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梦中
无极宫。
青竹还是没到，帝星已经黯淡。
来不及了。
国师颓然地靠在门柱上，一脸悔恨。
若是他早些算到有此一劫，趁早备下凤羽，不至于这般无解，到底是他无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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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昭八年冬月十一日，景帝驾崩，停灵四十九日，举国哀痛。
殷景锡生前有旨，不必增添宫人辛劳，停够九日便可。
国师与阿鹤站在殷景锡的停灵寝宫，身旁站着舒航。
国师看向了舒航，“舒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舒航遣退了灵室内的所有宫人，阿鹤也退了下去。
“舒大人，吾知帝王未崩，此事，圣上应当是同你商议过的，你不必瞒我，吾比任何人，都希望帝王无事，保天下苍生平安。”
国师淡淡叹气，“一切皆有定数，吾曾以为，吾能破解，可笑可笑，人胜不了天。”
舒航并未打断国师，听他继续往下说，国师继续道：“若是吾弟子送来凤羽，能唤醒娘娘，只求舒大人答应吾一件事情。”
舒航一直压制心中震惊，不确定国师是如何知道殷景锡是诈死。
国师自开国帝王时便一直住在无极宫，近乎百年，他的容颜一直不曾变过，-也未曾在朝堂中站过谁的队。
舒航不敢掉以轻心，担心是国师诈他，所以一直没有答话。
“国师请说。”舒航不知道他有何打算，便先听听。
“若是娘娘醒来，不信帝王驾崩，请舒大人，一定要将帝王去的地方，如实告诉娘娘。”国师直勾勾地盯着舒航，舒航被盯得后背发凉。
也因他的话。
“国师何意？”舒航装傻。
国师正色道：“兴也凤星，败也凤星，若是舒大人想要大魏昌盛，便听吾此言。”
“吾答应过他，护他子孙三代，舒大人不必担心吾的心思，这世间，任何人都想害大魏，但吾绝不是。”
舒航不语，国师走出门去。
夜半时分，舒航依旧守在殷景锡灵堂前。
白日里见过的阿鹤送来了一个木盒，他参见了舒航，“舒大人，请您带小童去一趟庭芳宫，师父命我前来唤醒娘娘。”
舒航迟疑，小童又道：“师父说了，若是娘娘醒了，别忘记舒大人答应的事情。”
舒航这才开了口，“本官何曾答应过国师？”
阿鹤不语，双手抬着木盒，毕恭毕敬，在等舒航起身，与他一同前去庭芳宫。
其实他进得去庭芳宫，只是，师父交代了，一定要舒航一起去，想要舒航相信，师父确实能唤得醒娘娘。
舒航担心邬璇的安危，只得同意，起身带阿鹤去往庭芳宫。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庭芳宫，阿鹤守住内心的激动，随舒航进了邬璇的寝宫。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阿鹤心中一阵心痛与唏嘘，这何等厉害的人，也会有如此安静的一面。
可叹可叹。
阿鹤不等众人往前，径自往前，打开了木盒，取出了盒中物。
盒中是一片金色的羽毛，本是无光，阿鹤单手双指撵着羽毛根部，另一手捏了诀，开始念动咒语。
说来也奇，随着他念动咒语，那羽毛经开始闪闪发光，阿鹤将羽毛慢慢放到了邬璇的额头上。
羽毛竟慢慢融进去了她的身体里！
……
梦中，一片漆黑。
邬璇一直能听得见殷景锡在与她说话，他说他要走了。
他往前走，她在后面追，一直追不上，厚重的黑羽压得她不能动弹。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哭喊着殷景锡的名字。
她不恨他了，她早就不恨他了。
她喜欢他，她做不到真的恨他。
只要他不伤害邬家，她不会恨他的。
可是，他一直在往前走，她追不上，她勉强拖动了厚重的黑羽，想要追上他，却是很难。
忽然，一道金光出现，打散了压住她的厚厚黑羽。
她浑身轻松，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周围的漆黑散去，又像刚睡去那时，一片白色，漫天无际的白。
殷景锡不见了，她不知道往哪里走。
她知道，她是在梦里，她要醒过来，殷景锡还在等她。
可是，该往哪里走，她才可以醒过来？
“这边。”
她还在疑惑，身后响起来一道声音。
邬璇转过身去看，是一个青衣小童，“你是来接我的？”
小童点头，“你快随我出去，圣上需要你。”
邬璇没有迟疑，随他疾步往前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了一道门。
她随那小童继续往前走，小童却站在了门口，“娘娘，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邬璇看向了他，想起了他身上的衣服，是国师身边的小童子，祭祀那天，她曾见过，有些印象。
“你是国师的弟子么？”
小童点头，“我叫青竹，我的师弟在等你，你快去吧。”
邬璇向青竹鞠躬，谢过他的引路之恩，青竹赶紧回礼。
“娘娘不必向小童行礼，煞了小童，娘娘富蕴昌隆，贵不可言，命中一劫已经度过，往后还有些小折腾，只要过去了，便可一世顺和。”
邬璇淡笑，“谢过青竹小师傅吉言，那我先走了。”
青竹向她行礼，慢慢淡了身影。
邬璇推门走了出去，一道强光极为刺眼，她抬手去遮住眼睛，再度醒来，是熟悉的床铺。
邬璇渐渐回神，脑子清晰了起来。
白芷等人都在，舒航脸上又惊又喜。
众人皆穿素衣，女子未着任何头饰，这是，国丧才会出现的穿着，是谁……没了？
“娘娘，你醒了？”白芷喜极而泣，赶紧伸手替她诊脉，脉象平稳有力，这是正常了。
白芷信不过自己，又请了自己的师父江谷主前来诊脉，两人诊断结果一致。
邬璇喝了些水润了润喉，“是谁出事了，你们这般穿着？”
一室沉寂。
邬璇扫过了周围的所有人，不见殷景锡。
梦中的殷景锡越走越远，她一直追不上。
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圣上呢？”
邬璇哑着嗓音问出口，众人沉默。
邬璇直接点了舒航的名字，“舒家阿兄，圣上去何处了？”
舒航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