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回报
李大夫从医谷赶来，给墨暝诊断一番后，说道：“阁主，墨公子并无大碍，失血过多导致昏迷。我给他开几副补血补气的药，你们让他多卧床休息，不要太累了。”
那夜宁祺玅彻底沦陷了，他守在墨暝床前不肯离去。
第二日，墨暝醒来，一眼看到守在床边的宁祺玅。宁祺玅此刻装模作样地翻着书，听到床上的动静，转过身。
他轻摇手里的几本书，说道：“海月阁的书房里，有各种记录花卉的书。我已知道真相。星河池的满池观丽花，都是你用自己的血做引子。你手臂上的伤口，我回想起近来发生的一切就知道了。墨公子，谢谢你。”
“别多想，好人自有好报。”
宁祺玅有些失望道：“没了？”
“没了。”
婢女端着一碗药走来，“阁主，墨公子的药。”
宁祺玅：“给我吧。”他把药递到墨暝嘴边。
墨暝：“药苦，不喝。”
宁祺玅有些意外，“是你！”
“什么？”
“七年前，误闯海月阁的人是你吧。也是这个房间，我像现在这样喂药给你喝。”
“什么误闯海月阁？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和当时的语气一模一样。第一次见到墨公子，我看你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没想到宁阁主还记得我，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
“我确实忘了此事……”
“宁阁主若没什么事，麻烦请出去，我要休息了。”
“那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不必！”
是夜。
一个熟悉的身影窜入墨暝的房间。
玉嵇：“阿闵，别来无恙。”
墨暝：“师父，这里是海月阁，你这般肆意出入，不怕被人发现？”
“为师还不至于差到被沧海月明的影卫抓个现行。你身子不适为师好心来看你，你第一反应不是感激，而是责问。为师看你担心为师是假，被宁祺玅知道后，误会你与为师之间有什么是真。”
“师父，你想多了。”
第二日，宁祺玅果然如约来了。
宁祺玅道：“墨公子，我给你炖了鸡汤，你赶紧趁热喝掉。”
“你亲自炖的？”
“嗯。”
“今日有口福了，可我的手不便。”
“我喂你。”
“啊？你喂我？你确定你今日没被夺舍？”
“之前我受伤，承蒙墨公子近一个月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的眼睛重见光明，多亏了你连日放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有伤在身，自然是我来照顾你。”
墨暝看到他炖的鸡汤里，鸡皮已悉数去除，疑惑问道：“我不吃爱鸡皮，你怎么知道？”
“前些日子，我观察过，你吃鸡肉时，只吃中间的鸡肉，我便知道你不吃鸡皮。”
“你对我这么在意？还偷偷注意我的饮食习惯？”
“没……没有。”
这几天，宁祺玅让墨暝卧床多多休息，他每日给墨暝送三次补品。墨暝真担心自己吃补品太多而流鼻血。
第一天很开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很舒服。
第二天，墨暝已经开始厌倦这种整日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
第三天，墨暝觉得自己并无大碍，可以下床活动，结果被宁祺玅拒绝。
第四天，墨暝终于忍无可忍，在他来之前，准备出门。
一开门，宁祺玅端着药站在门口，问道：“墨公子这是要出门？”
“我真没事。”
“李大夫说，你失血过多，要多卧床休息。”
“我已经卧床休息整整三天了。该倒卧床休息的人是你，大病初愈不该这般劳累。”
“墨公子，出门之前，先把药喝了吧！”
墨暝拿过宁祺玅手里的药，药喝光后，把碗递给宁祺玅。
宁祺玅才走不远，墨暝远远看到无尘朝他走来。墨暝想到无尘之前对他的态度，不想与他多说一句话。
无尘叫道：“喂，墨公子！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
“我以前对你态度不好，但知道你放血救公子，让公子的眼睛重见光明。在公子生辰，给他最想要的生辰礼物，我突然发现，自己也没那么讨厌你。你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没往心里去。”
无尘的手青筋暴起，“什么！没往心里去？”
三天后的宁祺玅突然高烧不退、口鼻大量出血。
