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云芷笙
萧君辙看着楚思佑初入官场，却混的如鱼得水的样子，摇了摇头，知道他们终也不是一路人，看着这宴会也甚是无趣，便提早离了场。
萧君辙走之前略过沁荷园的一片林子，随眼扫过，却见林中立着一少女，碧色的衣衫与林子融为一体，发间两个小蝴蝶垂下，虽然带了面纱但也可以看出那人便是云芷笙。
但萧君辙并没有多瞧，便直接走了。
此时的萧苒在酆罗阁在长安的一个分阁中，面前的床上躺着一个男子，正是今日台上挑战萧君辙的那人，虽然那人被打伤后，被父亲安排人去治伤但萧苒还是把他带回了酆罗阁。
医师正在给他医治，萧苒在一旁瞧着，便见一边萧君辙走了过来。
此时医师正跟萧苒汇报那人的情况，情况不太好，受了严重的内伤，腰间的口子很大，需要静养，以后武功可能还会受损。
萧君辙听着医师汇报完情况，萧苒揉了揉太阳穴，摆了摆手医师便退了下去，萧君辙走过去，拍拍躺在床上那人的肩，比较抱歉的道“不好意思啊，真不是故意的”
萧苒白了他一眼，把他带了出去，关上门，边走边说“你再用力点就直接给人打死了”萧君辙挺无辜的“别生气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萧苒带着他来了一个小案前，斟了两杯茶，给了萧君辙一杯，问道:“今天什么事？”萧君辙还没回答，萧苒又自己反应过来，“今日初十是吧”
萧君辙点了点头，“那边有点事情，得要我出面处理一下。”萧苒点点头。
这边有人密谈，别处就有人不太高兴。
沁荷园的宴会已经结束，云芷笙随着云家的马车回了云府，但脸有点黑。
当然，除了她的脸，自然还有几个脸更黑的，像云梦云芸，云梦和云芸本来对这个妹妹并不屑，平日里欺负惯了，却在两三个月前，云芷笙像变了个人似的，使得她们频频吃亏。
云芷笙回到自己的院子并不打算搭理云梦和云芸。她的嘴角依然带着笑，但眸中并无笑意，她抿着茶，看着窗外的风景，正值盛夏，树叶郁郁葱葱好看极了。
过了一会，云芷笙坐不住了，来到一家酒楼前，不同于其他的酒楼，这家酒楼人很少，牌匾上贺仙楼三个字高挂于楼上。
贺仙楼算是长安很大的酒楼，但一般客流量稀少，但不时开一些拍卖会什么的，那时才是开张的时候，各个有钱的大官都会来参加，毕竟拍卖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价值连城。
这里的老板甚是嚣张，可能因为有钱所以也不在乎，这里面的价格都不便宜，一壶茶十两银子都算少的。
但拍卖会上，也是有不少人买茶水糕点的，可想而知，就算平日里几乎一个人都没有的酒楼开个拍卖会不就回来了。
云芷笙走了进来 里面小二见了，热情的问道：“姑娘想吃点什么？”
云芷笙笑笑：“我见你们掌柜的。”
小二见云芷笙穿着不凡，不敢得罪，便请来掌柜的。
掌柜是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男子，微微发福的脸却嵌上了一双精明的眼。
云芷笙掏出一枚玉牌，掌柜见了，笑了笑，开口道：“请”
云芷笙被掌柜带到了一间茶室，笑着道：“小姐来有何事啊？”
云芷笙笑了笑，今天那身碧色衣衫还未换，面纱遮面，笑起来，初生小鹿般的眼睛灵动有神，虽然好看但有些冷。
云芷笙开口道：“酆罗阁当真好没诚意，说好今日在沁荷园见面谈生意，算不算自砸招牌了”
没错，贺仙楼便是酆罗阁在长安的一家分阁。
掌柜愣了一下，然后较为歉意的笑笑，“实在对不住小姐，今日在下也在这，小姐要谈什么生意，在下与小姐谈。”
云芷笙又抿了口茶，“我要与你们管事的谈”
掌柜的耐心开口：“在下便是管事的，小姐且说”
云芷笙说：“我要买杀手”
掌柜的轻笑一声：“小姐我们这不做杀人的买卖，我们是做买卖消息的，小姐要买杀手，可以去九重楼”
云芷笙又笑：“不是一家吗？”
掌柜的看了她一眼，皱皱眉，九重楼和酆罗阁背后的主子是一家并没有几个人知道，看面前这人的样子也不像瞎说。
掌柜的觉得自己似乎确实接不了这个生意，而且云芷笙不知会不会有威胁，便道：“小姐且等，在下去请阁主”
云芷笙看着掌柜离去的背影，又喝了口茶，她只是知道酆罗阁和九重楼的主子有些渊源，但此事是机密，江湖上都没几个人知道。但她却并没有见过这人。
那么一个闺中小姐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这也不得而知。
萧苒和萧君辙此时正在一个房间中谈论着什么，掌柜进来，禀报了一番刚才的情景，萧苒这才想起来今天忙着给人疗伤倒是忘了此事，没想到对方竟知道，她和萧君辙关系，萧君辙看了萧苒一眼表示疑惑，萧苒摆摆手表示她也不知道，萧君辙便在身旁拿了一个面具，递给萧苒。
萧苒接过，跟着掌柜走进云芷笙所在的房间，萧苒已经换了一件衣服，雪白的衣裙飘逸，银质的面具把萧苒的整张脸都盖住了。
