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年会
江氏集团今年的年会定在远郊一家知名的温泉酒店。
跟往年一样，除了公司内部员工，还有许多重要的合作伙伴参加。
会务组的签到台是昨天就搭建好的，从早上开始，就有嘉宾和员工陆陆续续地到了。几个姑娘负责迎宾、签到和协助办理入住，虽然大家穿着统一刻板的工装，但是难掩青春靓丽。
叶堇华蹲在最边上帮着整理和发放参会的纪念品，她不施粉黛，连口红都没有涂。
路嘉明及时知道叶堇华分手的消息，他在签到台人堆里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她，主动凑上去打招呼。
叶堇华面无表情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是你们年会的嘉宾啊！”路嘉明得意地甩了甩手里的证件。他今天穿一身炫酷风的潮牌，像孔雀开屏一样。
叶堇华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跟他划开距离，催促着说：“你快去办入住吧，年会时间是下午六点开始。别忘了！”
路嘉明拉着行李箱跟她告别：“好的，晚上见！”
没多久，叶堇华的手机不依不饶地响起来，一看是陌生号码，她直接挂了没接。
同样的号码又打过来，她还是没接。
这样的操作反复了几次。对方终于没有再拨了过来。但是邱安娜的秘书过来请她，说有高层想要跟她聊聊，地址在酒店大堂西侧的茶餐厅。
带着满脑子的问号，叶堇华见到了所谓的公司高层，顿时被惊到。
江适的妈妈，苏婉，苏董事。
还是江妈妈先出声招呼她坐下。然后，她用一双漂亮狭长的眼睛，几乎是俯视着叶堇华。
“其实，我儿子眼光还不错。”华贵的女士缓缓开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你很像一个人。”
叶堇华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看来他应该是没有跟你说过。”说着，江妈妈缓缓掏出几张照片。她先是放在桌上，继而缓缓地推过来。第一张看上去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合影，男的很好认，是江适，女生穿着洁白的裙子。背景应该是在大学校园，二人头发飞扬，笑得青春无敌，即使是合影动作也很亲昵。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无拘无束地那样笑过。
继续往下翻，还是他们两个人，各种情境下被抓拍的合照。仔细一看，那个女孩子五官清秀柔和，组合在一起就是“我见犹怜”的感觉。
她是谁？为什么江妈妈会让她看这样的照片。
“这个是他的初恋，同学校同专业的学妹，后面两个人分开了，所以江适跟我闹了很久的别扭。所以一见到你，我就知道他为什么对你这么上心了。像，你跟那个女孩子真的挺像的，起码神态有五分相似……”
叶堇华傻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话里面的深意。心中犹如台风过境，刹那间被扫荡得七零八落，但是面上还是尽量保持冷静。
她尽量控制桌下颤抖的双手，不卑不亢地说：“苏董事，您是江总的妈妈，我很尊敬您，他应该已经跟您说过，我们已经分开了。”
“听说你不愿意拿房子，我可以给你安排其他的工作，还有经济补偿。”
什么都不图，只图人？这反而引起了江母的担心，毕竟没有谁会比母亲更了解自己的儿子。
叶堇华不知道自己跟江适的事情对方了解到什么程度。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问：“您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不为什么，天底下的妈妈都只会为了自己的孩子打算。你们小打小闹地谈恋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他的婚嫁另有安排。还请你原谅。”
苏婉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依然保养得当，她穿着香奈儿精致的套装，看上去有一种经历岁月的沉淀之美。哪怕是说着伤人的话，语气也极尽温柔。
“你是个好孩子，但是真的不适合他。人生很长，人应该务实一点，放弃应该放弃的，开始新的生活。”
这席话一点点击溃叶堇华内心。她木然地看着江妈妈，瘫坐在西餐厅的沙发上。
“如果想通了，随时来找我。”末了，苏婉留下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轻飘飘地走了。
——
对大部分员工，年会在开始前，是一阵轻快地忙乱和期待。她们精心打扮、换好“战袍”，早早来到会场，三五成群地拍着美照。部门的女团舞是第一个节目。女孩们商量好，直接换好舞台服拍照。青春靓丽的运动短裙，让她们看起来像足球宝贝啦啦队。
叶堇华是拖拖拉拉最后到现场。她佯称身体不适，外套穿的严严实实，站在边上看大家摆各种合照的造型。
在热烈的人群中，江适依然是众星捧月的对象，各个中心、各个部门，还有一系列的生意伙伴，都在找机会跟他合影。他穿着一袭面料光泽的黑色西装，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但是表情却酷酷的，就像个机械的合影道具，周边不停换着打招呼和前来合影的人。
“来啊来啊，快跟老板一起拍照啊。”阿may热烈地招呼大家。
江适顿觉心神恍惚，那么多姑娘，怎么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扎着高丸子头，画上了舞台妆。裸露的肌肤在酒店的灯光映照下白到发光。眼波流转，心事重重。
江适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是她没错。
他见过很多面的她，乖巧、坚韧、温柔，今天是清冷疏离的。
摄影师喊“三、二、一，茄子！”的时候，他努力控制脸部的肌肉线条，挤出了一丝笑容。
没多久，路嘉明也出现了，他换上了一套蓝色的西装，还打了个领结。他似乎每次见到叶堇华都会克制不住荡漾的情意，表现出一副“我的眼里只有你”的样子。
姑娘中立马有人起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经常送花的姐夫吗？咱们今天可终于见到真人了。”
“对对，就是我。”路嘉明边说话边打量叶堇华的脸色。
刚好摄影师来了，路嘉明客气地请对方帮忙照相，并拉着叶堇华摆好造型。
拍完照，他笑着说：“ok了！谢谢！”
摄影师正要离开，有人突然说：“能给我们拍一张吗？”
摄影师一看是江总，立即礼貌地说：“可以。”
江适冷冷地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路嘉明，说：“没想到路总居然大驾光临。”
路嘉明一副开玩笑的口气：“怎么，我跟叶秘书单独拍照，难道江总吃醋了？”
“怎么会？”江适转头看向叶堇华，不急不慢地继续说：“要离职了，跟前老板合影留念一张不过分吧？”
叶堇华看着江适一袭西装，缓缓地走向自己。她忽然觉得全身发冷，下意识地紧了紧外套，看起来一丝不苟。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误会自己跟路嘉明。但事到如今，即使是误会又怎样呢？
比起他通过自己的脸来怀念初恋，单方面通知分手，谁更恶劣？
江适站在他的身边，目不斜视，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华南的张总跟我汇报过品牌进驻的事情，是你找路嘉明帮了忙。如果你跟他在一起了，我会真心地祝福你们。”
叶堇华目不斜视地看着摄影师，僵硬地站着。
摄影师叫：“看镜头！”
咔嚓一声，画面就此定格。
拍完后，路嘉明忙上前，揽住叶堇华的身体：“我这边还有一些熟悉的生意伙伴，给你介绍介绍。”
“好的。”她匆匆逃离了合影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