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乡遇故知,豆包
沈燮仔细打量了一下戚风,故作老成:“我觉得,你这三米八的气场,怎么着也得是5序列。”
戚风的手下意识提了下,那是他进攻的姿势,但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他忽然笑了:“你就这么笃定?”
“看阁下这反应,难道我猜对了?”
“那你是想猜对了,还是不猜对呢?”
戚风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燮,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敢乱说一个字就得死。
现在畸变人已经渗透了正常人的生活,只要隐藏得好,在不久的将来,就可以彻底取代他们在社会上的地位。
所以,嗅觉过于灵敏的正常人,就是他们的敌人。
然而沈燮不以为意:“这不得看你的意思吗?这里又没别人,你觉得我猜对了,那就猜对了,没猜对就没猜对。”
戚风盯着沈燮看了许久,忽然轻轻一笑:“你是这里的公关吗,叫什么名字?”
“十九。”
“哦,原来你就是他们嘴里的国民大官人,真是幸会。”
戚风朝沈燮伸出手,“可以邀请你去我们包房喝杯酒吗?你放心,小费不是问题。”
沈燮无视戚风的手:“不好意思,我不服务男客人!”
说完他就走开了,头也不回。
戚风阴恻恻盯着他走远,忽然狠狠踹了脚地上的陈奎:“你他妈来做什么的,可真会惹事。”
“哎呀风哥,难不成你还怕十九那屌人?区区一个牛郎,你一根指头就能捏死他。”
戚风又踹了一脚:“傻逼,你懂个屁,他要是只是牛郎,曹遵能栽在他手里吗?”
“难不成,他也是畸变人?”
“像是,但是他身上没有畸变的气息。奎子,你找人盯着他,有什么异样来找我。”
“是!”
…
沈燮刚进休息室,楚晨就屁颠颠跟了过来。
“十九,你刚帮了我,晚上我请你吃烧烤好不好?”
“能随便点吗?”
“那必然,想吃什么吃什么,钱不是问题,陈奎给了六千多的小费呢。”
“追你那人叫陈奎?”
“对啊,混南街的,跟你以前那老大陈酒是兄弟,不过他两人关系不好,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你认识另外一个吗?”
“你说戚老板?省城的舵爷啊,老板看到他都低眉顺目的,每次都挑咱夜场最好看的姐姐出去过夜,还要让曹遵陪喝酒,谱儿特别大。”
省里的舵爷来南城闹事,一杀就杀六个,看来南城的水也挺深的。
以后还是苟在夜场算求,当一个与世无争,平平无奇的男公关,赚点儿女人的钱。
楚晨走后,另外两个男公关蹭了过来,用胳膊撞了下沈燮:“十九,昨儿搞了不少钱吧?”
略瘦的叫杰克,略高的叫艾伦,都是假名字,但跟原主的关系还不错。
沈燮笑道:“找个时间请哥几个吃饭,地方随便挑,把公关部的小姐姐们也都叫上。”
“行啊,咱们去金钱豹吃海鲜咋样?”
艾伦一巴掌拍在杰克头上:“你还敢吃海鲜,污染不死你。”
“那咱们去吃火锅?”
“随便你们定,吃得开心就好。”
沈燮边说边换上夜场工作服:白衬衣,西裤,看着比上班的白领金领还要有气质。
就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一个戴着口罩墨镜的男人探头进来:“哎,请问谁是十九?”
沈燮扭过头瞄了他一眼:“我是,怎么?”
“我叫陈云书,是过来朝爵上班的,莹姐让你罩着我!”
陈云书一个箭步冲到沈燮面前,扒拉下墨镜前后左右仔细打量着。
沈燮一脸不悦:“休息室这么暗,你戴个墨镜装逼吗?”
“对啊,你说得太对了!”
陈云书忽然摘下墨镜和口罩,纵身就往沈燮身上扑:“十九,我可找到你了,还认得我吗?”
轮到沈燮疑惑了。
陈云书长得不赖,五官轮廓很深,很英挺,就是长满了的青春痘。
估摸着,也就二十上下。
但沈燮不认识,原主似乎也没有关于陈云书的记忆,于是他将陈云书的手扒拉开。
“说话就说话,不要这么热忱!”沈燮走到一旁坐下,狐疑地打量陈云书,的确不认识。
陈云书提醒他:“孤儿院,咱们一起去偷地瓜吃被打得头破血流的,你还记得吗?”
“……”
倏然间,原主藏在灵魂深处的记忆浮现在沈燮脑海中里。
那是他在孤儿院第五年的时候。
别看孤儿院那么屁大点地方,却也是个小江湖。
周放是孤儿院的钉子户,性格孤僻,长得凶神恶煞,又瞎了一只眼,没有人领养他。
那会儿他十六岁,除原主之外,所有孤儿都得听他的号令。
好吃的要孝敬他,给他端洗脚水,给他洗衣服,总之那家伙在孤儿院被伺候得像大爷。
周放见原主不受教,趁着没人就打他,把他的饭倒进臭水沟里。
原主甚至在臭水沟里捡过馒头吃。
那天院长又带回来一个病恹恹的男孩子,叫豆包,比原主小两岁,弱不禁风的样子。
周放一行见状,把他拖到后院就拳打脚踢。
原主看不下去,拿着棍子冲过去跟他们拼命,被打得头破血流,却也吓到了周放。
后来周放不敢明着欺负原主和豆包,但暗地里手脚不断,尤其是倒他们的饭。
孤儿院吃饭是定量的,倒了就没了。
两人饿得不行,原主就带着豆包爬墙出去偷地瓜吃,却被人发现了。
原主护着豆包离开,他却被人抓住挨了一顿毒打。
再后来,原主不堪被欺负就偷偷逃走了,来到南城成了陈酒麾下的街溜子。
沈燮回过神来,心里酸溜溜的堵得发慌。
“你改名字了?”他问,一下子温柔了许多。
“养父给取的。”
“那你怎么来夜场上班了,没读书?”
“我养父感染畸变,两个月前他畸变基因爆发打死了养母,毁掉了房子,我是逃出来的。”
顿了顿,陈云书又道,“前两天司监局的告诉我,养父已经被安乐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在网上看到了你在夜场唱歌的视频,就找了过来。”
“你跟我来!”
沈燮拎着背包就往外走,两人下了楼,他把车开了出来,问陈云书:“吃饭了吗?”
“没呢,准备过来吃工作餐的。”陈云书讪讪一笑,又道,“十九,不瞒你说,我身无分文。”
沈燮不信:“混这么惨?”
“别提了!”
陈云书说,这段时间他在网咖当管理员,混口饭吃。
就昨天晚上,网咖几个街溜子闹事跟人打起来,后来几人追赶一个人,结果都被杀了。
今早上网咖被封,陈云书就没了工作。
“我早上刷手机看到你的视频,觉得你就是十九,就立马去朝爵找你了,那经理说你不在,让我下午过来。”
陈云书说着往椅背上一摊,叹了一声:
“十九,你真的是我福星啊,当年我被周放打得要死的时候你帮我,现在走投无路又遇上了你,谢谢你!”
沈燮问他:“你不想读书吗?”
“想啊,可养父畸变过后家里欠了很多债,虽然他们不在了,但是钱我得还啊。”
“……去读书吧,我帮你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