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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舞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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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崎机场到首都机场每天都有航班通行,吾何此次到北京是参加劲捷公司的年会的,厦门的公司在国庆节前就已经注册完毕,团队已经有了12人,业务也已经开始有声有色推展开了。

    除了厦门分公司的吾何,合肥、兰州、太原、石家庄、青岛、哈尔滨、南宁劲捷的总经理们都到了北京,集团年会前,这几个新筹建的公司集团总公司安排了一个年终总结会。集团工作周到,给大家安排了住处,吾何却被师哥唤了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吾何毕业时候是否留校拿不定主意找人商量的秦兆民。

    “就住在我的宿舍吧,学校刚给我们青年教师盖的公寓,吾何,你也运气好,我也是新学期刚搬进来的。”兆民见了吾何格外热情。

    “11月8日,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给你从厦门带的海鲜礼包。”吾何进了宿舍放下一个纸箱。

    “真让我感动,好兄弟,我山东人就好这一口。我们叫上老三,晚上就在大学校园里的知味香餐厅,我们好好聚一聚。海鲜也带上,让食堂给我们加工一下。”秦兆民开始激动起来。

    兆民说的老三真名唤作陈昌奎,是新疆奎屯人,比吾何晚一年来北京上大学,属91级。阿奎身体魁梧、皮肤黝黑,为人忠厚老实,身上难见狡黠,他是从来不会占人便宜的。三人经常交往,于是兆民变成了三人中的大哥,吾何老二,阿奎于是被叫做老三了。

    “生日快乐。”吾何和老三起身,他们选了知味香餐厅的一个小包厢坐下。大学读书时,包厢是让三人望而却步的,没别的原因,一个字“穷”,不敢消费。

    “不用站起来,你们都坐下,别这么客气。我们三个兄弟还分什么彼此?我就感慨呀,原先在包厢外的桌子上等半天,哎,一碗北京杂酱面吃不饱的日子算告别了。”兆民举着酒杯,似乎他想起了什么,又欲言又止。

    “去年我到内地去了,大学派我到四川大学中文系进修,成都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老人精神矍铄,真显年轻,姑娘们也漂亮。”兆民的北京二锅头下了半杯。

    “抓住机会没有,没带一个回来,我就缺一个嫂子了。”老三表达认真,表情严肃,让人猜不出他是开玩笑还是真实表达。

    “我是94年去了成都,还真没有在市内转转,就去峨眉山了。在成都有故事吗?说来听听。”听了阿奎一番话,吾何忍不住笑了起来。

    “进修班里有一个乐山的老师,我去年暑假就把她带回新疆了,女孩子泼辣直率,说就是喜欢我,于是我带到了家,怎么着,家里不同意。弄得我郁闷。”兆民说道。“有点对不住人家,后面只有买了车票,把人家送走了。”兆民一口气讲了段爱情故事。

    “没有白去就行,没有缘分,分开也好。”老三说道。

    “老二,你也是吧,当时你和羽飞,是不是也是家里不同意。”兆民问道。

    “今天是你的生日,怎么主题成了爱情夜话了?喝酒喝酒。”吾何岔开了话题。

    大学的变化不小,不单单是兆民现在住的青年公寓多了一座,兆民说大学的雁栖湖也进行了改造,随着大学的扩招,教学楼、宿舍楼又盖了一大片。

    “当时你征求我意见留不留校,吾何,记得吧,我真不敢给你拿主意,工作的事儿也是大事儿,你现在在厦门不是挺好的吗。我和老三佩服你,敢闯敢干!”兆民醉眼惺忪,三人在北京结下的友谊在知味香继续升发。

    看老三起身,不一会儿又折回坐下。“老大,今天忘了买一个蛋糕了,插上二十四根蜡烛,不然,你吹一下?”阿奎看看吾何,会意地一笑。

    三人一喝酒,吾何和阿奎就会想起兆民曾有一次从校外聚餐回来,当时还没有毕业的吾何和阿奎碰巧在兆民的单身宿舍里闲聊,兆民醉醺醺地闯进屋来,也许是当天碰到了什么不如意,还是感情失落。兆民见二人对他爱答不理,于是从床下翻出一瓶白酒来,拿了两个高脚杯,咕咚咚倒满,强逼二人喝下去,面对大哥,二人不敢不从,一饮而尽,兆民说了声“好哥们”便一头扎到床上去了,不一会儿阿奎呕吐不止,看二人没有大碍,吾何自己便回宿舍去了,第二天才知道阿奎伺候了兆民一晚上。

