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尊严
肩膀上的伤疤被按的生疼,他咬着牙怎都不放,奈何左右两侧又伸出几双大手,死死拽着他的臂膀,他手臂上的伤也被拽的生疼,开始慢慢流血,
他仍固执的不肯放手,一时间竟忘了自己的身份,平时自诩聪明的人,此刻竟天真的觉得只要紧紧抱住她便不会与她分开,便能护得住她。
迎上她身后之人满脸嘲笑大获全胜的目光,他扣在她身后的手被几双大手无情扯开,一根根手指被慢慢掰开。
子书云秀本不想放手,可看着他单薄的衣裳渗出血迹,却又怎都不敢再抱着他,环住他背后的手无力的松开,任由他从自己怀中远离,任由后面的男人将自己抱在怀里,双眸失神的看着满手的血。
与他短暂的相拥是那日在京城中看着他策马离去到现在她最安心的时刻,可这份安心,她却怎都抓不住。
陈建平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搂在怀里,只觉胸闷气短,尽管此刻他已被人七手八脚的按住,可他仍固执的想要上前把自己的女人夺回来。
他的固执迎来了一顿棍棒相加,他被人束缚双肩,被打的站不起来,忍不住时偶尔闷哼,甚至又被人踹跪在地上,可他仍然用双手撑着地,怎都不肯弯下那双膝盖。
又粗又长的棍子一下下落在他的背上,他喘着气,紧抿着唇,咬着牙,慢慢的,他嘴角渗出了血。
“不要打了……”被男人紧紧抱在怀里的人浑身颤抖,声音沙哑:“不要打了……”
男人将她拉到榻边,把她推倒,然后束缚住她,把她的话堵于唇齿间,眸子还挑衅的望了一眼那怎都不肯跪下的男子,嘴角扬起暴虐的笑,无视她的泪流满面,当着他的面,挑衅的,放肆欲为。
他喘着气,瞪得眼睛都痛了,像被抢走了糖果的孩子,孤立无援,脆弱的不堪一击,无能为力歇斯底里的哭吼,好似他只能随波逐流的一生。
看着榻上的人肩头的衣衫褪去,看着那刺目的印记,无助哭吼的他止了声,傻傻的,愣愣的,不再挣扎。
后方的几名女子停了手上棍棒,他的肩头仍被按着,他停顿片刻反抗的比之前还要厉害,却终敌不过身旁的束缚。
房中声音渐弱,那榻上的哽咽之声被堵于唇齿间,唯留披头散发的男人眼角不断滴落的泪,与地上的血交织相融。
他想把眼闭上,却有人撑着他的眼皮,让他必须看。
一次次的反抗,又等来一次次的棍棒相加,他张大了嘴,却怎都吼不出声了,那榻上风景,除他之外,无人在意,几名女护卫一直都低着头。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被死死摁着的人不再反抗,倒了,嘴上的血染了侧脸,满是汗水的脸上尽是淤青,眼角还有一滴摇摇欲滴的泪。
北门成浩坐起身来,见着地上那人已晕死过去,眼神不屑的轻哼一声:“真是个没用的废物,把他抬回俘虏营去,免得在这碍老子的眼!”
等一帮女下人把那半死不活的阶下囚弄出门去,他侧头,深情的望着榻上生无可恋的人儿,大手亲捧她下巴,凶狠的说道:“你不愿意给本王生,本王就要他看着你生。”
他炖了炖,警告道:“胜者为王败者寇,他就是一个废物,护不住自己女人的废物,这样的人给不了你幸福,你只要乖乖跟着本王,本王,会让你成为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可你要是再敢耍花样,本王不介意再把那个废物绑过来,让他再好好看一遍。”
他抚摸着她肩头的痕迹,忍不住洋洋自得,这是在一个时辰之前,那人还未被带过来之时,他与她欢好的杰作之一。与刚刚的杰作一起,真是越看越赏心悦目。
……
那日之后,陈驸马被带回了专门采挖石头的山上,和他一同回山上去的,还有他曾经的身份。
从这天起,一起干活的罪犯们奴隶们知晓了,眼前这个不说话只干活的人是景国的一位驸马,而他的妻子,如今成了秦王侧妃。
他成了大家眼中的焦点,走到哪儿都要被人多看上两眼,那种脆了毒的眼神,好似千年寒冰,冷的人断念绝望。
那样肆无忌惮的笑,如一下下轰在他胸口的重锤,一遍遍提醒着他是一个护不住自己女人的废物,是一个没有本事却靠女人献身他人来救的废物,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也不知人性本就如此,还是有谁暗箱操作,自此以后,山上的人不叫他的代号了,也不叫他哑巴,只叫他陈驸马,这于此刻的他来说无比耻辱的称号于他们口中说出,怎么听怎么讽刺,让他无数次有一头撞死或者钻进地缝里的冲动。
不仅如此,他这次回到山上以后,不少人都开始把他当下人使唤,全然忘了他们自己就是个再低下不过的奴隶。
例如休息的时候让那个需要女人来护的驸马爷端茶递水,洗衣做饭,吃饭的时候甚至有人叫他端屎盆子或者夜壶去处理,周围人一边吃一边忍着笑,静看好戏开场。
他哪肯照做,忍着没把隔夜饭吐出来,沉默以对,而他的反抗招来了隔三差五就会被一群人围起来打一顿的结果。
不是吐口水就是打巴掌,或者拽头发,摁在地上当马骑,踹屁股,用小石子丢后背,下手倒是不重,却有一种莫名玩小丑的感觉。
陈驸马哪里肯,不知是积压太久的情绪,又或者是一身武艺可以施展,一出手就打的十来个人抱头鼠窜。
最后被奴隶长拉去打了顿板子,一个人把十来个人的活全干了,不到二十七岁的年轻人腰都快要断了,不仅如此,五天内少吃了六顿饭。
有一次他找换洗的衣物时,发现自己的衣服里有了一坨大便,气得火冒三丈,不知是哪个人干的,又好像猜到了,却因之前被打被罚的事情不敢说出口,只得默默洗了。
满腔郁闷无处发泄,一睁眼就要被五花八门的折磨,身形高大的男人委屈的像个孩子,有一天独自一人躲在角落无声哭泣,流泪时的满眼绝望,在泪水擦干后荡然无存。
筋疲力尽的干活到晚上,累的躺在地上睡觉的时候,他常常会想,陈建平啊陈建平,你还有必要活着吗?
越想越烦,他起身坐起,无声走到外头坐在地上,靠着满是大石头的坡,全然不觉得膈应。
无声抬头,望向浩渺长空,悠悠长夜中白玉悬空,墨色幽深里星河浩瀚,夏风卷着热浪远去,虫鸣刺耳,扰得他一片心烦,忍不住皱眉。
“年轻人,要不要喝酒?”身旁走过来一个三四十岁的人,陈建平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