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凌迟
有人仍旧破口大骂着大景的“皇上”,有人仰天哈哈大笑,有人大声嘶吼着“宁死不降”,眼神却无半丝战意,有的只是无尽的绝望,还有那份不甘和不知对谁的恨意。
他们不卑不亢,一副坦然赴死的模样, 虽已沦为阶下之囚,可挺直的脊背像是擎天之柱,撑起千千万万大景军人风骨。
听着这些阶下囚叽叽喳喳的乱叫,北招人早已拿着准备好的布塞到他们嘴上,他们仍旧不死心,呜呜呜的叫着,样子显得很是滑稽可笑。
想着这几月浪费在这些个人身上的粮食和时间,听着这些个爷们呜呜呜的声音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女人,北门龙信语气加重了几分:“本王向来以礼待人,若你们不识好歹,别怪本王不客气!”
他转身大步离开,边走边说:“这样的君主,这样的朝廷,到底值不值得你们誓死效忠,今天你们就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就没机会了。”
虎背熊腰的庆王殿下慢慢的离开了这片空地,那些还没投降的阶下之囚则被连推带催的请回了俘虏营,而他们的皇帝陛下也被绑了进来。
一个个汉子被绑着,赤眸如刀,破口大骂,而他们的皇帝陛下只是一个人蹲在角落,闭着眼睛装什么都没听到,只因北招人说让他要在这福禄营待上一晚就成。
众人越骂越来劲,眼见着墙角的人没有半点动静,只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陆陆续续的闭了嘴,叹息连连。
陈建平和一小部分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只是闭着眼,周围陆续有人选择投降,大吼一声,马上就会有招国人过来帮他解绑,然后带走。
次日,仍未投降的阶下囚们又被赶到了那片空地上,几十名北招士兵似是约好了一般,“随意”从一堆阶下囚里抓了几十个出来。
强拉硬拽的带到空地四处已经立好的木架旁解开束缚,去衣物,然后又绑到架子上。
一名名刽子手在那气定神闲的站着,这分散的角度选的极好,能让俘虏们看到各个方向的刽子手行刑,一旦有人不想看就会被按着,敢闭上眼就会被几个人七手八脚撑着眼逼着看,没有任何逃避的机会。
北门龙信其实很欣赏他们,在此之前大景已经有不少人投降了,这些能被绑在这儿的都是万中无一的傲骨,他知晓普通的威胁对他们来说不管用,他们无非想着早死早了断,可他偏不让他们如愿。
轻车熟路的刽子手将磨好的小刀拿了起来,汉子们嘴上的布被扯下,他们又开始破口大骂了起来,刽子手们无动于衷,锋利无比的小刀于汉子们粗糙的肌肤上,缓缓的,轻轻的一下下划过。
刀起刀落,片片见血,他们的咒骂开始变成凄厉的惨叫,有些还在强忍的汉子,终究也抵不过割肉之痛,他们成了刽子手展现手艺的工具。
一片片血肉整齐摆好,生不如死的疼痛感让人忍不住嘶吼起来,一声声惨叫刺破耳膜,汗与泪水交织,身形强壮的汉子们身上没了一点皮,赤色染了木架,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展现一片毛骨悚然。
一旦有人被疼晕,立马就会有人举着烧红的铁往那人身上戳,直到把那人再次烫醒,在一声凄厉的惨叫后继续行刑,直到被凌迟的人第二次被疼晕,他们才会把手,把人抬下去,等人醒了继续凌迟。
事实证明,北门龙信的方法很有效,那些个纵横沙场的汉子见惯了血,可这样生不如死丧心病狂的法子,却是他们难以得见的,毕竟这种刑法一般用在谋反之人的身上。
且这种法子需要没日没夜的折腾,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此时已然有人选择了投降,立马就有北招士兵热情的上前为他们松绑,他们一个个站的笔直,眼中一片迷茫,被人带着离开这。
他们也曾上过战场,他们也曾是大景的军人,他们也曾保家护国,可大景的皇上抛弃了他们,皇上的儿子当了皇帝却割城陪地,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家人现在是否安好。
厂中的汉子众多,凌迟还在继续,为了赶进度,北招人又新设了好些个木架子,气定神闲的刽子手又来了一批,陈建平和几十个人成了第2批被活寡凌迟的对象。
因他只是一直疯癫地笑着,所以北招人没给他嘴上塞布,他此时被扒干净了绑在木架子上,冰冷的小刀划过他肌肤,刺骨的疼痛缓缓持续着。
他笑着,他哭着,他像许多汉子一样忍不住开始叫起来,也像很多汉子一样即使被使以酷刑也不说投降二字,他与几个一同被行刑的守城将领都清楚北招人的用意。
大景可以没有他们,但大景的军人有自己的骄傲,他们如同军中的军棋,他们不需要刻意做什么,他们的部下便会望风而动,北招人想要打垮大景的军心,南方的人同样也在看这边的他们是否有骨气。
他不知家人是否安好,或许他们已不在人世,但他在意陈家名声,也曾记得入伍第一天,曾有人告诉过他:“军人上跪天子,下跪师长,身上可以流汗,思乡可以流泪,战场可以流血,可以断头,埋骨黄沙,唯独不能跪敌降降!”
“你们是大景的军人,守土护国是天职,你们是大景的脊梁,若一国的军人弯了腰,那这个国家离灭亡就不远了,所以我希望你们记住,大景的军人,临阵杀敌,宁死不降。只有护住了大好河山,你们家中那一方净土才能持续。”
败仗已成,军心已乱,可不能所有的军人都弯了腰!
陈建平直到痛晕过去也没有说自己要投降,可是他很后悔,他幻想自己那天被围在巷子的时候抹了脖子就好了。
……
被行刑了一个半时辰,陈建平的手臂和前胸都已被割了一些皮肉,看着很瘆人,但凌迟的“时间不长”,还没来得及成为一副有血无肉的骨架子,可身躯上红里透着白,隐约可见白骨森森。
日悬云空,一处宅院之内,陈建平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房门忽而被推开,一名面色惨白的女子脚步匆匆进来,却又在靠近床边不远处放缓了脚步,一步,一步,一步,似踏刀山火海。
子书云秀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还能见到他,看着眼前许久未刮胡子的男人,看着他上身未曾披衣,裹着厚厚的麻布,她能想到他伤的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