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夏芙选了一家餐厅吃饭，她请客。
两个人有些单调，夏芙不太了解酒，在店员的推荐下拿了一瓶高浓度的伏特加。
程朗见她拿这个过来，问了一句：“你酒量这么好？”
一语成鉴。
晚上，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回去！
夏芙尚且有意识，程朗喝得神志不清。
“程总，你家住哪儿？我是送你回酒店还是去哪？”
“程总，你说话啊？”
出租车上，夏芙拍着他的脸颊。
师傅在后视镜里看着屡屡上演的醉酒戏码，“姑娘，你把他带回家，他这个样子也怎样不了。”
听了司机的话。
夏芙把他带回了家。
她掏钥匙开门的时候，程朗突然从旁边抱住她，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低声念着：“我想你了……”
他太重了。
夏芙艰难地打开门，把他拖着放倒在沙发上。
正当她转身准备关门时，一脚踢到了程朗勾起来的腿，一下扑倒在他身上。
夏芙“啊——”了一声。
程朗抱住她，在她脸上亲吻。
夏芙血压直冲大脑，在迷失中卸下铠甲渐渐沉沦……
“嘭——”地一声，门自动关了。
老天爷都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第二天夏芙在沙发上，程朗在地板上。
清醒后，程朗慌忙的穿上衣服，嘴里念着：“我会对你负责的。”
夏芙还在懵的状态，昨天晚上发生的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
她表现得异常淡定，起身接了一杯水递给程朗。
程朗抱住她，以为她受不了打击，在她耳边说着：“没事的，你不要害怕，我一定一定会对你负责任。”
夏芙摇头：“程总，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你帮助了我这么多，我心存感激。”
？？？
“不是夏芙你听我说，我帮助你是出于我个人意愿，不是那个意思，我完全没有想法的，昨天晚上是意外，你不要想偏了。”程朗慌乱解释着，害怕她误会。
夏芙依旧面无表情：“我知道。”
“夏芙……你是怎么了？你不要这样，别吓我。”
“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长得像你前女友是吗？”夏芙眼神冰冷。
程朗默默松开手，带着一颗似乎停止跳动的心脏走到窗边，窗外临湖。他打开窗户，点燃一根烟。
去h市前，夏芙在程朗办公室找文件时无意间在抽屉里发现他和前女友小宁的合照，那种一看就知道是在读书时期拍的。在看到那张照片后夏芙特别惊讶，因为跟她长得太像了，无论是脸型还是五官，甚至是穿衣风格。起初她没有在意，看完后放回了原位。
直到后面，他发现程朗对她越来越好，那天在火车站，她动心了。
令她接受不了的是，她受不了自己是个替代品。
在昨晚，彻彻底底成了一个替代品，而她，却真的爱上他了。
她泪流满面问程朗：“我真的只是她的替身吗？”
程朗愣了一会儿，他不知道她会说出这话。
他俯身为她擦拭泪水：“不，你是你自己，你很优秀，我很欣赏你。”
“那你爱我吗？”
他的眼睛不停闪烁，他不愿意撒谎：“我们是朋友。”
“夏芙，对不起。”
“程总经理，你看着我，我是夏芙。你的爱都给了她，你对夏芙太残忍了。”
“她已经不在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程朗坐在沙发上，随手将烟灰抖在玻璃桌上。“她已经离开我很久了，所以我懂得该珍惜眼前人，夏芙，我始终明白你是你，她是她。但是你们确实很像，她和你一样是个骨子里好强的人，不服输。你来应聘时我确实迷失了，理智却一直克制着我。我对你的好，你可以理解为是学长对学妹的关爱。”
遇见你们正值青春，而我，已不是曾经的我。
“因为我的固执，造成我没能见他最后一面，这使得我无法释怀。今天我一定要跟你解释清楚，我不想在你这里留下遗憾。”
他们俩没有答案，他们有一条永远无法逾越的沟壑，成了互相触碰不到的人。
两年后。
方韵还有半年就可以结业回国。
