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不服气
晚上，叶堇华翻来覆去都找不到可以入睡的姿势，一会儿觉得床垫不舒服，一会儿觉得枕头太高。
自己需要张更适合安眠的床，或者是真正可以依靠的肩膀。
还有，要想想怎么才能快刀斩乱麻……一刀切下去的那种。
——
她跟江适的再一次碰面，是结束周末后依约进行的项目汇报。
会上，对方一反常态地提了很多全新的意见，有针对目标人群和投放渠道的，也有针对品牌和创意的，不少内容要回炉重造。
那些千锤百炼沟通说服客户的高效方法，在他面前统统不管用。
叶堇华不得不承认，自己最近的状态很差，总觉得差点什么新意。
当场被指摘问题，她才意识到差距。
尽管她对他的个别意见有所保留，但是不得不认清现实——果然，现在的出品，远没有达到要求。
挫败感油然而生……
当晚，她彻夜失眠，凌晨六点之后才昏头昏脑地睡过去。
一觉起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刚好马小猫打电话问她在哪，说晚上定了一家夜店卡座。
叶堇华不想凑这个热闹，但的确有倾诉的欲望。她直接问：“亲爱的，我想喝酒了，我们不去酒吧可以吗？”
话筒里的马小猫沉寂了几秒：“你都这样说了，我必须陪你喝一场，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叶堇华说：“见面再说吧。我们把雯姐也叫上！”
看看时间还早，她真依着他的建议，走了几家商场实地考察了一番，选了两双当季的新款单鞋准备带给好友。
马小猫也是说干就干的行动派，晚上叶堇华到公寓的时候，她就已经叫好餐备好酒后在家里候着了。
没多久，雯姐也到了。
这还是五年前她们住过的公寓，马小猫结婚后并没有把这套小公寓出租或者出售，而是作为闺蜜相聚的聚点。
一个不会被打扰的私密空间。
听叶堇华讲完前因后果，马小猫倒了杯酒给她：“其实以你的情况，跟他实话实说又怎么样呢？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反正又不会有什么损失……有时候我也挺不懂你的，有什么想法都蒙在心里。”
“我就是不想吃回头草。人不能在同一条河流栽倒两次。”叶堇华带着几分自嘲地灌了一杯。
自己在感情方面的表现的确有些差劲。
下一秒，雯姐接起话茬：“拜托你下次要在开车前就跟我们说啊。五年都过去了，他还对你念念不忘，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样？”
“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再说，你确定他是念念不忘而不是逢场作戏？”叶堇华不服气起来。
“那你说实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如何？”雯姐又问。
聊起开车的话题对已婚人士来说，如同清粥小菜。雯姐和马小猫添油加醋了几句，就把叶堇华激得脸红心跳。
“干嘛说这个……”她的确心虚，眼前又浮现起他压着声音恳求自己别走的样子。
那种情境下，即使再多的“对不起”，又能有几分真情实意呢？
看到她耳朵都红了，八卦二人组已经无须多盘问。
“哦，对，洛洛的事情你打算跟他说吗？”马小猫忽然问。
叶堇华很果断地说：“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反正我不管跟谁在一起，都得带着洛洛。这么说来，好像还是我妈介绍的梁医生比较合适。”
从来没有一个时刻，让她感觉到亟需开启一段新的感情，新的生活，这样才能彻彻底底摆脱她的“前老板”。
“《恋爱的温度》里有这么一句台词：两个人分手之后，复合的概率是82，但复合之后，能一直走到最后的只有3，剩下那97再分手的理由，其实跟第一次是一样的。现在大家好歹还能平静地做个甲方乙方，如果再纠缠到一起，恐怕要老死不相往来。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破镜难圆。”
当初她跟江适分的不算清楚，甚至连痛痛快快说委屈的资格都没有。
有道是，说不出来的委屈，才是真正的委屈。陷的越深，越难启齿。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就算他有那份心思，自己也没有勇气再面对了。
雯姐看她难受纠结，默默叹了口气：“懂了。因为爱过，所以现在才抗拒。我以为你这几年已经足够强大，但没想到感情思维还是停留在原地。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不是他刺激一下，你可能还一直龟缩下去。这周末不是有亲子露营活动嘛，你把你妈介绍的梁医生带出来，我来给你把把关。至于江总那边，你也找机会自己说清楚吧。我赞同你，既然下定了决心，还是要快刀斩乱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嗯。”叶堇华点点头，眼角泪光浮动。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性格缺乏肆意张扬的因子，所以格外喜欢这两个洒脱的女人。
三个女人，喝的急也醉的快，没多久就瘫在沙发上梦呓。
闺蜜相聚，就是有这点没人约束的好处。
半醉半醒间，叶堇华拿出手机一看已经过了11点，项目组的同事刚发来密密麻麻的修改版方案，让她心理无由来地烦躁。
每一项工作痕迹，都在提醒着她，那个人来了，不仅蚕食她的工作，还蚕食她的心。
接着头脑一热，叶堇华洋洋洒洒地写了两三百字的信息，以至于她清醒之后，几乎忘了她给江适发过这么一条微信。
早上起来才发现为时已晚，只收到对方一句简单回复：“我出差了，等我回来找你。”
叶堇华仔细看过发出的信息内容，居然言辞恳切、条理清晰，酒后的逻辑表达还算严密，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用错。
在信息中，她委婉承认自己的能力不足，即使是他送的单子也做不到位；控诉他公私不分，严重干扰自己的状态；自己有老有小实非良配，希望他能离自己远点；信息的结尾，她还大方地说，自己准备开始相亲，开始新的生活了。
什么叫酒后吐真言？这就是。
清醒过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
或许是潜意识里不想被对方看低，叶堇华回到公司后痛定思痛，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改方案、想创意的苦差事中。
忙了一个上午后，才看到闺蜜群控诉她的消息：“晚上最晚睡，早上又走那么早，你真当自己是铁娘子啊。”
不知受到哪一轮头脑风暴的启发，她的脑海忽然冒出一个绝佳的画面，女人从冰块里凿出一双精美的高跟鞋，寓意穿上这样的鞋子就可以踏上破冰之旅。
想法一出，当即身心振奋。
她下意识地找出办公室一双8公分的红色高跟鞋穿上。果然，瞬间觉得自己超美，超瘦，体型也超好。以女性群体为消费主力的品牌，必然离不开女性视角，不为取悦别人，只为取悦自己。
集思广益的时候，文案创意也汩汩而出：
“站在高跟鞋上，看见更远的世界”
“每一次邂逅和成长，都有你相伴”
“一双鞋带来的幸福感”
“今天穿平底鞋，明天换上高跟鞋，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
虽然只是创意阶段，但新的广告画面却在众人的脑海呼之欲出。
至于需要升级的品牌标识系统，他们按照江适的建议，延续之前深入人心的色彩和标志，又大胆进行了艺术化的升级。
仅仅微调修改，呈现效果就大不相同。
她跟大家一鼓作气地做收尾工作，只待内部会审后就可以开始新一轮的提案。
无论结果如何，大家已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