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百鬼夜行
在燕国境内的最后一晚，秭归在一个山中停留，翻过这座山，就到了大梁境内。
他想这燕国的月色会不会跟大梁不同，他坐在半山腰的大石头上，承接着月亮的余晖，吸收着天地之气。
夜半子时，天空隐隐出现不少云，渐渐的将那月光也遮挡住了。
秭归闭目凝神，默念玄虚心法，这一直是他每日必修的功课。
只听溪边一声低吼，震彻漆黑的山林。
秭归睁开眼，往那山下看了看。
似有一条泛着绿光的莹莹点点的线，在峡谷中穿梭。
秭归正是疑惑，只听一声声哀嚎声在峡谷中蔓延开来。
这是，百鬼夜行？
怎会有如此多山鬼？
秭归脚踩山间树枝犹如踏浪般转眼就到了谷底，只见那队伍远远的向他移来。待看清这些“山鬼”，秭归的眉角不禁皱了一下，断胳膊断腿的、肚子开花拖着肠子的、头被削掉一半的，还有只有八九岁的孩童，拿着自己的头一边走一边哭的。
这些哪里是山鬼？这是那些战魂啊。
他们也不看秭归，他们没有意识，只是不停的走不停的走。
若不是天黑，或许都能看到秭归眼中噙着的泪花。
战争，到底给百姓带来了什么？秭归知道这些战魂根本走不出这山谷，这山谷阴气极重，它们被吸到这谷底就会永远的被留在这里，甚至不能投胎转世，它们只能在这里不停的走。
秭归一声叹息，拔出宵练在自己手掌划了一刀，然后用力挥剑，宵练带血洒向这些魂魄，只见血到之处那鬼魂似乎也有了意识，慢慢从绿色变成了黄色，它们渐渐上升直至消失不见。他口中一直默念：“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持诵一遍，度鬼万千。”
秭归看着那天上的星星点点，希望这些无辜的战魂能依它们所愿或魂归故里或永享极乐。
天也渐渐亮了，秭归毅然的踏上了去往大梁的路。
大梁地处南方，街景与燕国有很大的不同，这里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虽是两国交战，但这梁国的城镇似乎没有受到一丝影响，百姓安居乐业。
秭归找了一处茶馆，要了一壶茶。而茶馆里说书的讲得正是意兴阑珊：话说那飞虎将军易斯成，骑着汗血宝马，一人一马率先杀进了那四方城，城中百姓四处逃散，只听那易将军一声呐喊：“四方百姓，我乃大梁飞虎将军，今日攻城属两国之争，百姓无辜。易某绝不屠戮一人，请各位无需惊骇，待我军拿下这四方城，定将安置好城中百姓。”百姓听后大声叫好，然后都回家躲着去了。而这飞虎将军果然一言九鼎，占领四方城后，不但赦免了战俘，还在城中大肆放粮，让这饱受战争之苦的四方百姓终能安稳度日，百姓无不夸赞这易将军英明神武。”
“好！”“好！”“飞虎将军威武！”
茶馆喝茶的人们听了这番说辞，也都大声叫好。
“小二，这飞虎将军是？”趁着小二给秭归上茶，他开口问道。
“道长，您有所不知，这飞虎将军可是我们大梁的英雄将军，所向披靡，百战百胜。而且这飞虎将军爱民如子，大梁的百姓都很爱戴他。”小二说起这飞虎将军也是眉飞色舞。
“实不相瞒，贫道在山中修行多年，对山下之事知之甚少！”秭归在进城前就换了玄虚门的道袍，这一身比常服，更不容易引起怀疑，毕竟他的长相、口音，还是颇为北方，若是云游的道士就更说得通些，也会避免很多麻烦。
“这大燕与大梁相安百年，小二可知何因引起这战事？”秭归继续问道。
小二低声跟秭归说，“这说书先生讲言，这燕国皇帝听说我大梁皇陵里有件稀世珍宝，得之可得万年身。”
“他就来大梁索要？”秭归问。
“我大梁皇陵里的宝物怎可给他，于是他着人挖了皇陵。”
“什么？”秭归大惊，这燕国皇帝是疯了不成，居然去挖大梁皇陵。怪不得在燕国不得一丝消息，这因挖别国国君祖坟盗取别国珍宝引发战事如何与万民交代。
“据说这燕国百姓日子过得也不太平，所以我梁国大军所到之处，不少百姓夹道欢迎！”小二那表情甚为自豪。
秭归想，“这青云师兄说的对，大燕气运已尽！”他决定应征到飞虎将军麾下做一名普通军士。
飞虎将军所在的前锋营已占领燕国五座城池，现驻扎在定月城郊三十里处，准备休整几日攻打定月城。
前锋营不随意征兵，军队里都是易将军的亲兵，秭归行至营帐前，被守卫的军士拦了下来，秭归说想投至将军麾下，为大梁效力。军士赞他为国效力之心，但婉言相拒，说若是想从军可以到州府报名，再由府衙统一分配。
秭归也没想过原来大梁治军如此严明，想想燕国征兵的荒谬之相，真是可笑至极。
既入不了军，那就等着交战之机吧！
几日太平无事，秭归就会在附近的山上看前锋营操练，这前锋营精锐不过数千人，但气势如虹。这飞虎将军每日与军队一同操练，秭归远远望去，那是一个身披银色铠甲，手持白色长枪的少年将军。
这一日天还未亮只听号角声起，前锋营集结，秭归知道，这是要进攻定月城了。
队伍行军非常整齐，不出两个时辰就行至定月城下，守城的将军已经开始迎战，只见城墙上数百弓箭手已准备就绪。
飞虎将军一声令下，前锋营数千将士在进攻号声中勇猛的向前冲去。
只见城上数千支箭齐发，虽攻城战士手持盾牌，但仍有不少中箭倒下。
又一声令下，第一批数百军士变换队形，紧紧的围绕一起，同时将盾牌高高举起，瞬时组成了一个牢不可摧的铁桶。
守城的将领见状，下令弓箭手撤出，另一队将士补上，这些将士使用强弩，每个弩上都是一块百十斤的石头，几个石头砸下，把铁桶瞬间砸了几个洞出来。
飞虎将军即刻命令军士撤回，马上又是一批扛着云梯的将士冲上去，他们前赴后继将云梯搭在了城墙下，然后就是数以百计的人顺着云梯爬上城墙，城墙上的箭不断的射出，攻城的将士也不断的从云梯上掉下来。
此时另一队前锋营的将士已经搬着几根足有一人粗的木材，向城门冲去。
一下、两下、三下
虽眼看着城门有了缝隙，但是撞了许久，城门依然还没有被撞开。
秭归见前锋营并未占得上风，他一手持着宵练剑，出现在了城门的上方。
没有人看到秭归是怎么出现的，速度之快让人始料不及，而秭归剑到之处必然倒下一片，只不过他未伤及守城将士性命，不过都是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