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伴君之侧终成空
天亮之后,我浑然不顾柳五儿初经雨露的不适,执意要赶路归家。
柳五儿脸上已经褪去了姑娘的青涩,带了些少妇的红润。
吃了里长派人送来的农家早饭后,我就带上柳五儿轻装上路。
我体谅柳五儿元红初破,腿脚行动不便,遂猛地托抱起她,在柳五儿的惊呼声中,强命她侧坐在老马之上。
只见柳五儿两只手,十根水葱似的玉指,牢牢地抓住马鞍的把手,害怕坠马,一动也不敢动,眼框中吓出了泪水。
我看柳五儿上身向马后颈倾斜,扭身坐在马鞍上,前凸后翘,虽是干惯了粗活的村女,却也别有一番风姿,这幅画面让我心中颇喜。
我牵着老马步行,看着路边青青的杨柳,和柳五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我有时用鞭子轻轻打着老马的屁股,催它前行;有时用手撩起柳五儿的罗裙,摸摸柳五儿纤细的脚踝,一路春情荡漾,不知疲累。
回到山西临汾,我拜见了家里的高堂,跟高堂禀报赶考落地,给高堂磕了头,又说起了途中山村除猪妖,收美妾柳五儿的经过。
高堂板着脸,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柳五儿,说我“没动用公中的银子,能纳妾也算体谅家中艰难”,算作赞许,让我带着柳五儿去叩拜家慈。
家慈正歪在榻上,承着丫头用美人拳捶腿的舒适,听我说完,忙让丫头拿来西洋老花镜。
家慈戴上老花镜,拉着柳五儿的手,翻来覆去看了两番,摩挲了几下,为的是看看柳五儿的皮肉。
又让柳五儿跪在面前,单手捏着柳五儿的脸颊,促使柳五儿樱唇大开,查看牙齿口舌。
紧接着家慈命丫鬟掀起柳五儿的裙子,看了看包裹的金莲,还命丫鬟拿做针线的尺子细细地量了金莲尺寸。
家慈和丫头一起点评了莲瓣裹成的形状,甚至腰身,身形,甚至还包括未来我那些不听话小崽子们的“粮仓”。
场面就好像我是个人牙子,领到屋里一个典妾,让老夫人和贴身丫鬟当面点评取笑。
柳五儿却始终温驯地俯身跪着,任由家慈和丫鬟肆意点评摩挲,好似家里的一头母牛。
一番点验后,家慈不由得也赞了一声,点了点头。
“是个齐整的孩子,不差什么,性子也还算温驯,不是那炸刺的,可以一用,那便收在房里,给元振做个通房丫头吧。”
“只是不得给名分。”
“元振,我们郭家的正妻,就算是二房,如夫人,终归得是有名有姓人家的女儿。”
“山野村女,能给爷们儿们解个闷,去个乏,暖个床,也就罢了。”
我并未发言,家慈生怕我一时兴起,允了柳五儿什么似的,转头给柳五儿说“丑话”。
“丫头,你可懂了?进了郭家的门儿,就要守我郭家的规矩!” 家慈严厉地对着柳五儿说道。
“听懂了,老夫人教导得是,五儿一定恪守本分,只给大爷做个通房暖脚的丫头。” 柳五儿乖巧地答应着。
柳五儿是个省事的,一个村女,能得家慈的恩准,做个通房丫头,且我现今尚未娶妻,她已占了先机,总是有盼头的。
柳五儿以为,只要自己肚皮争气,先一步生下个一男半女,在郭家总有她的立足之地,将来哪个儿子得济了,后半辈子总有指望。
重要的是我的恩宠,后宅的女子,练什么都不如练好房中术,拢住爷们儿的心。
有了家慈的恩准,柳五儿在我家算是过了明路,家人都不知,山村初夜,柳五儿早就已经胎珠暗结。
柳五儿的肚皮是争气的,两年抱仨的速度,不到五年,就给我生了六子。
这一点,就连我那待人苛责的家慈,都楞是挑不出什么错处。
“是个好生养的,有两年像小母猪一样,两年下了三个小崽子,我现在抱着六个孙子,也是开心!”
家慈跟其他太太们说嘴起来,脸上很是有光。
期间,虽然经高堂家慈做主,给我迎娶了宰相张嘉贞家的三千金,但张氏自持是大户闺秀,端庄贤淑,闺房之中就总是少了几分乐趣。
和张氏的洞房花烛夜,都是柳五儿在旁伺候,用了些“新鲜手段”,我才能草草了事,略有满足。
那天晚上,张氏作为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子,三妻四妾共睡一床的场面见惯了的,大户人家的主母,哪个出门前娘亲不教导?
可张氏,一个未来的当家主母,居然死鱼似的,裸身躺喜床上,全身紧绷,紧闭着眼睛,还要柳五儿忙中去伺候她!
