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芯灰意冷(中)④
摸着地想要站起来,可面前却有一座土丘挡住了她的路。这让逃犯以为自己面前的是一堵墙,是一座山。
[我好像飞不走了]
要被围剿了。要结束在这里了。我的复仇结束了
前面的路被挡住,视野被雾遮住就看不清要走的路。哪怕挡在面前的是一座站起来就可以轻易翻越的土丘,她也以为自己就要在此终结。
逃犯用手臂撑住地,机体向后仰,屈膝的接地蹬住地面往后退。
她的动作十分缓慢,只因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能够站起来。刚才的战斗和受到的打击,似乎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
就算是打拳好歹也有个中场休息。可这一刻都没有的。换谁谁撑得住啊。
身前的土丘本就不是很大,她在转身的时候靠到了土丘旁的大树上。——当机体靠过去的时候,她甚至都不知道这里有树。——谁让树皮的颜色和土丘,在她现在的光镜看来都太过相似。
她坐在树下,等待着自己最后的结局。
现在的情况不管是谁来看,结果都只会是,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你我的首领,他们的意愿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复兴赛伯坦。可为什么最后是霸天虎被唾弃,汽车人却被歌颂。这一点都不公正”
h8a1o15z26i9想不通这个问题。她在树下再次问起了自己。从战争结束后,她想了几年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受益的群众是如此的愚蠢,又是如此的挑剔。
有的单位会说,那是因为你们的手段是通过侵略别人,伤害那些无辜的单位来达成目的。你们的做法缺乏仁义道德。——如今的下场就是对你们曾经不仁义的报复 。是活该。
可当说出这种话的单位在面临我陛下要做出的抉择时。会 不这么做吗?也或者说,我们还有其他更快的办法复兴我们的家园吗?我们用快办法他们用慢办法,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说到底就是优胜劣汰,群众就是不理性的。有了这个就会嫌了那个。
积攒的长达数千万年的怨恨,与所有可能是在受害时候有过的自以为是理性的分析,到最后也只会失去平衡倒向失败的一方。不只是因为失败的一方是没有能力再去反抗已定结局的一方。是那些看戏坐享其成的单位,都喜欢踩在更弱者的头上来彰显自己的立场和身份,和教养,和学识。
谁输了,谁就是遗臭万年的。不管是哪个星球的历史都是按照这个规律重复上演的。将历史的书写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是每一个胜利者都接受的事情。也是唯一不会成为‘先辈们在过去犯下的教训’让后人吸取教训的事情。
在历史的书写上,绝大多数的单位都是严谨的,群众是看不出来不严谨的地方的。因为没有亲身经历过当时的场面,得到的信息也只会是片面的信息。
所以,只当那是看了一篇长长的故事就好了。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故事是作者才有决定权的。
逃犯认为哦不,佣兵认为。——之所以在这里对她使用佣兵作为昵称,是因为她上文和下文的这些思想是在过去生成的,而非现在。先前使用逃犯作为短时的昵称,是为了更加贴合实际,加强两方相遇时场景的代入感。每一个角色的昵称都有独特之处。——
佣兵现在依旧认为,这是最高的掌权者做的孽,要活下来的我们来承担他们本该得到的唾弃。而那些最高的掌权者也默许了我们遭遇的处境。只因他们早已知道这样的我们根本无力反抗 那些歧视贴在我们身上标签的目光。
掌权的就那么几个,有历史决定权的也就那么几个。
傲慢,自私,偏见和勇敢的愚蠢,都是有决定权的单位的营养液。
我在有限的生命里不止一次地害怕过能用接地完成站立的物种。那是很多学者研究了很多个世纪都没有研究明白的物种。同族,不懂得同族,也不认可同族。
——还以为这里就是自己最后的结局。
一想到这儿,这些过去的想法。佣兵也不甘就结束在此处。
她的背甲贴靠着树,机体颤颤巍巍地站起,想要向着远处去眺望。那些过去的思想成为她要继续坚持现在的动力。
自己还有很多害怕的单位没有从历史上抹除掉呢。但——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我爱的单位还在等我回家呢。他在等着他的夜莺鸟归巢,而我又怎么会让他失望呢。
我得想办法先活着离开这里,我得回到我的巢里,我的结局该在的地方。
黑绿色涂装的霸天虎再一次启动接地下的装置。她这次的起飞很慢,和之前一样吹起地上的尘土。想要离开这个对自己已经不再有利的地图。
见前方的霸天虎逃犯的接地已经离地,现已飞到两米的高度。横炮看向身边跟跑的情况并不乐观的大黄蜂,他的芯里狠下一个决定,箭步提速变成载具形态————上前去开!就想将她擒住!
