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夜宴
夜宴开始前，段进归京，匆匆进宫赴宴。
傅峥与贺毅围在都邵身边，问长问短，被都邵不耐烦的推开。
四人相视，眼眶微红。
贺毅年纪最小，眼泪浅，哭了几声。
三年未见，众人过得都不太好。
殷景锡与邬璇坐在主位，菀贵妃及嫔以上的妃子可以参加，坐在右侧第二排。
耿滦在右侧第一位，殷铭秩在左侧第一位，高陵在左侧第二位，往下是封爵的诸侯，三品以上官员有资格参与这次宫宴，朝臣依照官职大小纷纷入座。
邬家四将坐在右侧第二位及以后。
夜宴开始，太常寺遣艺伶入席表演。
太常寺献上的第一个节目，是滟柔的琵琶曲。
滟柔看向了主座上的邬璇，柔婉一笑，方才向殷景锡与邬璇行礼。
一曲《声声慢》，出神入化，引得众人侧耳倾听，殿内异常安静，只余琴声清脆作响。
忽有鼓声密密响起，滟柔曲风一转，如破阵杀伐，气吞云梦泽，急急切切，恢弘大气，悲壮且振奋。
鼓声大作，琵琶之音高扬。
一群手持长笛的艺伶缓缓进入，合乐之音荡气回肠，气氛到达了最高点。
此音引得在场众人纷纷不自觉间扬起了头颅，犹如胸中似百万大军行过，肃杀呐喊之势凛然于天地之间。
表演结束，赞扬之声经久不息。
段进看向滟柔，满眼赞喜之色。
邬璇婉婉出声，柔声细语，“表演甚是精彩，圣上可有封赏？”
殷景锡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出声道：“重赏，高德，去藏宝阁将莲衣取来，赏赐与这位姑娘，其余人，赏银百两。”
众人谢恩。
高德领命退下。
莲衣，前朝名传天下的古法制作琵琶，独一无二。
邬璇心中大喜，挽袖替殷景锡布菜。
悠扬琴声响起，舞姬缓缓入场，黄白相间的舞衣，随之摇曳生辉。
太常寺的第二个节目登场。
邬璇看得清楚，领舞的人，是顾嫚。
自昨晚将人带进宫来，邬璇还未见过顾嫚，不知道殷景锡是否将人安排在了庭芳宫。
顾嫚媚术过人，一颦一笑，勾魂夺魄。
没被她勾引住的，是定力极强之人。
傅峥与贺毅昨日已经领教过她的手段，没再上当。
都邵走南闯北，定力过人，自然也没将她的手段放在眼里，段进一向冷漠，对女子不感兴趣。
除去邬家四将，殷景锡与邬璇，殷铭秩与高陵，只余少许人没有显现痴迷之色。
高陵与殷铭秩对视了一眼，唇角扬起，对顾嫚的本领很是满意。
顾娆在后妃之中，不时将目光扫向了殷铭秩，殷铭秩并不接她的眼神。
耿滦独自一人好生无聊，拖了桌子去跟都邵凑在了一起。
“爷，她怎么来了？”邬璇问殷景锡。
殷景锡递了茶水给她，她刚才吃了不少油腻的小排。
“高陵既然希望顾嫚能有这个机会，我自然不能让他失望。”
邬璇接过了茶水，一口喝完，“跳的确实好，不枉丞相这么多年的栽培。”
殷景锡应了一声，让小喜子过来添茶。
歌舞表演完，朝臣之中开始传递飞花令，击鼓声落，绣球到哪一桌，座上人须吟诗一首，或清唱一曲，有别的才艺也可。
殷景锡与邬璇并未参与，作为观众。
第一轮，捉到了贺毅。
贺毅给众人说了个民间的段子，引得众人笑得前俯后仰，殷景锡也笑出了声。
贺毅性子活泼，说话之间连带比划，颇为形象生动。
第二轮，捉到了一名文臣，文臣为众人吟诗一首。
第三轮，捉到了高陵。
高陵起身，向后侧的乐师借了琴，拨动琴弦，清唱出声。
他的歌声苍凉低沉，如战鼓低鸣，又如筝音绵长悠扬，时低时高，拨人心弦，为之浑身一颤。
他音色极好。
邬璇等人纷纷侧目，想不到，高陵竟还有这一手。
不得不说，他唱的真是好，让人流连忘返，沉醉其中，久久难以回神，意犹未尽。
殷景锡道：“丞相好嗓音，有赏。”
高陵向殷景锡行礼谢恩。
飞花令又传了几位朝臣之后，捉到了段进。
段进起身，有些发懵，“末将只会舞大刀打拳。”
众臣纷纷附和，请段进表演一段拳法，段进应允。
段进表演完，高陵抬眸望观了一眼邬璇，将目光转回，提议道：“启禀圣上，臣前几日偶遇一介布衣武生，一身武艺过人，苦于报国无门，臣今日斗胆举荐。”
“哦？”殷景锡装作疑惑。
高陵道：“邬家小将如今归京，若是圣上允许，可否能让臣等，一同领略诸位风采？”
殷景锡微微眯眼，勾唇而笑，“丞相有何提议？”
高陵往前一步，站在殿内正中，“可举办一场小型笔试，如同武状元科考那般，分为骑射，博斗。”
邬璇眉眼一挑，冷冷看向了高陵，“丞相好主意，只有骑射与搏斗不够，不若，时间就选定明日，再加一场骑斗。”
如今军中无将领，他此时举荐武生，众人怎会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邬璇不等高陵回答，握住了殷景锡的手背，“圣上，臣妾的提议可行？”
殷景锡回握住她的手，答应了下来。
殷景锡道：“丞相愿为其举荐，可见此人能力出众，丞相可一同传唤参加。”
高陵应下。
众妃侧目殷景锡，皆被殷景锡漠视。
晚宴散去，邬璇特意在殿外等候邬家四郎君。
四人人数太多，殷景锡将人遣去了宫外一处闲置府邸暂住。
段进走近邬璇面前，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邬璇，眼眶微红，额上青筋鼓出，咬紧了牙关。
少年已成青年，鲜衣怒马不再，冷峻挺拔如松。
“段进小子。”邬璇拍了拍他的手臂，“同都邵一样，瘦了，更精壮了。”
段进咬了下唇，“姐姐，我没瘦。”
邬璇轻笑，“好，你没瘦，是我看走眼了。”
段进也笑，“姐姐，近来可好？”
“尚可，一切安好。”
邬守业的事情，傅峥同贺毅已经跟两人说了，祭祀之后出征北境，也同他们说了。
都邵与三人说了邬璇会随之前往北境。
三人看向了邬璇，满脸疑惑，邬璇道：“突厥一日不平，北境如何安定，邬家不只是你们的，我才是真正姓邬那一人。”
四人相视而笑，亲密无间，仿佛回到战场那时。
月光清皎，岁月安好，你我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