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宫
“同朕说说,为何要救郑策?”
邬璇脸色微变,淡然道:“郑大人是个好官,任职徐州,确实算得上鞠躬尽瘁,陛下莫要残害忠良,最终落得个无官可用。”
邬璇顿了顿,“不过陛下的心思,猜不透。”
殷景锡压着邬璇,用棉巾轻擦她的湿发,“阿璇,你我认识十三载,我是怎样的人,你不知道?”
不知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却要杀了我。
殷景锡很不喜她此时颓靡的神色,霸道的撬开了她的唇齿,带着侵略,又似怜惜。
邬璇垂了眸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殷景锡并不温柔,在净房完事了一次,又将她抱回卧房,要了一次,替她沐浴,穿好了寝衣,方才让人进来为她擦干了湿发。
翌日晨起,邬璇只觉浑身酸疼。
她自己穿好了衣服,忍着两腿之间的酸痛,翻身上马,单乘一匹,并不去看郑策与其余众人。
殷景锡拉住了邬璇的马,翻身跨了上去,将她抱起,横坐在了自己怀里。
郑策眼神黯淡,面如死灰。
殷景锡并不急于奔走,遣了随从往前,与邬璇慢慢在后。
两人相对无言,一路行至半途,邬璇缓解了些,殷景锡才让她自己独乘一匹。
一连几日,两人在路上都不再说话,住在客栈,同屋同床也相安无事。
抵达皇宫,已是午后,皇帝微服出行,归来众人才知。
滕王耿滦及丞相、太傅等朝臣候在前门,恭迎圣驾。
邬璇从进城,乘坐了马车,众人并不得见。
殷景锡与众人免了礼,散了百官。
耿滦随行进宫,一行人到了中门,邬璇下马车换乘步辇,耿滦看见邬璇,眼里的欣喜不似假装。
这人回宫了好啊,愿帝王不再阴晴不定。
漪澜带了一众宫人在内门等候,殷景锡抱邬璇下步撵。
众人向殷景锡行礼,邬璇淡淡扫了一眼漪澜,径直越过了她,转身看向殷景锡,“我住哪?”
殷景锡唤人扶起了漪澜,“高德,为夫人安排。”
高德此时也摸不清殷景锡的心思了,只得将邬璇带回了庭芳宫。
庭芳宫一直空悬,帝王不准闲杂人等靠近,只准平日洒扫庭除的宫女出入。
近两年,后宫新来的嫔妃并没有,都是老在的那几位,死的死,进冷宫的进冷宫,现在只余皇后,馨妃,如妃,菀贵妃,伶贵嫔,与几名家世不显赫的贵嫔。
皇后身后是丞相,馨妃父亲是丞相一党,如妃是将门嫡女,伶贵嫔是刑部尚书嫡女,莞贵妃是太傅孙女。
众妃嫔见帝王带了这女子进宫,脸上表情各异,皆不欢喜。
邬璇随高德进了庭芳宫,殷景锡遣来了四名女侍,其中两名尚武。
邬璇不知道,这两名会拳脚的杜鹃与芍药,是殷景锡手下最得力的女影卫,那两名宫女,一名是药王谷嫡传弟子,医毒双全的白芷,一名是他母妃生前近侍玲岚。
漪澜并未得到殷景锡的驻足,砸了宫中入眼所物。
近侍宫女瑞红抱住了漪澜的腰身,“娘娘,别忘了,你腹中还有龙子!您可不能动怒了。”
殷景锡出行前那一次,忘了吩咐避子汤,漪澜得以受孕。
漪澜恨恨地推开了瑞红,“你让本宫等,等!等!一直没有告诉陛下,现在那个贱人回来了,本宫如何还有机会去说!”
瑞红安抚住了漪澜,“娘娘,等陛下晚间有空,您亲自送汤,再说这件事,今晚,不就又能留宿陛下?”
漪澜这才冷静了下来,“算你聪明,收拾了这些。”
瑞红看着漪澜的背影,眼含不屑,山鸡终归只是山鸡,如何能当得了凤凰。
就算如何盛装,她的姿态和面容,今日与风尘仆仆、衣着简便的废后相比,输了不只七分。
回宫已有两三天,邬璇的行动并不受限,说来真是讽刺,两年前,她还未被废弃,日日被禁足,现在没身份了,反而不受限了。
邬璇来了岁寒宫。
岁寒宫的熙贵嫔爹爹是邬守业的旧部,熙贵嫔的岁寒宫被废作了冷宫,被废原因,大抵还是因为拔出将军府一众党羽所受的牵连。
可惜邬璇那时被欢喜冲昏了头脑,对葛妙意的示好一直视而不见,只当她也是来争宠的,现在想来确实可笑。
冷宫果然是冷宫,邬璇才进门,微微红了眼。
葛妙意床上连床稍厚的垫子都没有,身上的衣服打了补丁。
葛妙意看见门口的邬璇有些难以置信,还有些愣怔,“娘娘?”
邬璇只余愧疚,“对不起……”
她虽然不是元凶,可她当初冷眼旁观了,有时候,冷漠比直接动手的人,还更伤人。
葛妙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娘娘,没有,没有的事……”
邬璇走近了葛妙意,“对不起,害你受苦了……”
葛妙意本想让邬璇入座,看了看自己硬得咯人的床铺,满是尴尬,“娘娘,您要是不嫌弃,就坐一会。”
她的房间除了一张床,再无其他。
邬璇将她的头发理顺,“等我。”
邬璇不再言语,直接来了御书房。
漪澜等不及入夜,此时便候在御书房门口求见。
殷景锡得了空,让两人进去,漪澜本来还想做做样子请邬璇先进,邬璇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直接垮了进去。
她打定主意回来,便不会再容忍任何对她不利的人。
殷景锡手上批阅的朱砂笔并没有停下,邬璇扫了漪澜一眼,“你先来的,你先说。”
漪澜略显娇羞,故意谦让,“姐姐您先。”
邬璇嫌弃,“不要矫揉造作,快说,说了滚。”
殷景锡并未抬头,漪澜脸上很不好看,“圣上,臣妾有喜了,太医说,已一月有余了。”
邬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恭喜恭喜,还有要说的?”
有快说,没有快滚!
殷景锡这才抬起了头,“辛苦了,好好养胎,若有需要,唤人来说,你先下去休息。”
漪澜还想再说,邬璇瞪了过去,“皇后娘娘赶紧回去休息吧,莫要动了胎气,叫陛下断子绝孙。”
殷景锡闻言差点绷不住,握紧了手中朱砂笔,缓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脸色苍白的漪澜退下。
她公然说陛下断子绝孙,圣上却没有动怒!
她如何能够这般肆意妄为!
“何事?”
邬璇见漪澜离远,向着殷景锡跪了下去,“求陛下饶过葛妙意。”
殷景锡根本不记得谁是葛妙意,“谁?”
“原岁寒宫熙贵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