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郑云嫣告状
萧婳凤在去慕王府的路上,一直坐立难安。
当凌王一出现,她顿时感觉双腿隐隐作痛,看来前世凌王将她双腿废掉留下的阴影还挺大。
她早已让人去通知过慕王府,王叔热情的出来慕王府门口接待萧婳凤,刚想行礼就被萧婳凤拦住了:“王叔,您都是看着我长大,何必多礼?”
王叔受宠若惊,对萧婳凤和蔼的笑着:“公主殿下可折煞老奴咯,公主贵为帝姬,老奴怎可怠慢?”
“王爷今早听闻公主殿下要来慕府,特地准备了公主爱吃的糕点名茶,还请公主进府。”
“皇叔客气了。”
来到前厅,萧婳凤看见皇叔坐在轮椅,退了左右。
他还是直挺挺的坐着,身子挺拔如苍松,哪怕是坐着,也能看出身穿高大,宽肩细腰。
萧婳凤见到眼前的男人,一时间愣神,瞬间心中痛楚横生,鼻子酸胀。
她悄悄握紧拳头,指甲刺进手掌的肉也没反应。
眼前男人皮肤略小麦色,五官深邃,星眉剑目,下颚线清晰,面部轮廓无可挑剔,没有因为双腿残废有半点颓废之样,气度非凡,给人一种压迫感。
身穿玄色长袍,外修着图案为身前身后五爪正龙各一团,两肩五爪行龙各一团,一眼便能看身份贵重。
萧婳凤与他对视,萧君屹眼里他的眼里藏着笑意,似乎心情很好但被隐藏下来:“凤儿身体好些了?今日怎有空来找皇叔?”
萧婳凤这才反应过来,暗暗将情绪压下:“凤儿今日是来给皇叔赔礼道歉的。”
说罢,小满立马将锦盒抬上来打开:“既是摔碎了皇叔一尊花瓶,凤儿便赔上皇叔一尊。”
萧君屹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坚毅的眼里显出淡淡柔光:“皇叔不会怪凤儿的。”
萧婳凤心里刚压下去的情绪又瞬间翻腾。
是啊,皇叔确实不会怪她,哪怕前世她再让皇叔次次失望……
萧婳凤郑重看向萧君屹:“皇叔,这是最后一次。凤儿日后不会再让皇叔失望。”
萧君屹不知道为何听见这句话,心中蓦然攥紧。
他登时很想抱一抱前面这个女孩,但强大的理智意识将这个想法压下。
这个女孩和小时候相比已经慢慢变的不一样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再信任她的话,放任她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将自己推入深渊。
罢了罢了,她想做什么,自己都会支持她的。
萧君屹抿着的嘴唇终于松口:“好,凤儿不会让皇叔失望的。”
“公主殿下!”
小满突然冒冒失失的闯进来,萧婳凤和萧君屹同时看向她。
小满一脸焦急:“公主殿下,太后宣您进宫!这怕是……表小姐……”
萧君屹先行开口:“去吧,有皇叔在,你若不想去的话,也无碍。”
他在萧婳凤来府的路上,就已经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郑云嫣,他一向看不惯,也没放在心里。但凤儿一向跟郑云嫣交好,他也不便说什么。
萧婳凤心中冷笑:果然,郑云嫣这是去搬救兵了?又听到皇叔想为她撑腰,感动万分。
皇叔,我以后不会再是那个个只会躲在你身后的小女孩了。
萧婳凤抬眼认真看向萧君屹:“皇叔,凤儿不怕。”
说罢,她立马向皇宫赶去。
一路上,郑太后身边的嬷嬷冷眼相待,一言不发。
萧婳凤心里清楚,这郑太后怕是听了郑云嫣的添油加醋之后生了怒气。
这便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住的地方,是她萧婳凤前世最敬重的长辈,萧婳凤甚至真的将这个伪善的女人当作母亲!
可这个对于女人的所作所为,萧婳凤已对她失望透顶,深恶痛绝!
其实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不是皇后,而是太后。
皇后可以废,皇帝可以有很多女人,但太后只能有一个。
她由嬷嬷领着路,进了慈宁宫,暂且忍下这个狗仗人势的老仆:“辛苦嬷嬷了。”并偷偷塞了一锭银子到她手上。
这时嬷嬷才稍稍脸色好些,不动声色揣进兜里:“老奴多谢公主。”
直到萧婳凤站在宫殿面前,望着“慈宁宫”三个字。
面阔七间,当中五间各开四扇双交四椀菱花槅扇门。
两梢间为砖砌坎墙,各开四扇双交四椀菱花槅扇窗。
黄琉璃瓦重檐歇山顶,殿前出月台,正面出三阶,左右各出一阶,台上陈鎏金铜香炉四座。
东西两山设卡墙,各开垂花门,可通后院。
周围的陈设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和前世里的一样,是这个太后的端庄典雅风格。
进入大殿堂,果然,郑太后身居太妃椅,身穿墨绿色云绸裙,手腕戴青玉镯,不繁琐而精简,尽显雍容华贵。
这位中年女人脸上表情有些许不快,但看见萧婳凤的时候转瞬即逝。
旁边的郑云嫣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眼眶泪水打转。
郑太后看向萧婳凤,立马叫人赐坐,慈祥的笑容刺得萧婳凤心里不适。看完萧婳凤又不动声色瞥了郑云嫣一眼,直接开门见山:
“哀家听闻咱们的凤儿是心有所属了?”
