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巨型海蜥蜴，哥斯拉它妈
陈云书养父母的家在篱落镇，是距离南城两百多公里的偏远小镇，名不见经传。
那个镇的人很多都是船员，出一次海几个月，所以镇上大都是老人孩子在家里看家。
沈燮带着陈云书连夜回了小镇，到的时候天都亮了。
两人挨家挨户把欠下的十几万块外债全部还，这才又回到陈云书曾经住的地方。
一片废墟。
陈云书的养父也是船员，收入不错，所以房子起的是五层高的大洋房。
但眼下就是一堆砖头。
不只是陈云书养父那一栋，还有隔壁几栋房子都成了废墟。
陈云书说，这是他养父畸变爆发时毁掉的，那时候他变得像个怪物，已经彻底失去理智。
后来被司监局的人弄走了。
沈燮问陈云书：“你回学校读书吗？”
陈云书犹豫不决：“十九，我害怕这个地方。我看着那堆废墟，就想起妈妈为了保护我，活生生被爸爸杀死。”
他还比划了一下，“你知道心脏被忽然掏出时人的样子吗？眼睛还睁着，脸上还有表情。”
陈云书眼圈红了。
他七岁被收养，养父母对他视如己出，所以他是幸福的。
谁能料到全球畸变呢？
沈燮沉吟许久，道：“豆包，那你跟我回南城，我找人想办法让你插班读高二。”
“好！”
陈云书唇角一颤，顿时就泪流满面，转身扑到沈燮怀中哇哇大哭起来。
十六岁的孩子，哭得像泪人。
他抽抽噎噎道：“十九，你以后就是我的哥，我亲哥。你放心，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沈燮心里酸溜溜的，他觉得这份情愫不是来自他，而是来自死去的原主。
这小豆包，是原主用他羸弱的力量保护下来的，他肯定也希望他把他带回南城。
沈燮问陈云书：“你还有什么事要办吗？赶紧办，以后回来的时间可能就不多了。”
“要去司监队拿他们的骨灰，那天我离开后，我爸和妈妈的尸体都被他们带走了，说是都烧了。”
“行吧，去拿回来，买个墓地埋了。”
拿骨灰，再买墓地埋骨灰，前前后后忙了一整天。
天色入暮时，两人才从公墓园下来。
沈燮交代道：“豆包，以后你就专攻基因学，争取把畸变基因提取出来，也算造福人类。”
“哥，你说未来还有人类吗？”
“会有的。”
别人怎样沈燮是管不着，但是他能护着几个对自己不错的也好，比如楚晨和楚暮，比如豆包。
所以，人类不会灭亡。
两人刚走到山下，忽然看到马路那头出现一个庞大的黑影，在暮色下扭来扭去。
有点儿像巨蟒。
黑影缓慢游动过来，发出“哐擦哐擦”的声音，好像腿上拖着什么东西。
沈燮心头咯噔一下：难道是畸变人？
但系统并未提示有畸变人靠近。
沈燮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黑影，发现它越来越大，最后把整条马路都挡住了。
陈云书吓得结结巴巴：“十九，那，那是什么东西啊，好像会蠕动。”
“别怕，有我呢！”
沈燮小心翼翼地往停车场走，冲上车就把车灯打开，才发现这是一条庞大的海蜥蜴。
但它四肢都拴着沉重的铁链，铁链割破了它的皮肉，伤口血肉模糊。
它腹部似乎破了，一大堆脏腑挂在伤口处，血滴滴答答跟下雨似的，特别瘆人。
海蜥蜴看了他们许久，忽然举起前肢做作揖的样子，很快又软软地匍匐在地，痛苦地呻吟。
没一会儿，它又吃力地把头往车边凑，嘴里似乎含着个什么东西。
陈云书大喊：“十九，那好像是团团啊。”
“……团团？”
“我爸十年前出海带回来的海蜥蜴，当时它只有一点点大，我看它肥嘟嘟像糯米团，就取名叫团团。后来它忽然失踪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没想到在这儿。”
“它腿上铁链是你们弄的？”
“没有，团团很听话，还能帮我们做家务呢。可那时候它也就几十斤的样子，没想到变这么大。”
“难道被污染了？”
“不知道。”
沈燮犹豫很久，对陈云书道：“你在车里别动，我下去看看。”
“那我也下去吧，不知道团团还认识我不。”
“行，那你跟在我身后。”
沈燮有系统在，胆儿也肥。
再加上这蜥蜴好像是在求他，他想去弄个究竟。
两人慢慢挪到蜥蜴面前，就像被巨兽裹挟似的，这一爪子就能将他们拍成肉泥。
蜥蜴的五脏六腑都生蛆了，在血肉里拱来拱去。
陈云书吓得腿脚发软，没法走，颤巍巍问道：“团团，团团是你吗？”
海蜥蜴忽然激动地把头凑过来，对着陈云书重重点了点头。
“真的是你，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是谁把你栓起来了吗？”
海蜥蜴爪上的铁链是焊上去的，一节都有下水管道那么粗，这四条铁链起码是好几吨重。
沈燮小声道：“豆包，它这伤势很严重，估计活不了！”
海蜥蜴扭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沈燮。
旋即它低下头，将一颗圆卜隆冬的，白森森的蛋吐在了地上。
它用爪子轻轻滚到沈燮的面前：“嗷呜，呜——”
痛苦且绝望的哀嚎。
这颗蛋至少有两只鸵鸟蛋那么大，但上面有一条裂缝，应该不是小蜥蜴要破壳而出，而是蛋坏了。
“嗷呜——”
海蜥蜴伸出舌头舔了舔蛋，可怜巴巴地看着沈燮，爪子做作揖的样子。
沈燮狐疑地看了眼陈云书，迟疑地问蜥蜴：“你是想把蛋给我，让我来孵它？”
海蜥蜴点了点头：“嗷呜——”
沈燮抱起蛋，裂了一条缝，也不知道能不能孵出来。
其实明智点的话，沈燮应该立即杀了海蜥蜴，踩碎这颗蛋，以绝后患。
但他做不出来这种事。
一来，是系统没有提醒他这是污染源，那么海蜥蜴可能就是单纯的海洋生物。
二来，海蜥蜴求他的样子令人心酸。
于是他点点头：“行吧，我会尽量保护它的。”
沈燮把蛋递给陈云书，让他先回车上等着。
随即，他看了看海蜥蜴爪子上的铁链，已经把血肉都磨掉了，剩下血淋淋的骨头。
“亏得你今天遇到我，又恰巧我同情心泛滥，不然你真的没救了。”
沈燮从系统里拿出了从司岚那里得到的人鱼泪，在海蜥蜴的爪子上，伤口上都洒了些。
“能不能活着看你造化了，以后不要伤害正常人类，懂吗？”
他拍了拍海蜥蜴巨大的脑袋，又道：“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陆地不适合你这样庞大的生物生存。”
海蜥蜴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燮好久，才吃力地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它走过的地方，几乎血流成河。散落的蛆虫到处都是，还有被啃食坏的脏腑组织。
伤得这么重，估计用了人鱼泪也活不了。
沈燮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他真的是难得同情心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