次日也一再推脱“元红除破,同房于身子有亏”“身子不洁,不便伺候大爷”等等,死活不让我再进房,把伺候我当成一种“苦差事”。
&34;闺房乐事,闺房乐事,在张氏那里,是闺房苦事!”
我自然仍去柳五儿房中休息,后来就差不多后院都知晓了,至少在侍寝当面,一切如张氏未进门般。
我迎娶张氏的时候,柳五儿正怀着小三不足三月,张氏进门第一年,柳五儿就生下了小四。
这样下来,一妻一妾,我除了初一、十五到张氏的正房去休息外,无论柳五儿是否显怀,夜间我总要到柳五儿房中休息。
我天赋异禀,精力超常,常让柳五儿整夜不得安生。
张氏性子本就寡淡,又不会奉承我,更拘着大户人家小姐的身份,端着正房大奶奶的架子,夜里拗手拗脚,无趣得紧。
张氏自然几年无所出,腹部瘪瘪,从未开怀,亲眷乡邻背后都在议论,“郭大奶奶是个石女。”
而柳五儿坐拥六子,母以子为贵,虽是个通房丫头,后院里却也都称之为柳姨娘。
估计柳五儿心中也指望着,总有一天等熬到高堂家慈故去,我当家了,能抬举她,做个二夫人。
在柳五儿接二连三给我产子的这几年,也是我18岁的那年,我终于中举进士,有了功名,光耀了门楣,从此仕途益发顺畅起来。
柳五儿和我算起来是微寒之初的少年之交,又是在正妻之前的青葱之恋,我六个儿子的母亲,我对柳五儿依恋日盛,此时柳五儿也不足二十岁。
但日夜侍寝,连续产子,柳五儿的身子到底一天不如一天,和我蒸蒸日上的事业呈现鲜明的反差。
中了进士后,我先是在通泉县做了几年的县官。
做县官期间,为了筹备军资,养私兵,发展自己的势力,不得已,我还贩卖过奴隶。
这些奴隶中有些还是平民,这自然引发了当地百姓的不满。
当朝武后,就是后世的“则天大帝”听说此事后,派人召见了我,一番交谈之后,武后对我非常赏识。
到底聪明人懂得聪明人,武后当即任命我为右武卫铠曹。
史书记载我这次升迁为:“充使聘于吐蕃”,如果能把吐蕃作为当时的“外国”,我就相当于代表国家,做了一次大使。
我因祸得福,职位不降反升,带着木头般的正妻张氏和病歪歪的病美人柳氏前往赴任。
吐蕃炎热,柳五儿的身子越发大坏,二十岁那年,竟然连坐也坐不起了,此时,柳五儿仍未得到她盼着的“二夫人”的名分。
从身份上来说,终归,柳五儿还只是个通房丫头,真的要是我和张氏同房的话,真的讲究起来,她还是得赤裸、侧身、跪拜、伺候着。
柳五儿曾哀求过老管家,让我到她房里看望她,我每日忙于公务和沾花惹草,哪里有时间去理会。
吐蕃自有数不尽的美女,十四五岁的年纪,个顶个的鲜活乱跳,水葱般的鲜嫩。
这些美女各有风味,有的像玫瑰般扎人,有的像罂粟般让人沉溺,我像蜜蜂一样,忙着采集不同花丛中的花蜜,柳五儿对我而言早就如昨日黄花。
没有我的“爱的浇灌”,柳五儿像失了水的鲜花一般,终没能捱过吐蕃的盛夏,某一天,竟无声无息的去了。
而她去的那天,我正在吐蕃土司新送的二七妙龄美人房中连夜欢愉,柳五儿的房间,我已经许久不曾去过了。
老管家过来禀报的时候,我因为连日的宿醉,竟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就又翻身抱着怀中的美人睡去。
当年山村里老柳家的五女儿,柳五儿,就这样怀孕、生子、再怀孕、再生子,在做我的女人中度过了短暂的一生。
我也并没给她一个体面的葬礼,在本朝,通房丫头,等同于家中仆妇,死个仆妇,不过草草葬了。
她的娘家,老柳家,与我早无往来,我连银钱都未赏,吩咐管家买了口白茬的棺材,给柳五儿穿了身张氏的旧衣服,随便殓了。
我很快把柳五儿抛在脑后,柳五儿遗下的六子自有高堂家慈,甚至木头正妻张氏教养,我则一心专营我的仕途。
从吐蕃回来后,我接连向武后献策,提出了对付吐蕃的计谋,在我这个现代脑袋的谋划下,吐蕃发生内乱,大将论钦陵被杀。
701年,我出任凉州都督,在任五年间,史书上对我治下的民风是:“夷夏畏慕,令行禁止,牛羊被野,路不拾遗”。
之后,我又被任命为左骁卫将军、检校安西大都护,经营西域期间,也颇有功绩,可以说是威震西方。
710年,朝廷爆发了唐隆政变,韦后及其党羽被杀,第二次登基的睿宗李旦征召我入朝为官。
我离开西域时,安西各部落的酋长流泪相送,有的甚至用刀划破脸颊,以示不舍之情。
我刚进入玉门关,距离凉州还有八百里时,凉州百姓就已经前来迎接了。
