单膝下跪，拱手道：“微臣参加陛下！”
“国丈请起，不必多礼！”裴瑾把她扶了起来。
风萧听到这个称呼，心里又是一紧。
“臣不敢僭越！”
裴瑾大笑，“国丈说笑了，都是自家人，什么僭越不僭越的？”
“朕特地给你准备了宴席，快随朕来。”
说完拉着风萧的胳膊就向宫殿走去。
风萧一脸懵，同时警惕心更强。
怕不是真的鸿门宴？
怀着这个疑问，风萧跟着她走进殿。
进来一看，宴席上早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龙椅之下，一侧站着风天逸和丰兰息，另一侧则是晋王裴洵。
裴洵看到裴瑾拉着风萧进来，不自觉皱了皱眉。
扫视一圈，风萧发现席中并没有她的座位。
她有些奇怪。
“参见陛下！”众人齐声道。
“众卿平身。”
“臣见过凤君、贵君，见过晋王殿下。”
风萧向三人行礼。
按理说，她官居大司马，又是国丈，根本不用想其他大臣一样行礼，但风萧一直如此恭谨，即使身居高位也不曾有过改变。
于是三人也回了礼。
裴瑾又拉上风萧，往前走着，“国丈，你的位置在这儿呢！”
风萧发现龙椅的旁边有一个椅子。
她心下一惊，立刻抱拳道：“陛下，不可！这样不合规矩……”
“哈哈哈，今日是家宴，国丈身为长辈，理应坐在高位！”
“你们也都不用拘束！”
下面的三人齐声回答：“是。”
裴瑾在龙椅上坐了下来，而风萧望着那个座位皱起眉。
但是，如果再拖下去，小皇帝搞不好会认为不给她面子，跟她翻脸。
想了想，风萧就在裴瑾身边坐了下来。
裴瑾看她终于坐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还怕风萧嫌她逼得太紧生气呢。
毕竟现在的大渊绝大部分军权都掌握在她的手里，一定不能得罪她。
风萧轻呼了一口气。
容瑕看着他们之间的别扭劲，轻笑了一声。
可是，他们不应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