他冲了上去,飞扑过去——他跳了起来。抓住了逃犯的接地!——忽然出现的重量,芯里一惊,也让佣兵险些被拽回地面。
回望身后的颜色。——拉远的镜头此刻所见到的景象,如同是用来观景的沙盒那样,令她的芯重燃希望!
身在高处,俯视下方,光镜看到了更为清晰的布局。绿植和土的颜色变得很好分辨,连同红色也在此刻醒目 不再模糊。横炮的距离很近,是一团完整的形状。不同的色块将三者明显区分开来。
劫停失败。横炮没有放手,哪怕自己的接地已经离地,从前方喷淋过来的热浪都快要烤化手臂上的烤漆,他也依旧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逃犯提腿试图把他踹下去,可谁知自己的两腿竟都在挣动的过程中被他抓住!她被限制了行动,他就跟脚镣一样难缠!
横炮见状,发出胜利的呐喊!
“我抓住她了! 快来帮我”
本以为同伴们可以在自己大喊后就来支援自己。同样也不认为逃犯可以扛住他们两个的重量。
可,要怪也只能怪陆地载具确实没有飞行载具的移动速度要快了。
逃犯在听到横炮胜券在握的发言时, 竟做出了一个他们都没有想到的举动。她屈起两膝顺势抓住他的手,动作像个要邀请他舞一曲天空之舞的舞伴那样优雅。顾名思义,就是要在天上才能完成的舞蹈。
随着一阵机械运转的声响迅速就位!飞艇完成载具变形。忽然的动作险些让横炮掉落下去,还好飞艇的顶盖有够宽敞。才刚趴稳,横炮就看到身后的景色不断变化,所有的一切都在移动在视野里变小,她在无惧飞向前方二十六米的高度——二十九米的高度————三十三米的高度。
匍匐在飞艇的舱盖上。面对临面的强风,横炮放弃了改变姿势的想法,他俯卧机体将舱盖抓紧,也不知道逃犯这是要做什么。横炮只以为自己这是抓住她了,牵制住她了。
回看后方陆地的方向,他看到也变成载具形态在后面追赶的同伴们了。他想要呼唤同伴,告诉同伴们这个好消息。
可顺着同一个方向他也看到,飞艇喷射气流的方向,那喷出的炙热的气流中 夹杂着线管崩裂才会散发的那种电花。
“这么喜欢我啊。就让你坐一次吧”
喜欢啊?
————什么跟什么啊?————
见他一直不肯下来。虚弱的调子让说者现在的话都有一种听上去很温柔的错觉。
虽然那个学警刚才是敢那么做,但学警也是有意识地在瞄准鲸叉指向的方向。你们刚才声东击西的配合打得她是措手不及。
天空的路是一路无阻的。之前是有垫背死不了。可现在下面一路平坦。你同伴的载具开过的地方是车辆可以行驶的空地。呐,你认为你的同伴现在还会放芯让你掉下去吗?哪怕你执意如此!!
“横炮,趁现在离开她!!”
中尉在追赶中大喊着,只因中尉已经猜到了逃犯想要做什么。学警的步伐后续跟上,她在紧跟的半路试着用弩箭瞄准天上的逃犯,可飞艇移动方向的轨迹,是完全无规律的——难以预判——根本就无法瞄准。要是现在发射,绝对会伤害到自己的同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