回到长安后,我被任命为宰相,同时担任兵部尚书,兵部尚书,相当于三军总司令,我这个现代屌丝,一个学渣,走上了人生巅峰。
712年,睿宗退位,玄宗登基,我被任命为朔方军大总管,负责修筑丰安、定远这些城池。
一年后,我再度拜相,“以兵部尚书复同中书门下三品”。
同年七月,玄宗发动先天政变,对太平公主下手,我毕竟曾受睿宗恩情,我率兵“保护”着睿宗,还制止了睿宗跳楼的举动,此举受到玄宗的赏识。
事后,玄宗重赏了我,“进封代国公,实封四百户,赐一子官,物千段”。
不久,玄宗改任我为朔方军大总管,还在圣旨中称赞我,“经纶文章,今之王佐;出入将相,古之人杰”。
然而圣旨墨迹未干,玄宗就对我下手了,以至于无论以后再怎么看到称颂开元盛世的评价,我都对玄宗,李隆基怀恨在心。
同年十月,玄宗在骊山阅兵,举行军事演习,那天,玄宗显得十分高兴,亲自擂鼓。
多年接触,我已深知玄宗性格,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出班奏事,中止了相关的演习活动。
玄宗发现军队的队形出现混乱,因此勃然大怒,当即下旨将我和手下等人带到纛旗之下处死。
刘幽求、张说等人赶紧出来劝谏。
“元振有大功,虽得罪,当宥”。
玄宗碍于众多功臣说情,这才免我一死,把我流放新州。
不久后,玄宗又碍于不能 “狡兔死,猎狗烹”,“伤了忠臣们的心”,想要树一个“英明圣君”的人设,让我担任饶州司马。
没有人知道,在我去饶州赴任的途中,玄宗授意心腹,很可能就是那个太监,高力士,买通我的管家给我下了慢性毒药。
世人的眼中,我是那个郁郁不得志,苦闷而亡,小心眼的男子。
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中毒而死。
一个皇帝,拥有了天下,却在乎在军中的一次指挥。
“成不成功”
“立威不立威”
“有没有面子”
死前的那一瞬间,我这一世睡了那么多女人,破了那么多元红,摘了那么多鲜嫩的花朵,却偏偏只想到了柳五儿。
我想到了在乡村除猪妖的喜堂,想到了我和柳五儿简陋的初夜。
想到了当初柳五儿娇声喊我“大爷”时的满脸羞红,想到她时不时看我颜色,哀求我给她个&34;名分&34;时的软语。
“当初就给柳五儿个名分不就完了吗?”
“她一辈子也就盼着有个名分,做个二夫人,这么小小的一个心愿,直到死都没能满足她…”
“要是当年就和柳五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夫妻恩爱,白头偕老,现在应该是另一番结局吧。”
“那个向我禀报柳五儿死讯,也是给我下毒的老管家,应该对柳五儿有了别的想头…”
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这些。
“我的结局,就是我的开始。”
“折腾了一世,钻营了一世,变成了一场空!”
“竹篮打水!”
“我落寞而死到底为何?”
玄宗初登大宝,需要在军中树立自己的权威,而功高盖主的我自然成为他的目标。
简而言之,我,郭元振,就是帝王政治的牺牲品。
在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在我作为郭元振闭眼的那一刻,我猛然地从大学宿舍,我的床位上惊醒。
宿舍正中的桌子上,舍友泡的方便面味道传来。
“艹,学渣,你今天醒得这么快,我的方便面还没泡软,你就醒了?”
“我出去撒泡尿,你可别偷吃我的方便面啊!”
真是书中已一世,红尘面未软,沧海桑田,一梦黄粱。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玄怪录》,似乎明白了什么。
每次进入书中,是不是只有我以书中人的死亡,才能终结那次历险?
还是需要顿悟些道理,才能跌落书外?
下次,我会如何进书?又会如何离开?
下次,还有什么样的离奇等待着我?
即使在书中刀光剑影,勾心斗角,但也有黄金美女,封侯进爵,纸醉金迷的生活。
这些,都是我这个平平淡淡的二本大学,一枚普通的学渣,在现实中永远也体验不到的生活。
我似乎有点上瘾了
我似乎有点欲罢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