    饮酒和刚接触的爱情一样,三个年轻人都没有经验,不是伤了胃,就是不小心伤害到了彼此。

    “不要蛋糕,有兄弟你们两个在就行。”兆民的语气英朗,酒精发威,一个男人就会如此。“我们到学校俱乐部去,吾何从厦门过来不容易,我们兄弟以后聚少离多,我们再坐一会儿。”

    “算了吧,老大,你是高校老师,喝的醉醺醺的不好,你的学生看到了会闹笑话。”阿奎关切。

    “没事儿,我真没事儿,今天高兴,我去结账,我们去跳舞。”兆民执着。

    “老大,单已经买过了,真不去了,实话实说,你们去,我晚上还要值个班。”阿奎口气坚定。

    阿奎毕业留在了北京,在市政府的统战部工作,专业完全不对口,也幸亏不对口,兆民奚落他说,是家里的关系和阿奎的颜值起了作用。

    阿奎要走,二人并没有再阻拦,北风吹来,知味香走出的这位秦老师一下子恢复了清醒。二人在去大学俱乐部的路上,兆民把话题落到了考研上。

    “刚才说的是有开始没结尾的爱情,吾何,我准备考研究生了,日子不能虚度,我到成都去,在川大最大的收获是我见到每一位,包括老师和学生都那么努力,图书馆里每次去都没有空座位,假期周末都是如此,我们一起考吧,还考我们本校,我都想好了,就考戴德群教授的。”

    “可以呀。”吾何见兆民还有几分醉意,只是随口应道。

    “我在高校,不拿上研究生绝对不行,你们同学叫什么来着,原来在大学舞厅唱歌的那个,我们现在是同事,马上准备考博。还有琼欣也是你们班留校的,她也在准备考研。”

    吾何借着校园路灯看兆民时发现他眼神坚定,已经没了醉意,他相信这位大哥已经下定了决心:“你应该知道我的酒量,我怎么说也得对得起山东人这三个字吧,你和老三过来陪我过生日,我真的开心不考上研究生,我就不谈恋爱、不成家。”

    毕业后几年来再次回到大学,吾何都觉得校园有些陌生了。原先经常走的小路变成了草坪,本知道俱乐部的大致方向,因为是晚上又要绕行的原因,没有兆民带路真会让人迷路。

    校园的舞厅吾何怎能不知道,这里是兆民刚才提到的江潋滟勤工俭学驻唱的地方,是她的北京男朋友海子坐在舞池边静静欣赏她大展歌喉的地方,海子每次都要一直等到潋滟唱完最后一曲,期间也绝对不会邀请舞伴跳舞。

    来自于洞庭湖畔的潋滟应该是毕业时的人生赢家,攻读研究生顺利,还有一个爱她的帅气的海子。她怎么就把自己的道路规划的如此科学精准?

    校园的这个舞厅,阿奎平时是拒绝来的,主要原因是他的舞步踩得不够娴熟,兆民则不然,吾何看到过兆民轻轻牵手女孩子们在大学食堂、教学楼、篮球场优雅起舞的样子,他所在的89班本来就美女如云,天生丽质者众。兆民长得英俊倜傥,愿意当他的舞伴的女生真是多了去,看他跳舞的确是一种享受。

    来舞厅消遣娱乐的基本是清一色的大学生们,且大一大二同学居多,高年级的学生开始有了自己的小世界,这里教师们鲜有光顾。

    进了舞厅,这里还是原先的同学们的自然站位,舞池把男女同学们自然分开,左边本是有座位的,男生们在这里大多站立,右边是两三排落座的女生。男生们之所以站立,是因为舞厅里灯光幽暗,那些戴眼镜的男生都要推推眼镜去仔细观察对面后,才能辨别捕捉住一位如意的女生舞伴入怀。

    今天来的两位大学往届生显然是认为他们是这里原先的主人,要比旁人更自信一些,舞曲响起,兆民已经选了一位矮他一头的女生步入舞池翩翩起舞起来。

    吾何停了一曲,他的目光向舞池扫去,今晚舞厅并没有真人驻唱,放的都是宝丽金的流行歌曲。吾何见兆民和舞伴分开,走近他说道:“要不要给你点首歌,祝你生日快乐呀?”

