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品菜
邬璇见殷景锡肯松口，凑近了他一些，小声道：“好了好了，今日这里所有的桃花，我都替你挡了，爷顺顺气可好？”
殷景锡不语。
邬璇又凑近了些，踮起脚尖，凑到了他耳边，“避火图上有些姿势甚妙，若是爷肯答应，今夜红烛帐暖，春宵一刻。”
殷景锡转头看向了邬璇，只见邬璇轻轻挑眉，翘起了唇角，言笑晏晏，眉眼娇媚而勾人，“可好？”
殷景锡哼笑，恢复了正常面色，免了在场所有人的跪拜，看向赵知州，“用过晚膳，弹奏一曲便是。”
赵知州连连磕头，谢过了殷景锡隆恩，又向邬璇连连谢恩。
邬璇淡笑，“赵大人带路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赵知州打从心里感谢了邬璇无数遍，默默想道：往后时日里，只要他头戴乌纱的一天，邬家来往南甸的生意，他自然会妥当处理。
赵知州赶紧起身为两人带路，数名影卫跟随其后。
殷景锡坐在主位，赵知州特地为邬璇准备了软座坐在殷景锡身边。
布菜的丫鬟的立在一边，邬璇没让她过来伺候，只留了试毒的丫鬟试过一遍所有的菜，见无异样，才亲自动手替他布菜。
“爷尝尝这个，在南甸，要等有宴席的时候，才会做这一道菜肴。”
邬璇将盘子里布置成莲花的一片花瓣块放在了殷景锡的碗里，殷景锡夹起，送入了口中品尝。
殷景锡觉得还行，“味道不错，叫什么名字？”
邬璇道：“喜上眉梢。”
“你命名的？”殷景锡笑出了声，“你是觉得我方才不悦，所以要喜上眉梢？”
“爷这就自视过高了，这菜确实就叫这个名字，人家是有名字由来的。”邬璇略显鄙视。
下面的人看得清楚，这位娘娘的表情分明是在鄙视帝王，帝王竟也不恼。
“有何典故？”
“这肉用的是五斤一条的鱣鲔（此处主要指鲟鱼），只取腹部到半背最为鲜美的位置，与鲜活河虾、乌骨珍珠鸡等八珍肉类，蒸熟后浇以九龙灌浆汤汁，入口绵密，似冰雪燕窝，又带少许嚼劲，直至咽入腹中那一刻，味道依然多种变化，让人喜不胜收，眉飞色舞，所以才叫喜上眉梢，怎么，爷没尝出来么？”
殷景锡点头，“确实没尝出来。”
邬璇夹过一片，以袖遮口，放入了口中，仔细品尝。
“没错啊，就是这个味道啊，爷你是不是没味觉？”邬璇表示怀疑。
殷景锡微微挑眉，“你喂我一片？”
邬璇闻言，黑下了脸，“爷没味觉还是不要浪费了这道菜，它做法可难了，可能以后会失传也不好说，你尝尝别的。”
喂他？做梦呢，他不要脸，她还要。
“赵旭教女无方。”
“……”
邬璇侧目，看着殷景锡无耻的嘴脸，挑了挑眉，咬着牙，伸出筷子，往盘子里又夹了一片肉放进殷景锡的口中。
众人看得吃惊，纷纷低下了头，南甸的官家小姐有些是认识邬璇的，只是知道她是邬家二房嫡女。
殷景锡仔细品尝，确实如她所说，口感层次分明，各有不同。
“味道不错，是有几分喜上眉梢的感觉。”
得了认同，邬璇欣然若喜，“你再尝尝别的菜可好？”
殷景锡点头，邬璇一一夹在了他的碗里，仔细为他介绍，这是什么名字，如何做出来的，若是到了她也不知道的，就询问候在一侧的布菜丫鬟。
将菜试吃了一遍，殷景锡道：“南甸确实是个好地方，邬将军当初只想来此。”
邬璇知他偏喜辛辣，夹了辛辣的锅子肉给他，“落叶归根，告老还乡，总是要还乡。”
邬璇顿了顿，“离宫那时，我并不知道来的是南甸，除了京都，我在的地方，只有大漠与北境，爹爹与娘亲一度担心我跟哥哥会在不惯。”
“爹爹一路与我们说南甸的好，但真到了南甸后才发现，与他离开时候，大不一样了，刚回来那会，他老带着我们娘仨去寻找记忆里的点滴，我跟哥哥还好，娘亲被累得一直抱怨。”
殷景锡笑出了声，“确实像是邬将军会做的事，姑姑一直娇养宫中，哪里受过那么多的劳累。”
“可不是，娘亲气得半月没有搭理爹爹。”
殷景锡握住了邬璇的手，目光柔和，“辛苦了。”
“嗯？”
邬璇随即明白过来，他是在说，两年前回南甸的一路。
“倒也没有，一路游山玩水，见了不少州城的人文风情，十分有趣，与京都，与大漠、北境，都不一样。”
“大漠入目皆是灰黄，一望无际的黄沙，少有绿洲。”
“北境还好一些，但冬天难熬，我见过没有觅食到猎物的狐狸，生生被饿死，还有百姓，被冻死。”
殷景锡皱起了眉，“什么时候的事？”
“入宫前。”
“现在会好一些。”殷景锡轻拍她的手背，“突厥退去，百姓日子总要安逸一些。”
“陛下，战事，是不会断的，突厥缺少粮食，进犯北境是常事，若是他日来犯，还是让我，再去一趟，可好？”邬璇看向了殷景锡，眼神坚定。
如今国中无大将，邬璇担心，他会再度唤回邬守业。
殷景锡握紧了她的手，“就算突厥再敢进犯，魏国五十万将士，不是摆设。”
虽不是摆设，但朝中终究无将！
邬璇还想再说，殷景锡的脸沉了下去，“阿璇，我知道你心里所想，邬家将还有那么多人在军中，你无须担心。”
邬璇收去了尾音，不再言语，有些事情，是帝王忌讳，她能明白。
“大漠与北境，是怎样的地方，说起来可笑，这天下虽是我的，我却不曾每一寸土地都去过。”
殷景锡转开了话题，想趁机勾起她的兴趣。
邬璇深呼吸了一口气，“大漠与北境，是与京都，极为不同的地方，若是有机会，陛下可去大漠看一看落日，与南海的日出水面，是不同的。”
“好，等过些时日空了，我带你去。”殷景锡知她味觉不喜辛辣，替她添了清脆爽口的鲜笋。
殷景锡见她肯吃，眉眼舒展了许多，“阿璇，国无宁日，百姓无以安生，是帝王之过。”
“我会尽全力，让百姓共享太平盛世。”
邬璇眼睛微微泛红，细嚼碗中鲜笋，文静安宁，浅显出了一股女儿家的柔美之态，娉婷婀娜。
殷景锡又夹了四喜丸子予她，“早膳看你吃得不多，晚膳多吃些，红烛帐暖，方才有力气。”
邬璇耳根红透，并不搭话。
坑是自己挖的，只能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