她进门，看见一个少女的背影，碧色的裙子落到地上，背后浅碧色的带子坠下两只银色的小蝴蝶，萧苒便有点疑惑了，处于警惕，她故意变了变声音，有些沙哑，并不似以往那般清冷。此时的萧君辙正在隔壁听着这边的声音。
萧苒开口道：“姑娘是来买消息呢，还是来卖消息呢？”
云芷笙转头，有些疑惑地问：“掌柜的没与阁主说吗？”
云芷笙虽然带了一个面纱，但毕竟是纱，挺透的，再加上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萧苒一眼便认出那是云芷笙，但见云芷笙的样子应是没有认出萧苒神色如常的开口道:“阁主不打算解释一下今日失信的事吗？这可对酆罗阁的信誉不好。”
萧苒来到云芷笙对面坐下，自顾自的到了一碗茶，笑着:“姑娘贵姓？”
云芷笙看着她这幅随意的样子，便也回答着:“云”
萧苒一直微笑着，因刻意改变而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酆罗阁的信誉自然不用云小姐担心，云小姐的意思是？”
她没有再往下说，她知道，云芷笙多次提起酆罗阁的信誉度，无非是想要从她们的生意中获得什么好处罢了。
云芷笙笑着:“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在下来卖个消息，但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想雇九重楼的杀手去取证据，不过看在酆罗阁失信，在下并不是很想分享”
萧苒依然轻轻泯着茶，笑得有些戏谑：“行吧，看在姑娘长得那么好看，本座让你一回，补点差价，然后具体的本座带你去见九重楼的楼主谈。”
云芷笙显得有些惊讶，毕竟她还打算讨价还价，不过这样也好，她笑着：“行”
说着萧苒便离开了，萧苒来到隔壁，刚关上门便听到萧君辙犯贱的说道：“行吧，看在姑娘长得那么好看，本座让你一回”
萧苒把刚摘下的银质面具向萧君辙砸了过去：“萧君辙想死啊你”
萧君辙笑着躲开，哄着萧苒道：“行了行了，人家还等着呢”
便拿起刚刚萧苒扔过来的面具戴好才来到云芷笙所在的房间，因为知道里面的是云芷笙，声音萧君辙也清了清嗓子，便推门走了进去。
云芷笙也是感觉到有人进来了，换了一个茶杯，斟了一杯茶，伸出手，道了一声：“请”
萧君辙并没有换衣服，只带了一副面具，虽然变了声音但一身气度难掩，云芷笙这次没有开口，一直打量着萧君辙。
云芷笙的记性并不差，她见过萧君辙，知道他今日穿的衣服，并看这身形气度，大抵是一样的，她连忙低下头，她知道现实中绝不可能像画本子那般，戴个面纱就不会被人认出来，她没有认真观察过萧君辙，只是草草掠过一眼，毕竟萧君辙是在男宾席，她就算关注男宾席也是看……奕王。
看她低头喝茶萧君辙笑笑，“云姑娘不是谈生意吗？怎得竟不说话？”
云芷笙听这声音，虽然仍心存疑惑但还是先开始谈生意，她开口：“既然楼主都这么说了，那在下也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想烧了奕王府。”
萧君辙被呛了一下，：“奕王的府邸是金刚石打造的，点不着啊”
云芷笙依然是微笑着：“不用全烧了，烧书房就行了。”
接着萧君辙就一脸震惊的听到云芷笙详细的说出书房的密室的开关，密室里的哪个盒子里哪沓纸张，以及侍卫换岗的规律，奕王常去书房的几个时间段。
萧君辙面具后的眼睛都瞪大了，隔壁的萧苒听到这话也一口水喷了出来，溅湿了衣服。
萧君辙问着：“虽然在下知道不太该问，但是云姑娘是去过奕王府吗？”
云芷笙微微笑着：“楼主不是说不太该问吗，又何必问出来？”说话间自带一种小女儿的可爱萧君辙也无奈，随后和云芷笙谈妥差价还有行动时间后便请了掌柜送客。
萧君辙回到隔壁，他们也摸不清云芷笙到底想干什么，萧君辙把糕点递给萧苒，又一边说着“今天晚上我便出发了，云芷笙的事你记得对接”萧苒应了。随后他们又喝了会茶。
话分两头，此时的楚思佑也早已回到了学士府。
如果有人到这里来，就会看见一只白虎伏在书案之前，通体的毛雪白，又被梳的又顺又齐，正是承羡，承羡的爪子底下还放着一柄纸扇，它平时那双乌黑透亮眼睛此时闭上了，正在假寐。
蜡烛上的灯火一闪一闪，照亮了书案前人的一头墨发，楚思佑此时正看着奏折，但令人奇怪的是他手中的是朱砂笔。
要知道，这朱砂笔那是皇帝在批阅奏折时才可以用的，大学士只可以把发现的问题，建议退回的奏折罗列出来交给皇上。而楚思佑此时在奏章上用朱砂笔批阅简直是不要命了。
萧君辙在窗外看到了这一幕，不免震惊。
首先，楚思佑敢把白虎养在府中，虎为帝王的象征，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不准养，但是这要让朝中那些老不死的看见完全可以参他一本。
其次，他用朱砂笔批奏折，莫非……他想造反？
