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叛国
别过青云师兄，这一路，秭归一直在琢磨，这是交代他助大梁尽快取胜？可是他本是大燕子民啊，这莫不是要叛国？
虽说这修仙之人本无国别，只分三界。可这对于他李氏家族而言，可是灭族的大罪，不过再想想，除了养父了无音信，这家里也无其他人了。
从青丘往南数百里就是大梁地界，他想着还是边走边做决定吧。
而关于这青丘所燃的山火，自是连青云也不清楚为何突然天降业火，也许是与那红光有关，这次回到玄虚门一并回禀师兄们。
越是往南，越是离大燕的京都越远，而百姓越是贫穷。曾经无论是在镇南还是镇北城，秭归总是觉得这百姓的日子也算是安居乐业，他家虽然穷苦了些，但是也是因为家里的特殊关系，至少其他大部分百姓还都是过得去的。
可过了青丘秭归才发现，那里与他所认知的大燕，完全不一样。这里也有城镇，可哪怕是镇里，没有一家房子是完整的，大部分残破不堪，甚至都不如他从小住的茅草房。百姓一个个面黄肌瘦，而且他发现这镇上都是老弱妇孺。秭归看到一户人家门口坐着一个瘦弱老人，就过去打听：“老爷爷，我是途经这里的外乡人，我想问问这镇子的年轻人去哪啦？”
老爷爷似乎没有听到秭归在讲什么，手脚都在抖动。
秭归又大声问了一遍，“老爷爷，这镇子里怎么都没有年轻人了？”
老爷爷似乎耳朵不太好，这下他听清楚了，颤巍巍的说，“年轻人都去盖皇陵了！”
皇陵？这大燕皇帝应该不过四十几岁，这给谁盖的皇陵？“是给太上皇盖吗？”秭归问。
老爷爷摇摇手，“什么太上皇，就是当今圣上的皇陵，这十年前就把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征走了，这两年打仗，就连十岁以上六十岁的也都征走了，可不就剩老弱妇孺了。”
十岁的孩子去打仗？六十岁的老人也去打仗？这不就是去送死吗？
秭归从未想过，大燕国竟是如此治国。
而正说着，只见一群衙役打扮的人正朝他们走来，老人也看到了，急着跟秭归说，“年轻人，你赶快走吧，不然把你也给带走了！”
果不其然，几人走过来二话不说就要带老人走。
秭归伸手去拦住，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朝廷征兵，违逆者可知该当何罪？”带头的衙役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一点没有府衙人该有的样子，甚至比那山匪还要凶恶。
“这耄耋之年的老人如何去打仗？”秭归气不打一处来。
“为朝廷效力，哪还分什么年龄！能为国献身，那是也为祖上积德！”衙役恬不知耻还双手朝右抱了抱拳。
秭归刚想动手，老人却按下了他，“少侠，我跟他们去就是，我大儿子十年前被征走了，我小儿子和孙子也去打仗了，我去说不定还能跟碰见他们，若是能见上一面，我就知足了。”
这时后面一个跟班的衙役低声说，“这人看上去年轻，要不我们一起带走？”
领头的敲了一下那人的脑袋，“你这脑子坏掉了？你看他那样子，是你能打过还是我能打过？别废话了，赶紧领这老头走。”
秭归一琢磨，突然开口道，“为朝廷效力是吧，我跟你们走！”
这领头的衙役惊呆了，别说今年，就是去年也再没征过这么年轻的兵了。这朝廷压下来的人头任务，还缺不少数呢，这难得能征个条件这么好的。
他马上陪笑道，“真乃少年英雄啊，这么年轻就知道为国分忧了，这以后说不定能做个少年将军。”
老人本想要制止，秭归拍了拍他的手说，“老爷爷，我扶着您！”只听那老人长长的叹了口气。
被征兵的军士，都是要凑齐了一定的数再统一分配到战地。而在这期间，他们都住在城郊的营帐，由官府操练。
秭归数了一下，这营帐里加起来所征的兵都没有官府派来的人多，吃喝倒是一日三餐正常供应，虽不好也不会饿着。
操练基本都没有，估计是怕把这些老人折腾死。他们就等着人头到了数，赶紧送到战前，也算是完了差事。
这几日，秭归有空总是找那日的爷爷聊天。爷爷说他傻，不应该跟着来。
“爷爷，你不要有愧疚之心，我也是真的想来才来的，不然他们不能奈我何！”秭归安慰道。
“傻孩子，这来了，可就回不去了！”爷爷叹息。
“爷爷，您说说，您怎么看打仗这个事？”秭归问。
“孩子啊，我们都老了，我们也不在乎谁赢谁输，也不在乎谁当皇帝！我们平民百姓，就图个安稳日子。”
“爷爷，你的意思是说就算大燕败了也无所谓吗？”
“我们日子过得一直穷苦，不管是大燕还是大梁，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就行。”
旁边的几个老人也附和着，“是啊，老哥说的对！只要能过上太平日子就行。”
秭归这几日也没睡好，老人的话一直在他脑中盘旋，他们不在乎国别，与其说不在乎，倒可以说是大燕已经失了民心，修皇陵、苛捐杂税、征兵，百姓愁苦不堪，又如何能受拥戴。他突然想通了，青云师兄想做的，已经超脱了国界，他只为百姓少受疾苦，又有何不对。
这一晚，秭归决定偷偷离去，直奔大梁驻扎的营地。他想唯一能救这些老人的办法，就是在这些人还没有到达战场前，大燕就已经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