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疑心
柳长欢这一番话和刚刚决绝的态度让白行舟泄了气,他乖顺如猫趴在她的身旁,一遍遍向她道歉,极尽讨好。
柳常欢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只是那颗正在付出的真心再难给出更多,冷落了他几天后顺坡下驴,可不知为何,她心中隐约不安,总觉得日后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
没过多久,她的猜想便得到了证实。
那日她从娘家回威远侯府,下马车时头不知怎么的有些晕,差点摔了,旁边的陪嫁丫鬟和另一个小斯赶忙扶了一把,这才堪堪稳住,且那小厮还是用手臂扶的。
那日府医查出她怀有身孕,可那日之后,她便再没见过那小厮,听人说是犯事被打发出府了,自那日起,她便彻底知晓自己这夫君是个气量狭小的,根本毫无信任可言。
柳常欢有气,可从不曾去质问过白行舟,他要那般做,她便故作不知,而那颗本想给出的真心,又被她重新放了回去,心中对那人越发想念。
知晓自己夫君是个什么德性,柳常欢越发注意与其他男子的接触,可白行舟的气量狭小却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有一日她去佛寺上香,那时庙内一个和尚从烧香的人群中经过,好似身体有些不舒服,差点倒在了地上,她夫妻二人与一位徐娘半老的妇人同时把那人扶住,这才没让那和尚真的倒下去。
柳常欢出言询问了一句,那和尚说没事,她提醒他日后小心些,要多注意身体,那和尚连连道谢,白行舟看着她的眼神又在那时不一样了。
回到威远侯府关起门来,白行舟数落了她老半天,说她多此一举,人前现眼,与其他男子说话是朝三暮四,不守妇道,应该恪守本分,莫要朝三暮四,说完后冷落了她好几天,她只觉莫名其妙。
又一次府中摆宴,白家请了陈家和柳家的人过府,那日府中吟诗作画,游湖赏景。
“别来无恙。”陈建平到白家后与子书云秀一同向白家人问好,眉笑俊面。
经过婚姻的折磨,柳常欢越发觉得表哥顺眼,虽不甘她未能成为自己的夫君,却又庆幸他尚的公主是个规矩的,没有养面首,也不刁蛮任性,是皇室里最守规矩的那一批人。
是了,表哥这样的人,值得一个好姑娘去陪他。
柳常欢满眼欣慰,同其他白家女眷一同向陈建平夫妻俩行礼,可这平常事落在白行舟眼中却又是她对他暗送秋波,是他克制隐忍,却恨不得扑上来,又装的翩翩君子,是天天惦记别人女人的无耻小人。
白府热闹了好一阵,宴席慢慢散去,待到夜深人静之时,白行舟又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折磨着她,不顾她此时已有四月身孕,动作极为粗鲁。
她心下厌烦,却也只能躺在床上任由他行使夫君应有的权利。
这样不冷不热的日子过了许久,白行舟仍旧疑神疑鬼,柳常欢为腹中胎儿,为了柳家,受着他给予的所有痛苦,原本鸡飞狗跳的日子,于她而言慢慢成了最普通的平常事。
“备马车。”又有一日,柳常欢听人来报说兄长坠马受伤了,当即就要回去,那火急火燎的模样让旁边的白行舟看了很不是滋味儿。
想着眼前的妻子从未对自己这般上心过,白行舟鬼使神差,猛不丁来了一句:“现在太晚了,都快赶上午膳了,明天再去!”
柳常欢沉默,想着下午登门确实不好,可又算了算时间,现在准备礼物,然后出发回永宁侯府,撑死了也就七刻钟,而现在距离用午膳还有足足一时一刻,完全来得及。
想到这些,柳常欢平静回答:“现在来得及。”
看着妻子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白行舟忍无可忍:“你又不会疗伤,你干嘛这么着急回去,会情郎啊。”
“……”
房中一瞬间的沉默。
“够了,白行舟,他是我兄长,他受伤了,我回家看自己兄长还不行吗?”
柳常欢站起身来,头上的步摇微微摆动,眸中已有怒火,腰杆挺的笔直,盛气凌人的模样任谁见了也看不出这是个柔柔弱弱的大家闺秀:“你说你要与我好好过,你这样怎么过?之前陆管是差事办的好,我只不过顺嘴多夸了他一句,你就明里暗里的打压了人家半个月,那日我与武家表哥只寒暄了几句,你回来又冷落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女子就软弱可欺?你是不是觉得我柳家就真怕你白家?”
“你若堂堂正正,此时又怎会气急败坏?”白行舟越发恼怒,以前她受自己冷落都会主动来向自己示好,可不知何时起,她不来了,她不搭理自己了,她怎能如此?
“我从未逾矩,从未对不住你,是你从不信我。我曾以为你心胸宽广,后来知晓你心胸狭隘,我只觉得你是心眼小了点,如今看来,你并非是心眼小,你其实就是心里脏的很。”说完,柳常欢轻摇慢步的走出了房间。
抬头看着晴空万里,她叹了口气,这个男人啊,自己对他抱什么希望呢?
柳常欢强撑精神,坐马车回永宁侯府,碰上了几个一同回来看望兄长的妹妹和妹夫。
其中一个妹妹问她:“为何姐夫没同你一道回来?”
柳常欢刚想回答说他没空,白行舟却已策马来到马车旁,笑道:“夫人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差点没追上。”
柳常欢虽烦他这表里不一的模样,却也没说什么,回到侯府之后,永宁侯夫人拉着她好一顿寒暄,问这问那,她一一答:“都好都好。”
待她离开后,永宁侯夫人偷偷抹泪,时而叹息。
清风拂面而过,回到威远侯府,柳常欢脚步虚浮,却固执的不肯让白行舟扶她回房,白行舟又又又一次热脸贴了冷屁股,甩袖扬长而去。
旁边扶着她的陪嫁丫鬟心疼的说道:“小姐,天凉。”
“嗯。”柳常欢疲倦的应了一声,如提线木偶一般离开。
她之前就因为生孩子伤了底子,可白行舟不消停,三天两头的闹腾,在外温文尔雅,在内却总是怀疑她跟这个跟那个有关系,经常闹腾还不算,还常常折磨她,致使她病情加重,药怎么喝都没用。
白行舟还总让大夫过来瞧,府上的府医来来回回都只有一句话:“夫人思虑过度,若能放宽心,能好的快些。”
白行舟每每都会私下问他,那府医便语重心长的回答他:“世人都有烦心事,心病还需心药医,人若执念,便害人害己,伤人伤己。老夫医术不精,还望八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