    “别,千万不要,不需要,我们尽兴就好。”兆民急忙说。

    “我看你跳舞都紧闭着嘴巴,是不是害怕酒气熏人呀,哈哈。不挑不捡,看来是真的要投入学习了。”吾何乐道。

    “找你的舞伴去吧。” 兆民瞪了吾何一眼。

    一位穿果绿色连衣裙的女孩子在灯光下映入吾何的眼帘,一件呢子长大衣搭在了她的身后,着实看不清颜色,高跟鞋让女孩子的一双长腿挺拔并拢。

    舞厅里的第二首舞曲是谭咏麟的《水中花》,吾何熟悉这首歌的,曲子的前奏还没响起,吾何便阔步向右越过舞池跨到了黑衣女孩面前,女孩正在和邻座的两位女孩儿攀谈着什么,看到突然邀请她伸出右手的吾何不禁一怔,马上向同来的女孩们莞尔一笑,然后自然地起身跟在吾何身后走向舞池。

    吾何轻挽女孩的腰肢,这是一首慢四的曲子,他喜欢舞曲慢四的节奏,他不想去问女孩子的老家、系别、专业和哪一级的,吾何只是默默无语,他抬头平视,专注娴熟地拥着女孩儿“丈量”舞池的尺寸。

    凄雨冷风中

    多少繁华如梦

    曾经万紫千红

    随风吹落

    蓦然回首中

    欢爱宛如烟云

    似水年华流走

    不留影踪

    我看见水中的花朵

    强要留住一抹红

    奈何辗转在风尘

    不再有往日颜色

    我看见泪光中的我

    无力留住些什么

    只在恍惚醉意中

    还有些旧梦

    这纷纷飞花已坠落

    往日深情早已成空

    吾何在搂抱着这位舞伴移动换位的时候,灯光摇曳,他仍可以看到舞池的两边也有一些落单的男孩女孩,男生们是双手插兜伫立着的,女孩子则静静地坐在那里盯向舞池。

    “他们没有寻到合适的舞伴也许是自己想多了,说不定人家到舞厅里来就单是来听听歌和欣赏别人跳舞的呢?或者是?被朋友叫上陪着他们来了这里。”这个问题怎么这么熟悉,吾何记得,当年上大学第一次来舞厅时他就自问自答过这个问题。

    被吾何邀请的这位女孩儿身材曼妙,腰上没有一丝赘肉,右手轻贴上去有一层柔滑的脂肪,也许是她第一次做别人的舞伴,当吾何把右脚移到女孩儿身体右侧试图做出一个舞步变化时,她就会略显得姿态笨拙,然后羞涩地一笑轻声说“不好意思”,不过舞曲在没有结束前,她已经和吾何配合的很默契了。由此,吾何判断出这肯定是一位大一的新生无疑了。

    舞曲1分钟20秒过得好快,女孩子扭身离去,身量高挑,马尾辫左摇右摆。吾何心生荡漾,他看清楚了女孩儿坐下的准确位置。

    歌曲凄美,北京城此时户外的天气也是如此,正凛冽地准备起风;今天兆民生日,小酌几杯怡情,吾何浪迹天涯,听着歌曲,似乎觉得舞曲的每一句歌词说的都是自己。

    舞厅里来的学生们更多了一些,吾何这时心想:下一曲不妨还邀请她吧。第二曲若是邀请这位女生,恐怕后面其他男生就会认为自己就是女生的男朋友或什么特殊的关系,他们肯定在女生跟前止步,不再发出邀请。

    然而,第二曲舞曲响起时,男生们纷纷站起涌向对面,“男生方队”乱了阵脚,等吾何仔细看去,那件果绿色连衣裙已经在舞池里飘逸晃动了。

    “”哎,下手晚了!”吾何心里掠过一丝酸楚,他回到了原位,变成了一个落单的男士。

    舞池里,兆民跳的正酣,吾何看他脑门上的他沁出的汗水,心里变得踏实放心,舞厅里跳舞真的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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