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双生鬼4
“好。”宴乔掐了一下时眠的脸颊，又意犹未尽地用鼻尖蹭了一下，“眠眠说什么就是什么。”
时眠的脸很软，宴乔的鼻尖能深深陷进去，等到离开的时候又带动皮肤弹了一下。时眠羞愧不能自已，以前和宴乔也没有进行到这一步，他很害怕。
即使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他们正在谈恋爱，做这样的事情才是正常的，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堪。
宴乔的呼吸贴着时眠的脸侧，滚烫的热度让时眠眼中蒙了一层水汽，他抬头，突然听到对方的声音：“好香啊。”
时眠躲了一下，仍旧没有躲开宴乔往他脖子处贴的唇，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宴乔并没有很快离开他的脖子，反而用牙齿和上下嘴唇轻轻啃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宴、宴乔……”
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池塘，从接触的地方开始一圈一圈泛起红色，时眠身体一软，他很清楚自己应该躲开宴乔，但作为菟丝花的他，只能紧紧拽着宴乔，仿佛抓着一块浮木。
时眠仰头看着宴乔，宴乔的表情隐藏在一片阴影中，根本看不清，但他敏感地察觉到对方正在看着自己，目光火热，像蛰伏在暗处的野兽，一找到机会就扑出来将他啃食干净。
“宴乔，你别……”时眠将两只手抵在一起遮住宴乔的眼睛，睫毛下长长的影子让他呈现一种可怜巴巴的意味，“别看我。”
“好，不看。”
宴乔亲了亲时眠的手心，引导着时眠坐到椅子上帮他把头发吹干，在这期间，时眠保持着乖顺的姿态，无论宴乔说什么他都会听，只要宴乔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就好了。
时眠觉得自己生病了——
他好像离不开宴乔了，即使他之前和宴乔的恋爱关系早已流产，和这个温柔体贴的“宴乔”认识不过一天，他却对他产生了近乎迷恋的感觉，而他心甘情愿地溺毙在这样的幻觉中。
而他们不过接触过五个小时。
宴乔揽着时眠的腰走到床边，等到时眠乖巧地爬上床，两只腿蜷在一起之后，他又说：“早点睡觉吧。”
时眠捏了一下手心，宴乔的动作看着还想要离开，他立马伸手抓住宴乔的衣服，眼睛湿漉漉的，带着恳求，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宴乔你要走了吗？你不和我一起睡觉吗？”
宴乔揉了一下时眠的脑袋：“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眠眠忘记了我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出去吗？”
时眠咬了一下舌尖，把将要脱口而出的“这么晚了出去干嘛”吞回肚子，他低着头，不敢对上宴乔探寻的目光。
他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并非这个世界的“时眠”，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搪塞：“我只是不想你出去，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
宴乔突然俯身，时眠恍然抬头，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他能闻到宴乔身上带着热度的沐浴液的味道，两人四目相对，就在时眠以为宴乔会突然吻下来的时候，宴乔突然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尖：
“我凌晨两点的时候就回来了。眠眠还记得我们约定过什么嘛？在这期间，要一直在床上乖乖睡觉。”
意识到宴乔将会离开两个小时，时眠突然有些难过，他按下眼中的泪意：“那你一定要在两点的时候回来。”
“一定会回来的。”宴乔语气郑重其事，他俯身亲了一下时眠的嘴角，“乖乖睡觉。”
宴乔穿着大衣离开，时眠没有关灯，他拉着被子盖在身上，侧脸埋在枕头里，露出小半张好看的脸。宴乔离开后，他周身萦绕的安全感也随之消失，时眠眼角滚落一滴泪珠，浸在了白色的枕头里。
不知不觉中，时眠的呼吸逐渐平缓，突然进入逃生游戏后遭遇的一切让他的精神几乎崩溃，迟来的疲倦像潮水一样涌来，时眠被裹挟着陷入蓝黑色的深沉大海中。
时眠睡得很深，但总是听到耳边有呼啸的风声，他缩了一下肩膀，将整张脸都埋进被窝里，周围好像有人在说话，但时眠谨记宴乔说过的话，没敢起来，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宴乔回来的时候，时眠醒过来了，但意识还不太清晰，耳边嗡嗡的声音褪去，转而是熟悉的呼吸声。
时眠揉了一下眼睛：“宴乔？”
“嗯。”宴乔亲了亲他的眼皮，在时眠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时候将他揽在怀里，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尾音拉得很长，“睡吧。”
宴乔的怀里很温暖，时眠下意识将冰冷的双脚塞到他的小腿肚间，他很快又困了，上下眼皮粘连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后半夜他总能闻到一股夹杂着血腥的香灰味。
