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头绪
舒航同白芷还在病患之中穿梭,死的人只增不减。
舒航已是满眼血丝,白芷走到了邬璇跟前,“娘娘,劝劝舒太医吧,他已经数日未阖眼休息过了。”
邬璇走到了舒航身边,“可有头绪?”
舒航摇头,“并无。”
邬璇退往他身后,抬起手来,直劈他的后颈。
舒航两眼一黑,倒了下去,邬璇让张捕头将人送到了官驿的内屋,让他稍躺几个时辰。
白芷目瞪口呆,邬璇路过她的身边,“这位不高兴大人我用嘴是劝不动的。”
约莫傍晚,信鸽飞回。
芍药取下了它脚上绑的信纸,递给了邬璇,邬璇打开,只有一行字,将滕王送回。
字体苍劲规整,收敛且张扬,是殷景锡的字迹。
芍药脸色苍白,莫不是,圣上真打算……
不不不!舒太医也在,圣上不会……
杜鹃趁邬璇不注意,拉住了芍药的手,“姐姐,我们要相信圣上!圣上绝对不会抛弃娘娘!”
芍药沉默。
邬璇烧了纸条,找到了陈沽与陈湛,让白芷为两人诊脉,确定没有感染。
邬璇看向了陈家兄弟,“趁夜,带滕王回京都。”
两人错愕,迟迟没有回复。
邬璇又带白芷找到了耿滦,替他诊脉,无碍。
邬璇用同样的手段放倒了耿滦,将人交给了陈家兄弟。
陈沽跪了下去,“娘娘,陈湛留下!属下一人即可!”
不等邬璇说话,陈湛也跪了下去,“娘娘!此地急缺人手,请娘娘留下属下!”
邬璇知道两人早已商量好,只得应下。
邬璇亲自送人到城门口,耿滦还昏迷着,跨坐在陈沽背后,用绑带绑了背在陈沽身后,用披风盖住。
城守开了一匹马的空隙,将人放了出去。
城守与两个士兵关好了城门,城守让士兵退下,看向了邬璇,“小将军……富水,到底能不能保住?”
邬璇看向了他,郑重点头,“总归会有办法,莫要生了放弃的心思,若是富水不保,我与你们,共同存亡。”
城守咬牙,单膝下跪,向着邬璇行了军礼,“属下听令!”
邬璇抬手,转身离开。
舒航醒来,已是翌日午时,他精神好了许多,将邬璇拉到了一边,没人的地方,满脸愠色,“他当真让滕王先走了?”
邬璇点头,“舒家阿兄,若是你想走,今夜就得动身。”
舒航怒甩窄袖,不如官袍那般威风气势,“你胡说什么!我是医者!此时此刻,我怎能先你们而去!”
邬璇轻笑,“你看你看,你这不高兴大人,又恼了。”
舒航气急,“你还有心思打趣我!”
舒航略微沉吟,“十年前,我父亲,曾去过杞县。”
邬璇不语,等他后文,舒航道:“其实有一味药,能够稳住病症,只是,这药引昂贵,普通百姓,哪能买得起。”
邬璇的眼睛亮了起来,“何药?”
“人参。”
邬璇拉住了舒航的袖子,“当着?”
舒航点头,“得亏你将我打晕,我在梦中想起了父亲说过当年杞县之事,怪我近日来太过劳累,钻了死胡同!人参能够促进病者排泄,增强体力,这病变其实没多厉害,只是百姓近日忧心过重,加之热瘟,身体损耗过大,才会支撑不住。”
邬璇大笑起来,“我当你为难什么,要多少,你且与我说。”
舒航看向她,“自然越多越好。”
邬璇往他肩上捶了一拳,“你早说不好!”
邬璇不等舒航说话,转身就跑,进了官驿,找到了寇文轩,扯下了他一直佩戴的小青玉,找了纸墨递给寇文轩,“我念,你写。”
寇文轩虽讶异,也乖乖坐在了案几面前,提笔沾墨准备。
邬璇开口,“邬兄,富水瘟疫,亟需大量人参,求兄赠之,寇泉嗔(寇文轩字)。”
寇文轩看向了邬璇,“这不是我的主意啊!”
邬璇吹干了墨渍,将信纸与小青玉一起装进了信封,“是我的主意,但总不能让我爹娘知道我在此处。”
寇文轩捶胸顿足,“又要麻烦兆德(邬挚字)兄!”
邬璇但笑不语,抬脚出门,去找陈湛。
邬璇将信交予陈湛,送他到了城门口,“切记,南甸邬家,先找邬琦睿,再找邬挚。”
陈湛点头,富水距离南甸,两日不到路程,来回需要四日,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邬璇叹了一口气,在此地将近两月以来,比在冷宫之中还要难熬。
第二日午后,邬璇还未等到陈湛与邬家人,先等到了最意想不到的人。
城守派人来找邬璇,来人是胡杰,胡杰急匆匆地找到了邬璇,行了军礼,“小将军,城外有三人,说要见您。”
邬璇与胡杰来了城门上,邬璇看见来人,苍白了脸色,那人不等她说话,轻启薄唇,音色浑厚,“开城门!”
邬璇不准城守动作,看向了那人,大吼出声,“你疯了!来干什么!”
来人勾唇冷笑,轻轻挥手,他身边的侍卫想将手中长枪直穿城墙之上,邬璇知道他想干什么,往前走了一步,连忙呵止,“住手!”邬璇扭头吩咐城守,“去开城门!”
殷景锡这个疯子!他想借长枪之力,翻过城墙。
殷景锡让随侍住手,纵马走到城门前。
邬璇下了城楼,站在门内,死死瞪向城门方向。
城门打开,殷景锡与曾桑,还有翟洲走了进来,殷景锡下马,走到了邬璇身边,将人一把扣进了怀里,“以为我放弃富水了?”
“你何时动身来的?”邬璇只觉眼睛酸涩,心头沉闷。
“信鸽飞出之日。”
邬璇抬手,抱紧了面前人,将头埋在了他怀里,“你疯了,真的疯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邬璇此时,真是恨急了他!
“有耿滦在。”殷景锡依旧语气淡然。
城守及众人看向来人,一脸错愕,这人是谁,这么胆大,敢抱小将军???
小将军不是皇帝的女人?
殷景锡并不理会众人,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城门上挂着的人头,拉紧了邬璇的手,往城内走去。
邬璇与城守还有胡杰打了招呼,示意他们无碍。
城门上挂着的人头,殷景锡已经猜到了是谁,“诛杀县令,你是打算要与富水共存亡了?”
瘟疫之下,百姓暴动是常事,城内一片寂静祥和,耿滦能被送出,那是身份没有暴露,城守知道她的名字,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她自报了家门,做了宣誓,才能平静百姓之心。
邬璇轻声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