萧婳凤心中一跳,这是看她年纪太小轻视她,连铺垫都没有吗?
于是立马装出一脸无辜:“母后,凤儿年纪还小,这简直莫须有的事!”
郑云嫣不忍插嘴:“公主殿下,是不是不好意思告诉姑姑?”
萧婳凤疑惑的看向郑云嫣:“云嫣妹妹,怎的这话我听不懂?”
郑云嫣立马着急开口:“左右不过就是那白延安!公主殿下不必害羞?你若喜欢,姑姑肯定会为你做主指婚的!”
郑太后听到这话,仿佛是思考了一番,迟疑的点点头:“白家我有点印象,世代忠勇。那小子也是不错,很有上进心,是个好苗子。”
萧婳凤立马开口否认:“儿臣只想在母后身边多尽孝几年。况且,儿臣对与白公子有如此爱慕之心这件事,并不知情。为何云嫣妹妹知晓的如此清楚?”
郑云嫣没想到萧婳凤竟然这么厚脸皮,之前种种都不愿承认,一时间惊住:“你……”
听到萧婳凤的质问,郑太后眼神突然有些不满,又一副为萧婳凤好的语气:“你已快及笄,若喜欢那小子,择日哀家替你定下这门亲事。”
呵呵,她萧婳凤从前也替郑太后做过不少事,郑太后还不满意?
反而为了郑云嫣的几句挑唆,这么快就想用这亲事完全套牢她了?
郑云嫣明明了解白延安的为人,他不是一个对感情忠贞不渝靠谱的男人。
郑太后也比谁都清楚白家情况复杂,早已日薄西山,名存实亡。
可是在前世,郑太后只不过是与白家背地里约定好,萧婳凤与白延安的婚约只不过是个幌子。
郑家将萧婳凤培养成为郑家的一把刀刃,不愿她流落到其他的势力,然后利用完再过河拆桥。
如同当年对待萧婳凤她生母一般。
如今又想压榨她所有的价值,最后郑太后为了笼络前朝老臣,竟然打算将萧婳凤指婚给八旬老翁!
若不是前世萧君屹不顾郑家疯狂的打压,和外界的目光,铁了心的逼郑太后取消这门亲事,萧婳凤估计真的就是所嫁非人。
“凤儿尚且年幼,昨日落水之事已落下病根,太医说恐有失忆之症。皇嫂莫要再打趣她。”
一道声音直接毫不留情的拒绝郑太后。
郑太后闻言抬鄂,出言者竟又是慕王!瞬间心里怒不可遏。
这个慕王平日里一副寡淡无情的模样,为何总是要来搅和插手萧婳凤的事情!
“今日前来给皇嫂请安实属突然,还请皇嫂恕罪。”
男人坐在轮椅上,气场强大,哪怕是坐着,也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尽管语言表达歉意,但语气也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他眼里早已因为方才郑太后的话凝上了一层寒霜,但眼神又夹杂着意味深长。
郑太后这几年与皇帝明争暗斗,耗精费神,所以并不想这么早与慕王又敌对上,对他还是礼让三分。
对于慕王这番言论,郑太后半信半疑:“原来是君屹,皇嫂又岂会怪罪?凤儿大病初愈,是哀家心急了。”
然后又一脸为难:“只是此地是后宫,君屹蓦然来访,皇帝那怕是……”
以往萧婳凤看见郑太后这副模样,必定会护母心切,不满萧君屹对郑太后的不敬。
郑云嫣也立马眼神暗示萧婳凤,让她出言让萧君屹离开慈宁宫。
可这时萧婳凤就当作看不见似的,开始又装哑巴又装聋。
萧君屹像是早就猜到郑太后想说什么,无动于衷地淡淡道:
“皇嫂误会了,臣弟前日里与凤儿约好去梨园看戏,今日又正巧与皇上处理完政务,于是来给皇嫂请安,顺便接凤儿走。还没进门,竟就听闻了在商议凤儿的婚事?”
一段话滴水不漏,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不给郑太后反驳的机会,丝毫不留情面的不让郑太后转移话题。
郑太后知晓慕王在此,看来这门婚事现在是定不下了。
若不是今日云嫣前来哭诉,她一心疼,立马想加快进度,也不至于欲速而不达。
只能就此先放弃:“倒是哀家考虑不周了,凤儿调养好身体才是更重要的。此事日后慢慢再议也不迟。”
萧婳凤此时才开口:“多谢母后关心,儿臣与皇叔的确是有约在前,先行告退。”
郑云嫣更加质疑萧婳凤忘记白延安这件事,不甘心咽下这次哑巴亏,本来不想让萧婳凤走。
可萧君屹似乎无意间一个眼神瞥去,立马就不敢张口了。
郑太后和萧婳凤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二人大张旗鼓的离开。
郑云嫣本想再哭诉几句,一扭头就撞见郑太后眼里骇人的杀意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出:“姑姑……?”
郑太后回过神,保养良好的一张脸上又变得风平浪静:“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郑云嫣立马下跪,瑟瑟发抖:“姑姑恕罪!或许是萧婳凤那个贱人还没这么喜欢白延安,不敢因为白延安跟慕王抗衡。故意说忘记白延安了!
云嫣会让白延安再去接近萧婳凤的,只要他们一成亲,萧婳凤迟早完完全全是郑家的一条狗!”
郑太后看见郑云嫣紧张的样子,瞬间心疼不忍心再责怪她,扶额道:“罢了,这事情交给你去处理。你也退下吧,哀家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