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无边落木
先秦时期拜师的流程乔松不太了解，不过公输家属于技术宅那一挂的，没有那么多教条，主打一个实用就行。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第一位弟子了。”
看着眼前的公输翼，乔松有些怀念，又忍不住想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上清派掌门，此时甚至连道教都还没有出现，不由得有些失落。
心中的失落不过出现刹那就被掩盖，乔松面色自然地从袖中取出一条项链，给公输翼戴上。
“这串三宝珠是护身的法器，防御强大，每颗珠子都有一层防护，最多能一次撑起三层护罩，且在三层护罩全都破碎之前能够修复珠子的损伤。”
“只是你如今还没有开始修行，无法修复三宝珠，为师在其中注入的炁只够每层防护罩破碎两次，一旦遇到危险为师又不在身边时，还是以保命逃跑为上。”
“谢师傅！”
公输翼摸了摸三宝珠，脸上显出几分好奇。
“测试的时候小心点。”
看他这副样子，乔松有些无奈地提醒了一句，
“修行之事不急，你也许久未见过你爷爷了，这几天好好陪陪他吧，今晚就住在这里。”
“啊？我们不回稷下吗？”
公输翼一愣，稷下那边还摆着没吃完的午饭呢。
“是你们不回，为师算到回去的路上会有点麻烦，晚上我去处理一下，明日你们再来稷下找我。”
“师傅您还会卜算呢？”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占卜凶吉祸福可是相当特别的能力，尤其是公输翼仔细一想……自己刚拜的这个师傅会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点？
“为师会的东西多着呢，你要想学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东西十个人学有九个得疯，你……”
“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机关术够我钻研一辈子了。”
公输翼连忙摆手，他可不觉得乔松是在危言耸听。
而且放着机关术不学去学什么占卜，他爷爷怕是要把他拆了。
“师傅，今天晚上您要去杀人吗？”
“小孩子家家，别问这么多。”
“哦……”
是夜，天朗气清，明月高悬，星光点点，乔松独自一人骑着金丝走出了临淄城。
“嗯，这时候就这点不错，放在之前哪里能看到这么美的星空啊……”
忽然间，一阵劲风袭来，乔松视线中的星光顿时被一道虎形黑影遮蔽。
“坤字·土河车！”
弹指间，奇门四盘展开，大地顿时如同活物一般涌起三道土流，空中的机关白虎如纸塑一般被土流轻易碾碎。
“老四——！”
暗处的人目眦欲裂地看着纷落的血肉与木屑。
“六指黑侠费心费力将你们保出，却不知道，这么做反而是让你们走上了死路。”
一手托着建木，一手轻抚金丝的额头，乔松面色平静，金丝兀自朝稷下的方向缓缓踱步，一人一虎都丝毫没把四周围上来的机关人与机关兽放在眼里。
“你去死吧！！！”
怒吼的老者已经听不见乔松的声音，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为同伴报仇的念头。
机关发动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弦鸣声，四支弩箭几乎不分先后朝乔松与金丝袭来。
建木一扫将弩箭击碎，乔松又反手一挥，已经被炼化的弩箭箭头正中老者四肢。
“额啊——！”
老者的哀嚎没有打击到剩下的人，一具机关人的石拳已经朝着乔松挥下——
建木一抬，看似纤细的枝叶将机关人的巨手架住，乔松却连身下的金丝都没有下沉半分。
绞、扫、截、带……乔松单手持建木左一下右一下，胯下金丝脚步不停，四具机关攻势不断，却始终也进不得半分。
“嗯……差不多了。”
将四具机关的构造摸清，且完成了炼化之后，乔松当即控制着机关朝着各自原本的操纵者而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听使唤了……”
一名墨家弟子脸色都白了，内力源源不断地送出去，但本该如臂使指的机关却一下子没了反应，反而离自己越来越近。
往日机关带来的安全感在此刻顿时成了恐惧的来源。
“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一名墨家弟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在他身后的机关兽却还没有启动任何一样机关。
“这一代墨家弟子的心理素质堪忧啊。”
四周不断响起骨头断裂的声音与哀嚎声，乔松没有在意，而是看向了远处的那道影子：
“那么，六指黑侠，面对此情此景，你又会怎么做呢？”
六指黑侠全力运转轻功，几个起落来到近前，却被眼前的景象震得眼前一黑，心中大恸：
“陈前辈——方前辈——大壮——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傻事啊！”
悲痛之后，是良久的沉默，忽而——
“锵——”
漆黑的墨眉自白色的剑鞘中抽出，内力激荡之下，六指黑侠漆黑的斗篷发出烈烈的颤动声。
“乔松先生，你为何要下如此毒手呢？”
乔松哑然失笑，也不与六指黑侠多说什么，四具机关人径直朝着六指黑侠杀去。
“咔——”
墨眉横扫，无形剑气划过机关薄弱之处，六指黑侠墨眉不停，脚步不停，四具机关人不多时便被全部肢解，“轰”的几声砸落在地。
乔松眼睛微眯，手中的建木往前一送——
六指黑侠见状，手中墨眉同样直刺向前——
“嗡——”
双方的武器在相距七寸有余的位置停滞，内力在武器对撞之前就已经展开了交锋，只听得一声嗡鸣，四周数十米内砂石齐滚，草木皆摧。
内力僵持之下，双方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
乔松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毕竟他的修为也有百年往上了，现在的僵持主要还是想多观察观察墨家的武功。
而六指黑侠就感到很惊悚了，乔松一副刚刚及冠的模样，为什么与他对拼内力却丝毫不落下风，更是给他一种如渊如海的感觉？
就在六指黑侠额头汗珠滚落砸地的瞬间，乔松手中的建木一震，一道锐不可当的剑气将内力僵持的局面与六指黑侠的漆黑斗篷彻底撕碎。
然而剑气并不止有一道。
“无边落木——”
建木挥洒，每一片看似娇嫩的叶片上都迸射出了一道道剑气，如暴雨般将六指黑侠笼罩！
六指黑侠一惊的同时来不及有更多反应，当即内力饱提，挥剑格挡。
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击之声如雨打芭蕉般接连响起，每一声响起，六指黑侠都感到一股巨力打在墨眉之上，剑身剧震之下数度几欲脱手。
最后一道剑气被挡下，六指黑侠手中墨眉一转，直插入地，险险将整个人支撑住没有倒下。
“唔噗——”
这一口逆血被压抑多时，此刻六指黑侠气力稍一松懈，顿时上涌，将前方一块地面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