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婚礼上的意外
后天的婚礼有些繁琐的细节，叶家的父母都比较随大流，没有太大的主见，基本都是妹妹自己和未来公婆商定的，能简化的就简化了。
叶家在村里算是小姓氏，亲友不算多。所以江适主动提出要参加婚宴的时候叶家父母也默许了。
这默许或许有一层多的含义。这个不错的小伙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大女儿普通的男同事。
婚礼那天，他果然如约而至。
吉时定在下午，妹妹的夫家离得很近，本地的古话说嫁女嫁时挑的时辰很重要，但再大也不能大过天地父母，于是有了出门用红雨伞撑新娘的习俗，代表着不见天不踩地。
叶堇禾从踏出家门第一步开始撑起红伞，郑重其事地迈开步子。而这一步，将不再回头。叶堇华和妈妈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以前叶堇华无法理解，为什么在结婚的时候要投入很多精力去折腾一场给别人看的仪式，但其实，在自己最亲近的人举行的时候，你是看不到那些喧闹的。
毕竟是嫁女儿，女方家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神情都交织着托付和不舍。直到妹妹给夫家的父母敬茶改口之后，这仪式才算接近尾声。
晚上说是酒宴，但更像是亲友的聚餐，没有主持和繁复的流程。周围都是听不懂的口音，江适感觉百无聊赖。
“江总，您难道不用上班吗？”叶堇华一晚上都在忙前忙后，此刻终于坐了下来，先过来跟他说话。
“我上午去市区巡店去了。”看到她坐下，他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了。
“我们这里可都是加盟店，有什么好巡的？”
“加盟店的顾客也是上帝啊……反正我人不管在哪，总有电话找，随时随地都在办公，一点自由都没有。”
他说的是事实。叶堇华不再搭话，开始专心吃菜。宴席已经过了半场，新郎新娘端着酒杯终于来到了这桌。
“堇禾，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啊。”叶堇华看着妹妹的脸色不太好看，关切地问。
“没……没事……”话刚说完，只见她身体一软，就要栽倒。
新郎小童还端着酒杯，喝的满脸通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叶堇华眼疾手快，但是力气却不够，承受不了妹妹整个人快速坠下来的重量。
江适眼疾手快地出手托住了两人。
接下来的情节，就像一场兵荒马乱的电视剧场景。
尖叫，呼救，紧张说话，还有人迅速跑来跑去。
别人说什么江适都听不太懂，只看到叶堇华写满了惊恐的脸。
他大声说：“快，送到我的车上，新郎来帮忙搭把手啊。”
送到医院的时候，新郎小童的酒已经醒了大半。妹妹患有心脏病，她其实没有喝酒，想必是连日来的劳累刺激到病发。
过了一会儿，医生出来了，对着神色慌张的一行人说：“病人暂时没事了，在医院观察一下吧。明天记得把病历拿来。平时要多注意休息，定期复查。再有心慌、胸闷、憋气的情况要及时送过来。”
尽管医生这么说，但气氛还是有点凝重。家里人都站的直直的不肯离开，最后还是小童主动开口说：“姐，你带爸妈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今天是我成为她丈夫的第一天，这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小童神色凝重。
“好吧。”叶堇华看了身边慌乱的两老，还有小童的父母，还是决定先带他们回去。
第二天早上，得知妹妹情况稳定后，叶堇华决定照常返程，她跟个提线木偶似得被江适带上了他的顺风车。
他说：“反正我也要回去，刚好顺路做伴。”
一路向东，团团的白云缠绕着蓝天。他特意选了滨海的省道走，一路上可以看长长的海岸线。
路的一侧是秀美的山，山间点缀着宁静的村落，一侧能看到宽阔的海。走这条路，开车的时间会长一些，但是风景绝佳。
叶堇华无意欣赏风景，她带着梦游一样的神情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头秀发不像平常扎得那么紧实，而是柔顺地散落着，看起来有些蓬松，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经典形容——“海藻般的头发”。
“想什么呢？还在想妹妹的事情吗？”
“有一点吧。”
“别太担心了，我看你妹夫倒是个靠谱的。”
“她的病很久了，我们都知道奇迹不会常发生，但是还是希望她能好起来，过正常人的生活。”
叶堇华主动开始讲起妹妹的病情，妹妹从小到大就过的特别的小心翼翼，不敢跑不敢跳，更不敢被招惹。小时候发病很频繁，做了手术后，虽然不影响生活，但还是丝毫不能放松。
“你知道吗，我们的心脏分分秒秒不停地要工作，人的每一个动作，都需要心脏努力将血液压迫出去，产生气的动力，产生血的能量。人的每一个脏器，当你感觉到它一点点不舒服的时候，可能就出问题了。”
他说：“所以嘛，人生苦短，凡事顺其自然就好。”可想而知，对于这样一个家庭来说，有一个先天性疾病的孩子是非常沉重的负担。
而另外一个女孩，无论怎样也不会过得轻松。
他忽然就读懂了她，尽管在工作中她很积极上进，在生活中却保持着敏感和克制，像刺猬一样，看着可怜，靠近又扎人。
又有点像是鸵鸟，一受到惊吓或遇到敌情，便把头埋起来，通过回避来保护自己。
“对了，昨天的事情谢谢你。”
“不客气，等下进了市区我还是先送你回家，休息好再去上班。”他的话不无关切。
到她住所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江适先下车，很绅士地帮她开车门、拿行李。
叶堇华客气地说：“我先请你吃饭吧。我们就楼下随便吃点。”
江适直接回答：“不用了，我先送你上去。”
她笑着反问：“奇怪的、男人的保护欲吗？”
他也笑了：“可能吧。”
前两次来这里多少都被酒精支配，第一次是她喝多，第二次是他喝多。而今天，江适才发现原来独居女孩的家有一点奇怪可爱的画风。
她的住所是简单的一室一厅，看起来不到40平方。但是却布置了很多有巧思又实用的小物件。墙壁粉刷成奶黄色的色调，进门后的墙壁有一个内嵌的门洞，装着一个带灯的小木屋，里面是微景观一样小娃娃的家。
奶乎乎颜色的冰箱。上面贴满了五颜六色的小东西，冰箱贴、明信片和特色的衣服标签，让人看了心情大好。半开放的小厨房，挂着一幅古巴粉的布门帘，上面印着不规则的复古绿图案。客厅有一幅照片墙，贴满了她不同时期的随手拍的各式照片。墙上还有一个复古的时钟，蓝色底，奶白色边框，又很俏皮。
家具是边角圆润的原木系北欧风。小小的餐桌上放着两个可爱的杯子，还有一套带着猫咪图案的茶具。江适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幅场景，在阳光明媚的早晨，她穿着睡衣悠闲地活动一下筋骨，泡一杯柠檬茶……
奶白色的沙发旁有一盏温馨的落地灯，还有一个原木色的旋转书架和微型工作台。四五个可爱的抱枕散落在沙发上，地毯上。茶几上还随意放着两本书。
“你们女孩子的房间真的不一样。怎么说呢，给人的感觉很可爱，很温馨。”
听到江适这么说，叶堇华不禁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