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遇
漪澜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这位,泪眼婆娑,我见犹怜,“圣上……您今夜不留宿吗?”
殷景锡回身看了漪澜一眼,“就寝吧。”
漪澜起身服侍殷景锡睡下,脑子里那人的身影越发清晰,身下人似是变作了那人的模样,殷景锡忍不住呢喃出声,“阿璇……”
漪澜红了眼,紧咬双唇。
待看清了身下人,殷景锡没了兴致,草草了事,起身离开。
虽然殷景锡最近只临幸过宁坤宫,可从她进宫时起,他从不留宿,也从不吻她,每次了事便走,她进宫将近三年,他来宁坤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漪澜不在乎,只要有机会能怀上龙种便好,否则,丞相还会再送人来,那时,便是她的死期。
治理水患的白银暗道被劫,殷景锡再坐不住,召见了异姓王,滕王耿滦监国,丞相辅佐。
殷景锡装病免了早朝,带了三名近侍,数十暗卫,直赴徐州。
临近徐州,周遭村落只余残砖片瓦,入眼皆是泥泞,惨状横生。
周围尚且如此,徐州惨状亦可想而知,只会比之更甚!
雨还在下,殷景锡皱紧了眉头,内心对丞相有了几许不悦,此事瞒报,与他瓜葛不浅。
殷景锡与近侍没有遇过这样的情况,驱马往前,看似水浅,实则水深,陷进了泥潭,侍卫来不及救护,殷景锡被水流冲离了轨迹,几人再寻不见,暗卫也没来得及出手。
邬璇在教一众水性较好的官差在下流疏通河流,引导流水进入江河。
一官差眼尖,见水里飘着一个人,让人拴了绳索在腰上,从水浅处捞起了昏迷的殷景锡。
众人将他放平在地上,替他按出肚里的水,用了手法,将他唤醒,邬璇与两名官差走来,看清了地上躺着的人,脸色瞬白。
殷景锡朦胧之间只闻周围人声嘈杂,眼睛却只看得见一身灰色男子劲装打扮的邬璇。
殷景锡只清醒了一瞬,便又晕了过去,邬璇与众官差告别,迅速离开了当场。
邬璇在州府灾民区找到了邬琦睿,脸色苍白,站在距离邬琦睿不远处。
邬琦睿看到了她,放下了手中正在整理的货单,走了过来,摸了摸她的头,“累着了?”
邬璇抓住了邬琦睿的袖子,“我看见了那人。”
邬琦睿微愣,思索一番,脸色瞬暗,将人拉起进了帐篷,“你确定真是那人?”
邬璇点头。
邬琦睿略微沉思,“天色马上就暗了,明日一早,我让周聪送你与西柳先回去。”
邬璇点头,“我与他确实没有任何瓜葛了,我只是担心会连累邬家,所以不想与他见面。”
邬琦睿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璇儿,不必担心,他定然不是来找你与二叔,应是水灾之事。”
邬璇不安地点了点头,心里烦躁,总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殷景锡的侍卫找到了他,引了郑策觐见。
郑策跪在殷景锡面前,不亢不卑,“臣没有收到任何朝廷来的拨款!”
“那现在百姓所用物资,从何而得?”殷景锡坐在主位,脸上不定阴晴。
“臣恳求南甸赵知州前来相助,赵知州带了商贾邬家前来救灾!”
郑策确实不知朝廷有赈灾拨款,就算圣上在此,他也没有收到过!
南甸邬家,殷景锡眯起了眼,不正是邬守业允诺归来之处,那么,那人确实也在?自己果真没有看花眼。
“邬家是否在此?”殷景锡看向了郑策,眼里闪过一丝欣赏,这倒是块硬骨头。
郑策想起邬璇,心里有了一丝刻意,“有,邬家长子邬琦睿。”
殷景锡“嗯”了一声,“将人唤来。”
郑策知道今上是微服私访,没有将他身份透露,请示了殷景锡,称呼其为公子。
郑策亲自来了安置区,见了邬琦睿,说有人请见,让随侍带了邬琦睿过去。
邬琦睿问郑策是何人,郑策欲言又止,只道:“公子有请。”
郑策是五品官员,在徐州地界上,被他谦卑称为公子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邬璇本来要走,闻言停住了动作,在徐州,能使唤得动郑策的,只有那人了。
郑策见邬璇欲乘马车要走,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些邬璇,“璇姑娘有事要先回去?”
邬璇往后退了一步,“是,家母传信,让我回去一趟。”
“璇姑娘何时回来?”郑策用的是回,而不是再来。
“大人,是何人要见堂哥?”
郑策道:“一位公子。”
邬璇心里满是凉意,“可有说是何事?”
郑策道:“并无。”
邬璇心里更是凉了几分,看殷景锡落水时那番打扮,以她对殷景锡的了解,应是悄悄来的,他越是暗地里动作,越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往往更要命。
若是喊邬家前来协助治水之事,请示朝廷是假的,邬家带的银钱救灾这件事,朝廷没有任何动作,邬家便是越俎代庖,若是嘉奖,不至于他私下来。
邬璇心里紧张了起来,“大人,可否带我过去等待堂哥。”
邬璇现在还拿不准殷景锡的心思,但总不能丢下堂哥不管。
郑策见邬璇不走,心里自然高兴,满口应了下来,带了邬璇来了另一处单独临时设置的帐篷区。
侍卫见是郑策,并没有拦,邬璇担心有侍卫认识自己,全程候在帐篷远处,低垂着头。
殷景锡等待邬琦睿这一段时间,暗卫已将邬琦睿的相关告知了殷景锡,殷景锡得知了邬琦睿父亲与邬将军是亲兄弟,知道了邬琦睿是邬璇的堂哥。
殷景锡坐在主位,瞟了一眼邬琦睿,他的眉眼之间,与邬挚同邬璇并无相像之处。
“邬公子心善。”殷景锡淡淡出口,只此一句。
邬琦睿微愣,“公子所言何事?”
殷景锡看着面前之人,勾唇一笑,邬家人装傻充愣的性子倒是相似,“邬公子不是带了巨款前来帮忙救灾。”
邬琦睿恍然大悟,“这件事啊,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殷景锡微微眯眼,“邬家倒是家大业大,三万两白银只是因为匹夫有责?”
邬琦睿怔住了,郑策与赵大人且不知银两数额,面前这位公子如何得知!
邬琦睿脸色大变,跪了下去,“草民知罪!”
徐州地盘,除了那人,知州何需听人安排!
“你何罪之有?”殷景锡淡淡开口。
邬琦睿脸色煞白,“无罪之有,只是有眼无珠不识龙尊!”
殷景锡淡笑,性子果然相似,“她在哪?”
邬琦睿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草民不知道圣上说的谁。”
“拉出去。”殷景锡薄唇轻启,面上闪过了一丝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