宁青璃看着血流不止的宁祺玅，再次情绪失控：“哥哥！哥哥！你醒醒！你不要丢下我！”她手忙脚乱，对无尘说：“无尘！快！快去叫李大夫！”
无尘急忙去医谷请李大夫。
宁青璃：“哥哥，你宁可自己受这么多苦，也不肯以命换命！”
宁青璃用袖子堵住宁祺玅的口鼻冒出来的血，着急大哭，对刚过来的墨暝说：“暝哥哥！怎么办？我止不住哥哥的血。”
“别急，我先点住他的血位。”
宁青璃听到，赶紧给墨暝挪位置。墨暝用针点住宁祺玅身上的几个穴位，宁祺玅的口鼻里流出来的鲜血渐渐减少。宁青璃手上满是鲜血，哭得像个泪人。
不一会儿，无尘和李大夫火急火燎来到宁祺玅的屋子。
半炷香之后。
李大夫说：“阁主因受伤体虚，导致旧病提前发作，上一副药引子已经失效。要想治好他，还需老办法。老夫无能，现在只能开些药，暂时缓解阁主的病情。”李大夫摇头，下去准备药材。
墨暝道：“用我的血。”
这次放血量比之前治疗眼的多，用整整一大碗血做药引子，一日要取三次血。
第二日，李大夫说宁祺玅的病情有好转。
宁青璃叫下人给墨暝炖大补汤，每日墨暝吃下的补血药材的汤达十几种：乌鸡、当归、熟地、桂圆、党参、大枣……墨暝每日走到哪里都有人伺候，生怕他磕到碰到。
七日之后，李大夫说宁祺玅的病情已经好得差不多，虽然病根未除，但药效至少能持续十年。
李大夫停止给宁祺玅服用安神药，第七日夜里，宁祺玅终于醒过来。没人告诉宁祺玅，李大夫用什么方法治好他的病，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是墨暝的血。他既自责又感激。
宁祺玅房间里有五人。
宁祺玅对墨暝说：“墨公子，你的手还好吗？”
“没事，皮外伤而已。”
“墨公子这次为救我，肯定放了不少血。”
“我每天都在喝十全大补汤，我真没事。”
“我该怎么报答你。”
乔书羽灵机一动：“把你娘留给你的镯子给他。”
无尘反对：“那怎么行？那镯子可是……况且墨公子是男子。”
宁青璃：“书羽哥这个建议不错！”
墨暝对宁祺玅说：“宁阁主，你送吗？”
宁祺玅脸红道：“你如果想要，我可以给你。”
“不必了，我不夺人所爱。”
宁祺玅心里燃起的希望又幻灭，他有些失落，自从他发现自己的心意后，每次见到墨暝，都在努力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宁祺玅道：“墨公子若喜欢海月阁，可以在这多留几日。”
“没想到宁阁主会主动开口留我，那我便多留几日。”
宁祺玅醒后的第二天，乔书羽启程回烟雨楼，走之前还留下一堆珍贵的药材。
宁祺玅旧病另发作，墨暝的血只能暂时抑制住他的病情。为了稳定他的病情，墨暝从李大夫那里借来一本医书。他照着医书，把配方里的药制成香囊送给他，让他随身佩戴。
墨暝看到宁祺玅站在小桥上，递给他香囊说：“这个香囊对你的病很有帮助。”
宁祺玅接过香囊，“墨公子谢谢你。你救我两次又送我香囊，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我救你，是因为你善良，你是在排火药雷时受的伤引发了旧病。”
“这香气是？”墨暝并未注意到宁祺玅的异样。宁祺玅问：“墨公子，你送我的香囊里，加了什么？”
墨暝回答：“丁香、苍术、川芎、白芷、紫苏、甘松、灵香草、佩兰、冰片。”
“佩兰？”
“嗯，有什么问题？”
宁祺玅怕墨暝看出端倪，转身背对墨暝。他隐忍，嘴唇发白，说道：“没什么，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休息了。”
“行，明日见。”
墨暝目送宁祺玅离开后，没有立刻回房休息，在海月阁随意走着。
墨暝此番接近宁祺玅，还有一个目的：拿到鲛人眼泪结成的珍珠，完成妹妹的生前的心愿。他一直想海月阁是否真的有鲛人？若有鲛人，鲛人会在哪？
江湖中，听到海月阁的奇闻最多的是，宁家历任阁主皆是武学奇才，个个资质过人。
有人说是宁家人的天命如此，也有人说海月阁的先祖一直养着鲛人，吸食鲛人的灵气，所以每任阁主武学资质过人。这个传说被被沧海月明的上一任阁主宁箴所破。
江湖中传闻到宁箴当阁主时，鲛人逃跑，海月阁的阁主没有吸食鲛人的灵气。所以他没有宁家先祖过人的武学资质，遂不入世，一生醉心研究奇花异草，去世时不足四十岁。
莫非真如传说所言，海月阁的历任阁主靠吸食鲛人灵气？
不知何时走到一个密室前。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密室，没有机关，也没有金银珠宝，更没有藏宝图和武林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