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收拾破碎的心
在浓烈的盛夏在一起，在阴冷的冬天说分开。
从江适的家里出来，叶堇华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区是这么的大，路是这么长，似乎怎么走也总走不完。
天空里的暮色像罩子一样落下来，阴沉沉的，冷风也带着寒意占据了上风。这是南方冬天惯有的湿冷，这冷像是对人展开魔法攻击，阴嗖嗖地直钻脖子。
叶堇华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加快离开的步伐。
她走得很快，以至于一条金黄色的大狗从旁支的小路窜出来的时候，都完全没有注意到。幸亏遛狗的人反应够快，力气也够大。如果不是他及时拉住缰绳，肯定会冲撞在一起。
“对不起！你没事吧？”对方赶紧说。
“我没事。”叶堇华茫然地站着。她其实最怕庞大的狗，以前散步的时候，即使是远远地看到有狗，他都会紧紧得护住她的身体。
心念旋转之间，终于流下了不争气的眼泪。
出了小区门口，就是公交站。叶堇华从包里找公交卡和手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也是僵硬的。
原来，她一点都不像自己表现的那么平静，而是一直凝着全身的气血才维持自己不被击溃。
她不敢回头，生怕内心稍微松懈，就会沦陷在原地。
这个时间点的公交车，车上没有几个人，上了车，叶堇华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不是直达的那趟车，但是她并不在乎。
叶堇华把身体和头都抵在冰冷车窗玻璃上，看着路边的风景一点点后退。公交车路过一个个站点，乘客上上下下。而大脑似乎停滞了，只麻木茫然地看着这一切。
就算公交车上空无一人，司机也会把车开到终点站，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来到和离开而停止自己的节奏。
不知道坐了多久，好似到了终点站，这里是另外一个区的核心区。叶堇华慢吞吞地下车，迷茫地查阅总站复杂的站牌。来回兜了好几圈，才找到回出租屋的那一趟公交。
手机响了，她没有接，任由铃声从开始到结束……
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看着熟悉的联系人，她毫不犹豫地按下拒绝接听的红色按键。
手机再一次响起，她干脆关了静音。屏幕上的光亮，就像是一根带光的刺扎进了自己的眼睛……
最后，叶堇华狠心关掉了手机。
回到家，先洗了个热水澡，看着熟悉的小屋，躺倒在熟悉的床上，她才有了真实的感知，内里空虚、身心俱疲。
下意识摸出手机，按下开机键。屏幕亮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系列未接来电和一条未读信息。
“你还有些东西在我这里，我安排人送过去给你。地址没变吧？”
“没变。谢谢您！”回复完这条，她操作了一番，把对方加入微信黑名单。
晚上，叶堇华用家里仅剩的食材，煮了杂粮粥，还煎了个鸡蛋，简简单单算是一顿晚餐。
之前总是忙碌，忙着上班，忙公司的事情和家里的事情。今天才算真的闲下来了，她忍不住想起了妹妹。
死亡不是分开，而是永久地诀别。比起痛失亲人，失恋的痛又算的了什么呢？
无论是平躺还是侧躺，眼泪总是能找到出口从脸上簌簌滚落。没多久，她的枕头和发间就被湿透。
叶堇华很想早睡，但脑子似乎会自动运转。很多东西，不是你想清空就能随意清空的，各种场景的记忆不断交战，情绪也随之抽动。
她翻来覆去，干脆起身点开平板，开始彻夜追剧。
实际上，生活并不会给你喘息的空间，解决完一件事情，后面还会有琳琅满目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叶堇华就收到了房东太太打来的电话，大意是过年后，自家女儿就要回来这边就业了，上班地方刚好离这个老房子不远。房东太太委婉地提醒她要尽快找地方搬出去。
的确，这里虽然老旧了一点，但是胜在四通八达，交通和生活非常便利。
“小叶，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交租守时又爱干净。如果不是我女儿确实需要，我是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的。”隔着话筒，房东太太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这个房子，叶堇华已经住了三年，当初租的时候还只是毛坯房，所以价格还算优惠，一个月2000左右。简单硬装和家具摆设都是她一点点完成的。虽然买的不是什么贵价货，但是却布置的精致温馨。
被这通电话拉回现实。她思考了一下，给了对方答复。“好的，我会尽快搬出去，到时候跟您说。”
“年前可以吗？”房东太太谨慎地确认。
“我尽量。”看一眼日历，这时候距离过年也不过十来天了。
房东太太问：“叶小姐，你那些家具，你还要吗？”
叶堇华略加思索后回复房东：“呃……应该不要了。”
房东太太换上一副真诚的语气，“嗯嗯，那好，我知道有点仓促，实在不好意思……”
在这么短时间，搬家的确有点困难。
打完这通电话，叶堇华用手按了按因为睡眠不足导致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看了下时间，才早上九点，她又躺回床上，准备再补个觉。
就在将睡未睡之际，之前公司的司机老默打电话说到了楼下，问她可不可以送点东西上来。
叶堇华胡乱穿戴好，到门口等着。
老默认真转达老板的交代：“叶小姐，董事长说打包都是您的个人东西，他怕快递弄丢，就叫我专门送来。您清点一下吧。”
“谢谢你。老默。”
老默抬眼看看她，什么也没说，只点点头。
随后，叶堇华费力地把那个箱子挪到客厅中央。开始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每件东西的包装都很仔细。
心中疑惑，自己怎么不记得有这么多东西落在他那里呢？
有两个全新没拆封的包包，是他送过放在那里的。还有若干个首饰盒，里面是他之前送给她的耳环、项链和手镯。剩下的是些备用衣服和没用完的化妆品。
还有一袋那天办公室整理出来的零碎东西。
都只是一堆“女为悦己者容”的修饰品。现在看来毫无意义。
原来，自己会因为中意一个男人而变得这么肤浅。
其中，有一个看起来很古朴的墨绿色首饰盒，她从来没见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造型不做作的钻石项链，设计很有年代感。没有小票，也没有品牌标记。
这堆凭空冒出来的贵重物品，让她又犯了难。怎么办？再马上送回去？再牵扯一番？
现在叶堇华只想静静。
她走进卧室，把原本放在这里的两件也拿出来，跟刚收到的东西并排放在一起。
就在对着这堆“礼物”犯难的时候，门又被敲响了。是马小猫过来了。
她人还没到房间，声音就先灌了进来。
“堇华，你可算回来了，我听路嘉明说你回到广州了。昨天打电话你也没接，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看到闺蜜，叶堇华一直在下坠的心情好像有了底。
客厅的茶几上摊着一堆的包装盒和首饰盒，马小猫十分好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准备大甩卖吗？”
叶堇华苦笑：“没有，顺手整理而已。我现在正式宣布，你面前这个人，失去至亲还不算，又失恋、失业，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快没了，房东说年前就得搬家。你说我惨不惨？”
“这么惨还能笑得出来。除了你也没谁了了。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啊，我在楼下打包了熟食，你要不吃点？”
马小猫不太会安慰人，但言语间能听得出明显的关心。
叶堇华刷完牙、洗完脸，坐回桌子前，开始沉默地吃着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