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情绪
入夜,妹喜已经等在了暂住寝宫的院内,只盼薛振早些来。
若是时间久了,她只怕自己的勇气会慢慢消退。
邬璇今夜特意请了西柳来为她梳妆打扮,换了魏国的服饰,更显娇柔。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杜甫·丽人行)
半个时辰后,薛振方才姗姗来迟。
妹喜面色娇羞,泛红如花,垂眸向薛振行了平礼,“薛统领。”
薛振向妹喜行了尊礼,鞑靼虽臣服于大魏,她毕竟是一国公主。
“公主安康。”
薛振行完礼后,淡然地看向了妹喜,“公主,臣今日来,是向您表明心意。”
妹喜心里暗喜,并未答话,等薛振继续往下说。
“皇后娘娘有心搭红线,但臣并不愿,谢公主抬爱。”
“非是公主原因,只是,薛某心里有人,臣自心悦她那时起,便没了其他的心思。”
薛振抱拳,向妹喜行礼道歉,“臣对不住公主,千言万语,不堪公主错爱。”
妹喜心凉了半截,疼痛难忍,长长叹了一口气,“薛统领,您可方便与我说说那位姑娘?”
妹喜想知道,薛振喜欢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人,她虽难过,但确实好奇。
“她性子直爽,敢作敢为,英勇无双,虽为女子,不输男子。”薛振认真评价道。
妹喜好奇,“薛统领您是如何与她认识的呢?”
薛振并未隐瞒,“薛某曾拜师她父亲麾下,那时她不过七八岁,性子顽劣,大祸不闯,小祸不断,没少被其父用军法处置。”
薛振想起心悦之人,不自觉面容也温柔了许多。
“薛某年长她六岁,她那时常常追在我身后,哥哥长哥哥短,活泼可爱,天真烂漫。”
薛振眸子暗沉,“我一直守着她从总角孩童长至亭亭玉立的少女,我曾以为,只要我能封侯称将,便有资格迎娶她为妻,是我高估了自己。”
“那样的女子,太过璀璨,我这样的凡夫俗子,终是不配与她比肩。”
妹喜闻言大惊失色,试探性的问道:“薛统领说的,可是娘娘?”
她记得邬璇与她说过,薛振是她父亲带出的兵,所以她信得过薛振的人品。
薛振并未否认,“是,薛某无耻,一直执念于娘娘不肯放下,薛某此生再无其他任何心思,只愿能护她身前身后便可。”
妹喜长长舒出了一口气来,“若是输给娘娘这样的女子,我没有任何的不甘。”
“薛统领,娘娘可知你心意?”妹喜有些好奇。
薛振摇头,“薛某的狼子之心,定然不能让娘娘知道,她那样的女子,不该被任何不暇的心思玷污。”
妹喜眉眼舒展,翘起了唇角,“心悦娘娘是一种福气,能心悦娘娘这样的女子,证明薛统领您心如明镜,才能照见娘娘的光彩。”
薛振面容柔和,印在月光下,平添了不少清俊,“薛某谢过公主。”
“薛统领,您可否与我说说娘娘的趣事?”
两人一直干站着,妹喜身子才好不久,现在有些受不住,向薛振询问道:“薛统领,可否请您小坐片刻?”
薛振这才想起来,妹喜的身子不好,一脸歉意,“以后有时间,薛某定然会与公主聊些娘娘小时候的事情,您现在身体需要休养,天寒露重,快回屋吧。”
妹喜还想再留薛振,终觉不妥,向薛振行了礼,“那以后有的是机会,还请薛统领不要再拒绝我。”
妹喜坚定了自己的内心,就算不能相守,她也想像薛振一样,守候邬璇那样,守候在他的身后。
薛振点头,“薛某答应公主。”
两人告别,薛振一直站在院中,目送妹喜进屋,方才转身离开,去御书房复命。
殷景锡与邬璇一直等在御书房。
薛振进门时,邬璇的眼睛都在冒光。
薛振向两人行礼,“圣上,娘娘。”
邬璇问道:“你是如何说的?”
薛振并不去看邬璇,向殷景锡复命道:“启禀圣上,臣已与公主解释清楚,臣近来没有成亲的打算。”
邬璇委顿,知道感情的事情不可强求,恹恹地耷拉着脑袋。
殷景锡“嗯”了一声,“既然薛卿无此打算,也与公主说清,请公主另寻佳婿便是,女王那边朕自会去说清楚。”
薛振行礼,殷景锡挥了挥手,薛振退了下去。
夜正浓,人心静怡。
薛振离开后,殷景锡起身将人揽进了怀里,“阿璇,有一事,我需要给你坦白。”
耿滦迟迟未归,不知道顺利与否,突厥实在太过异常,前朝余孽频繁出现,殷景锡不得不重视。
前朝余孽,许久不曾出现过的时代落幕下的残障。
先帝在位时,这群党羽曾出现过一段时间,迫于人数单薄,势力不堪,不过数月便销声匿迹。
如今开始有了动作,只怕是有所准备。
邬璇抬头看他,“何事?”
殷景锡道:“我让耿滦去接邬将军与姑姑来京,不日到达。”
邬璇身形一僵,没有说话。
殷景锡能感受得到她僵直的脊背,“阿璇,我要离开一些时日,有他们在,我才能放心下你。”
邬璇眼神飘忽,“爷……”
她似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全化作了气息。
“阿璇,你相信我好不好?”殷景锡握紧了她的手,“我保证没有其他的心思!”
“爷,我困了,我进去睡一会,可以么?”
邬璇起身,不等殷景锡说话,自顾自进了御书房的内室去。
她没办法镇定,她想歇斯底里,她想质问他,她只想翻脸!
邬家是她的底线。
恨为臣子,恨为阶下,居于君下,不得不从!
邬璇踢掉鞋子,径自钻进了被褥里,盖住了头。
殷景锡一直跟在她身后。
他俯身上床,环住了她,“阿璇,你信我好不好?”
“爷,我困了,我睡一会好不好?”邬璇僵直着身子,并不愿回应殷景锡。
殷景锡无奈,知道她现在情绪不稳,只能退了出去,让她平复心情。
他并非不想与她解释,很多事情尚未有眉目,无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