早上，时眠是被宴乔叫醒的，他睁开迷蒙的双眼，径直对上一张英俊的脸庞，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早。”
宴乔把一个枕头放在时眠背后，让他能顺利靠着，又将手里的水杯送到时眠的面前。那水看着清澈见底，但时眠总是能闻到里面淡淡的血腥味，他抬头，跌进了宴乔深邃的眼睛中。
那眼睛是时眠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眼睛，因为眼睛里满满都是情意，像大海一样宽广，仿佛无论时眠做什么，对方都会纵容。时眠狠狠吞了一口唾沫，即使知道平静的海面下或许是波涛汹涌，他依旧心甘情愿地让自己溺毙其中。
宴乔又将水杯往时眠面前推了一下：“眠眠今天喉咙难受吗？不想喝水吗？”
时眠摇头，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咽下。他仰头的时候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脖颈，宴乔狭长的眼睛微眯，看到时眠将水全部喝光后，脸上才浮现了一抹满意的神色。
“真乖。”宴乔啄了一下他的嘴角，将上面沾着的水光含去。
时眠手掌捂在嘴上：“别、别亲……”
宴乔又笑着亲了一下他的手背，时眠只觉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连带着白皙的手背都变成红色，他心里疑惑，谈恋爱的时候会变得这么腻歪吗。但疑惑归疑惑，他很喜欢宴乔这样亲昵的动作。
上午的时候，宴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电脑办公，时眠就坐在旁边，有些无聊，他看向二楼曲折的走廊，他们住的房间在第二间，里面还有很多房间，他生出了几分去看看的想法。
宴乔还在忙，时眠轻手轻脚地起身往上走，刚走到楼梯口，宴乔就发现了他：“眠眠，你要干嘛去啊？”
时眠指了一下上面：“我想去看看。”
宴乔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要挪动最里面房间的照片。”
时眠点头，深深记在心里。
走廊很明亮，时眠将每一扇门都打开向里面看了一下，里面就是很普通的房间布置，也有一些有专用功能的房间，比如健身房。空荡的走廊里只有时眠的脚步声，他一直走到尽头，还剩下最后一个房间没有打开。
时眠拧动把手，推开最后一扇门，“啪”地一声将灯打开，屋子里吊灯的亮度太高，反射到瓷砖上的光线又进入他的眼睛，时眠伸手捂了一会眼睛才适应。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杂物房，正对着时眠的是一副很大的相框，里面是一男一女，动作看起来十分亲昵，时眠心里倏地跳了一下，那个女人的脸很熟悉，就是他昨天看到的人头蛛身怪物！
那只是一幅画——
时眠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缓了一会，将目光从相框移开，杂物间内有很多资料，最右边是一个书架，上面放着很多形状奇怪的摆件。
书架旁边的地上摆着很多杂物，他走到一个杂物筐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杂物筐和他有着密切联系。
里面有一个相册和一个笔记本。
时眠没有选择在房间里看，这个房间太过阴森，很多尘埃漂浮在空气中，昨天经历的见鬼事件已经让他深刻认识到，只有待在宴乔身边是安全的。
他拿起筐往外走。
时眠的动作很轻，心跳有些快，他有些后悔自己一个人上楼，刚才该拉着宴乔一起来的，他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踩在地上。
他没有回头，于是也没有看到相框中两个人转动的眼珠，无数双黑色的手掌从雾气中伸出来想要抓住他的衣摆，但没有一个成功。
“把什么拿下来了？”宴乔看了一眼时眠，将电脑放在茶几上，起身帮他端起杂物筐。两人一同走到沙发旁，宴乔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原来是这些啊，这都是眠眠以前的东西。”
时眠靠在宴乔的肩膀上，拿起里面的相册翻开，第一面是一家三口的合照，那对夫妻就是楼上相框里的人，被女人抱在怀里的人赫然是时眠自己！
时眠心脏彭彭直跳，怎么会……
也就是说那对夫妻是他的爸妈？
这个可能让时眠的呼吸都急促了些，他又回想起昨天从墙角爬下来的蜘蛛人，女人凄厉的喊声还回响在耳边——
“抓到你了！”
时眠手指紧紧捏在相册边缘，眼睛中尽是惊慌失措，宴乔突然将脸贴在他的额头上：“眠眠想爸爸妈妈了吗？”
“不……没有……”
时眠将相册扔到杂物筐中，又伸手搂着宴乔的脖子，将脸埋到他的胸口，身体不收控制地发抖，因为害怕而僵直的手臂和双腿在接触到宴乔之后才缓过来。
杂物筐中还有一个笔记本，时眠根本不敢去拿，他恨不得剁掉自己的手，为什么要去楼上，安安稳稳待在宴乔身边不好吗，只要待在宴乔身边，所有的事情他都不需要负担，宴乔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怎么了眠眠？”
宴乔将手掌贴在时眠的后背，源源不断的热意传递到时眠的身体，一路熨帖到心底，时眠的心尖颤了颤：“宴乔，宴乔，宴乔。”
他像是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宴乔的名字，这个轻轻松松脱口而出的名字能给他无限的力量。
“我知道，”宴乔将脸贴在时眠的额头上，也学着他一遍一遍地喊对方名字，“时眠，眠眠，亲亲宝贝。”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