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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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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璇强迫自己努力睡去,醒来时,只过了半个时辰不到。

    她光着脚来了外室,殷景锡还在批阅奏折。

    殷景锡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见她光着脚,心里一紧,起身去将人抱过来,抱在了身前,让她的脚踩在他的靴子上。

    “阿璇,威虎山剿匪的时候,除了赈灾白银,还搜出了前朝太子印章。”

    话音落下,一室沉寂,安静的令人脊背发凉。

    这话意味什么,邬璇懂。

    “我需要离开一些时日,我向你保证,邬将军与姑姑回京,只是为了陪你,你若是不想在宫中,可回将军府去。”

    他不敢去看她的脸,他担心自己说不下去。

    邬璇拽紧了殷景锡的袖子,“你答应过我的,放过邬家人……”

    殷景锡轻抚她的脊背,“阿璇,我真的没有任何利用之心。”

    殷景锡叹了一口气,“威虎山之事,有证据,与丞相脱不了干系,如果他是谋反之人,后果不堪设想。”

    邬璇说不出口任何话,只觉得心口憋得烦闷,她不想邬守业与殷雅回来。

    她好与不好,她都不希望他们回来!

    “爷,让他们回去吧?好不好?”邬璇淡淡开口,不闻喜怒。

    两人一度沉默,没有任何言语。

    邬璇心里寒凉,知他并未答应。

    她从殷景锡身上下去,光着脚,衣着单薄,出了御书房的门,殷景锡垂着头坐在椅子上,暗自捏拳,压制住追她的心思。

    邬璇一路走回了庭芳宫。

    白芷最先看见回来的邬璇,也看见了她光着的脚,脚底有些血痕。

    白芷赶紧上前去询问,邬璇并未搭理,仿似一尊提线木偶,了无生气,呆呆地站着。

    白芷喊了杜鹃,杜鹃走来抱了她进屋,玲岚端了水与她洗脚,白芷找了药给她涂抹。

    邬璇神色木讷,倒头便睡。

    玲岚几人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面面相觑。

    邬璇没多久就进入了深睡。

    她梦见了儿时,还梦见了十三岁时,殷景锡十八那年。

    将军府也有一树梨花,开得极为繁盛。

    他对她说,他会等她及笄,娶她,如果能娶到她,他一定会像汉武帝一样,必以金屋以藏之,但不会像汉武帝负了陈皇后那般,绝不负她。

    鲜衣少年眉目清俊,她听见了心中的弦断之音。

    她日日盼着自己快快及笄。

    在北境时,每个苦寒孤寂的夜晚,只要想起他来,只觉岁月静好。

    而后每一次凯旋归京,她总要偷偷看他,窃窃欢喜。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梦中忽然一片惨白,转而变黑,所有美好的画面被狠狠撕碎,她看见他恼着脸,将她禁足,痛斥她妒妇。

    他说,是她害他失去了龙种,逼着她喝下了绝子汤。

    她惶恐,想为自己辩解,可他根本不听!

    她甚至不知道,那名流产的嫔妃,姓甚名甚,封了什么位份。

    再到后来,他遣人送来毒酒,让她去死。

    画面一转,她的父亲被他下了斩立决。

    邬家所有人,除了她,都跪在了行刑台上。

    她那曾经不可一世的母亲,委顿颓然。

    她可是开国皇帝亲封的安国帝姬,到他这一代,三代帝王仅有的唯一帝姬,身着死囚犯的牢衣,蓬头垢面,跪在了行刑台上。

    刽子手举起了刀,手起刀落,一片血腥。

    她听见了自己凄厉的哭喊声。

    喊破了嗓子。

    天旋地转,悲恸难耐。

    周围漫漫飞出了一片片黑羽,她一片片接住,将自己包了起来,不愿见人。

    不管是什么,都消失吧……

    她什么都不愿意去看。

    什么都不愿去想。

    都消失吧……

    消失吧……

    ……

    日上三竿,邬璇还未有醒的迹象,额头满是虚汗,发梢已经浸湿。

    白芷在床前急得冒汗,拉住了玲岚的手,“玲姐姐,怎么办,怎么办,娘娘的烧一直退不下来。”

    玲岚年过三旬,比三人稳重了许多,“白芷,别急,我去端水来,你跟杜鹃继续给娘娘擦拭身子,芍药,快去禀报陛下。”

    杜鹃往前一步,“玲姐姐,我去端水,我手脚快些,你与白姐姐赶紧想办法替娘娘降温。”

    玲岚点头。

    芍药去了没多久,殷景锡便从御书房赶了过来。

    殷景锡让白芷让开,自己亲自与她擦拭身子。

    “为何高热不退?”殷景锡问白芷。

    白芷下跪,“陛下,娘娘似是陷入了梦魇,不愿醒来。”

    “因何缘由?”

    “娘娘昨夜光着脚一路走回来,想必是着了凉,但更像是……受了刺激……”

    殷景锡皱眉,尽是悔恨,“有何办法?”

    “娘娘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奴婢没有办法,请陛下派人带奴婢的信物去药王谷,请师父前来!”白芷从怀中掏出了信物,递给殷景锡。

    殷景锡接下,吩咐暗卫前去药王谷,又传唤了舒航及一众太医,众太医束手无策。

    殷景锡压制震怒,眉头紧皱,“速速想法子,若是夫人醒不过来,所有人为她陪葬罢。”

    众人惶恐。

    殷景锡唤人拿来了白酒,只留了白芷与玲岚,替邬璇擦拭身子。

    殷景锡的手在颤抖,险险拿不住毛巾。

    玲岚在旁边看得清楚,伸手向殷景锡请示,接过了巾帕,入水洗涤,扭干后放在手里,“陛下,奴婢来吧。”

    殷景锡摇头,接过了毛巾。

    整整一日,殷景锡守着邬璇,直到夜半,吃了小碗米粥,方才抱着邬璇入睡,白芷跟玲岚不敢打扰,守在外间。

    翌日,下了早朝,殷景锡随意吃了些东西,又来了庭芳宫,守在邬璇床前。

    她仍是不愿醒来,好在烧退了。

    殷景锡沾水湿润她的唇,想要喂些米粥,皆被她吐了出来。

    膳食可以往后些,药得跟上,才有希望康复。

    白芷端来了汤药,与米粥一样,根本喂不进去,殷景锡接过了药碗,以口对口,终于喂了半碗多。

    第三日,亦是如此,邬璇还是不肯醒来。

    殷景锡已经熬得双目泛红,看着睡梦中的人,心痛难忍。

    他不知道她听不听得进去,他与她说,邬将军与殷雅不来了,他会将她送去南甸,与他们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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