国内这段时间特别不安生，上面有人要搞他们，下令查几个集团的账目。方耀遇到了麻烦，抓到了把柄，连带着江青的产业被冻结了资产。
家里面拿钱少了，方韵在国外过得不是太好，她的身体又出现了问题，约了医生后，医生说她心脏上有问题，可能需要做手术。
江青过去接了方韵回家，在国内给她约了手术。
方耀的事情有些麻烦，处理不好可能要进监狱，股东们纷纷要撤股，投资方们都跑路了，一时间集团陷入了危机。
方耀已经断联一个星期了，就连方韵都不知道父亲的消息。
跟冯默许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方韵一边抽泣一边擦眼泪：“为什么会这样啊？”
“叔叔现在出去避避风头，后面就会回来的，你不要害怕。”冯默许给她递纸巾。
“那怎么办啊？我接受不了怎么办？”
“方韵，接受不了也得接受，你要坚强起来，你是继承人。”冯默许一本正经的说。
“我没想到事情会发生成这个样子，我很害怕，默许。”病房里，方韵低着头，乌黑的发丝落在肩膀上，窗外的阳光透进来映得有了些朝气，可她的脸色苍白。
冯默许过去握住她的手：“没事，你还有我，有我一口吃的，我就不会亏待你。”
“那我们结拜吧！”方韵一脸认真。
他们两个，虽然订了婚，却没有个实际。
两年里，方韵很少回国，他们联系的也很少。
有爱情吗？
没有。
方韵说，要做手术了，很紧张，冯默许专程从学校赶过来带着她出去。
冯默许是酒吧的常客，之前跟赵梦萱就是在这家酒吧认识的。
他拉着方韵往前走，音乐声欢呼声嘈杂刺耳，越往里越强烈，方韵捂着耳朵：“我有心脏病，你带我来这儿？！”
“追寻一下刺激嘛！”
“冯默许，你整我！”
“开玩笑的，那你在门口等我，我去拿几瓶存酒然后去江边。”
“行。”
方韵皱着眉头，插着腰杆站在门口。
来往的男男女女，身上都带着烟酒味，方韵往后面退了退，靠在玻璃门上若有所思，手术都有风险，万一她下不来手术台，那这辈子就留下遗憾了。还没有和喜欢的人结婚，还没有环游世界，甚至还没有交到很好的朋友……
便利店的转角处，一男子和一女子正在拥抱，这在方韵眼里本是习以为常的事，可是那两人越看越熟悉。
方韵下意识地往前走，越靠近，手就越止不住发抖……
那两人正是冯然和施小洁……
方韵像是受到了极大的背叛，她走上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冯然转过头，发现是她。满是欣喜：“方韵？”
方韵没想到，竟是这般重逢。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的身体僵硬得要摔倒，她觉得自己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扶住了她。
她转头，是冯默许。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方韵问。
还未等他们回答，冯默许拉着她转身向前走。
方韵戴着头盔坐在冯默许的车后座，风声太大，吹走的似是那已呼啸的青春。方韵默默地靠在他身上，这一刻，他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温暖。
那天晚上方韵像失了神一样，一切都像是在梦里。
过了很久，她还是无法释怀。
在夜里她依旧辗转反侧，为什么会是她？
第二天一大早冯默许过来拉方韵起床，她有起床气，一脚把默许踹开，大喊：“干嘛？”
默许爬起来，把沙发上的外套拿给她：“快起来啦，我们去爬山。”
“我有心脏病，你让我去爬山？”
方韵一边说着一边穿衣服：“冯默许，你要谋害我啊？”
“开玩笑的，我开车带你去寺庙，听说山上的寺庙很灵验。”
越野车一直在山间盘旋，到半山腰时太阳被云彩遮住了，天边轰隆隆的响着雷声，云头从东边涌上来。方韵看着外面：“今天是不是要下雨？”
冯默许把手机拿给方韵看，手机上显示的乌云加闪电的标志，雷阵雨！
“没事，今天开车了。”
雷声“轰隆隆”地，雨点倾泻而下，方韵深沉的看着窗外的雨滴：“我明天要是……我是说如果，出意外了呢？”
冯默许看着她的眼睛：“我不允许你出意外。”
冯默许第一次这么严肃，方韵咧嘴笑了，“我开玩笑的。”