萧君辙看着他，又笑笑，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随后，他飞身而起，离开了学士府。
楚思佑只觉一阵风飘过，连忙收起奏章，起身查看，却什么也没看见，他有叫来门外侍卫，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学士府。
刚准备离开差点就被发现的萧君辙:“”
黑夜中，几道黑影飘过，暗流涌动，冲天的红色，不大，但也不小。最气的当属奕王了。
奕王只是去沐个浴的功夫奕王府就走水了。此时此刻，奕王黑着脸，发丝还滴着水，看着那刚刚被水扑灭的的焦黑的房子，他顾不得脏，跑进去，但没有让任何人跟进来，他走进去，看见自己书房的那幅画已经被动过，一旁的书柜已经移到两边，里面是密室，密室也是金刚石做成的，并不易点着，但里面的书卷都已经便变成灰烬。
他走出去，沉着脸，拳头捏的咯咯作响，眼神里满是阴霾，湿哒哒的头发已经浸湿他大半衣物，他也顾不得，问身旁的侍卫：“人呢”
侍卫似乎被他吓到了，抖着说：“跑，跑了”
他笑得有些阴冷：“你过来，说大声点本王没听清”
侍卫刚走近，就被他给掐死了。
第二天早晨，萧君辙早已离开，萧苒来到了贺仙楼，这正在昨日与云芷笙交谈的地方，这次萧苒依然带着面具，她换了一个款式，金银交错的排列，一根金色的细藤直伸向耳后，垂下一个小铃铛，依旧全部遮着脸，她换了一身青色的长衫，毕竟只要仔细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镇安侯府的小郡主是最喜爱穿水蓝色的。
而此时的云芷笙在府中，面无表情的看着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嫡姐，她昨天晚上有些乏，早些睡下了，所以今日才收到消息说是昨夜奕王府书房失火，奕王连夜觐见了皇上，说是书房里存放着先皇留下的家书，甚是重要，虽然被烧了但可能是人为，希望可以彻查。
她知道应该是酆罗阁那边得手了，今早准备出发时，她就看见有人上门找事了。
“妹妹，今日姐姐们打算带你去寺中祈福，昨日已经跟父亲打过招呼，走吧”云梦这么说着。
云芷笙微笑：“大姐姐与二姐姐去吧，笙儿暂且还有些事”
她刚要走便被云芸拉住：“三妹妹，父亲已经同意了，还请三妹妹走一趟，不然可算是违抗了父亲的命令。”
云芷笙轻笑：“我和父亲早已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了，他又不是皇帝，我凭什么听他的”
说着便直接走了，她算是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大姐二姐与现在的夫人一样想至他于死地，至于父亲，只要她不死随便府里那些人怎么折腾。
想着便径直去了贺仙楼，掌柜早已恭候多时，把她请上了楼去，萧苒在屋中，倒上第二杯茶，推到对面，云芷笙坐下，微笑致谢，却没有要喝的意思。
萧苒也就笑笑，然后推出一个木制的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沓纸张。
云芷笙也递出一沓银票。
交易到这本该结束了，可云芷笙又开了口：“还有一桩生意”
“说”萧苒一直带着笑意，似是心情不错。
“请问楼主在吗，这应该是跟他的交易”
萧苒愣了一下，又反应过来，应该是昨日自已和掌柜所表现出来的“九重楼和酆罗阁的生意分开谈”太过于绝对，是的云芷笙自己都有点上道了。
萧苒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萧君辙现在已经走了，自然不会出现。
她便只能自己上了，她开口，声音因为特意做过处理所以有些沙哑“云小姐不早说过吗？一样的”
云芷笙见她不在做一些无用的隐瞒便更加确定九重楼与酆罗阁本是一家，萧苒自然是不知道她内心的这些想法的，云芷笙很快就开口了
“九重楼的杀手卖吗？”
萧苒以为她要去杀谁，开口问道:“云小姐想杀谁？”
云芷笙摆手“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可不可以终身买他，让他保护我”
萧苒明白过来了，开口问道:“小姐的意思是买一个死士？”
“是”
“不好意思，杀手不卖”
云芷笙略一思索问道“那可以雇吗？”
萧苒顿了一顿，其实就算云芷笙不说，她也打算在云芷笙身边安插个什么眼线，盯着她就够了，不过她要是想雇的话，顺便保护一下她也行吧。
最后她们谈妥了价格，但是萧苒并没有给她九重楼的人，那毕竟是萧君辙的人，谁养人也不容易，于是她从自己的暗卫中拨了一个人，给了云芷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