“这种玩笑不能开。”
寺庙门前有一块照壁，照壁上用釉砖拼成的两条游龙，姿态万千，如同活的一般。庙中间是一个大院，穿过大院就是大殿，冯默许和方韵跪在菩萨前，双手合十，各自许愿。
今天下暴雨，来庙里的人很少，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位年轻人，住持走在他们面前，双手合十：“阿弥陀福——”
冯默许反应得很快，打着招呼：“你好！”
“二位是来求签还是打卦呢？”
“能求一个护身符吗？”冯默许问。
住持瞧了瞧他们二人：“若是情侣，求同心锁最好。”
冯默许看向方韵，随后解释：“我们是朋友。”
住持点头：“红绳和可保平安，同心锁可保你二位永结同心。”
冯默许呆呆地询问住持：“需要收费吗？”
住持摇头，对他说着：“求红绳和同心结都不收费，但是可以为我们寺庙捐些香火钱。”
“好。”冯默许同意了。
“你随我来。”
捐了香火钱后住持在名单上写上了他的名字，并说着：“菩萨会保佑你平安的。”
冯默许心想，一定要保方韵平安。
陈南征点头，但愿吧。
方韵在庙堂里等了他们许久，叹了口气：“我等得好辛苦。”
“跟住持多聊了一会儿。”默许说。
住持指向门外：“先为你们先锁上同心锁如何？”
未等方韵开口，冯默许便拉她小跑着出去。他们在木牌上写上了名字和日期，住持领着他们去到长廊，两人亲自关上了这把锁。那一瞬间，方韵抬眸看他，冯默许正好对上目光，说不心动，是假的。
冯默许财大气粗，给庙里捐了很多钱，住持留他们在这里吃斋饭，一直到下午他们才回到市区。
方家出事后，方韵就没再逛过奢侈品门店，冯默许带着她去商场，让店员拿了几只chanel最新款的包。
“方小姐，这几款还喜欢吗？”
方韵没回答。
店员又看向了冯默许：“冯先生，这几个热门款我都为您留着的，还喜欢吗？”
方韵今天穿得很朴素，也没有化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发现自己的眼神真的变了，变得不自信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变得要考虑物质生活。
从商场出来后天已经黑了，江青在催方韵回去，说是主刀医生过来了。
默许把她送到了医院楼下，江青在下面等她。
冯默许下车为她开车门，方韵忍不住偷笑，他第一次这么有绅士风度。
冯默许从兜里掏出红绳，系在她手上：“菩萨会保你平安。”
“我明天早上过来看你。”
“好。”方韵点头。
电梯里，江青瞟到了方韵手里的包，她试探性的问：“默许给你买的？”
“是。”
这些天冯默许的行动江青都看在眼里，她以前对这个孩子的印象并没有那么好，现在看来，评价不能太片面，患难见真情。
她的主刀医生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医生，年轻有为，在医学界已经有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晚上，她见到了这位医生，听说刚从国外回来。
医生人很细心温柔，告知她注意事项，还让她不要紧张。
手术结束，方韵被推到了icu，医生说要观察三天。
这三天里，江青的眼睛都熬红了，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冯默许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那天，冯然也来了。
他和医生站在监护室外，方韵身上插满了管子，那一刻他的心像针扎般疼痛。
“她的抵抗力太差，可能还要在里面多住几天，目前来看没什么大问题。”医生在旁边插着兜。
冯然戴着黑色鸭舌帽，眼眸低沉，过了许久他攀住医生的肩膀：“谢谢你了黄瑜。”
“没事，我俩的交情。”
冯然和黄瑜是高中同学，关系不错。
“你母亲的事，我深表遗憾……”
冯然撇了撇嘴，礼貌回复：“感谢关心。”
“我不方便跟他们见面，后面劳烦你多多关照一下。”
“好，这边有什么动态我随时跟你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