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公子有请
三个时辰后,林虚一行人,顺利抵达清州城外。
其实,他们本来可以更快抵达,毕竟两地之间,相距大概只有七百里。
如果御剑飞行,可以利用剑锋破开空气,两个时辰就能赶到。
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剑乃杀人之器,所有剑修无不爱之如生命,踩在脚下实在不成体统。
只有废物,为了保命,才会将之踩在脚下。
至少,青莲宗弟子,从来没有弟子会做这种事,哪怕是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
一行四人落地之后,大步朝城门口走去。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夏衍和田启仁二人,用黑布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因此被城门守卫拔剑拦了下来:“站住,你们两个蒙着脸,莫不是通缉犯吧?赶紧把脸上的黑布摘下来,让我们瞧瞧!”
林虚微微皱眉,在脑子里思索着该如何应对。
只见夏衍主动摘下了遮在脸上的黑布,将脸上那个血红的奴印,毫无保留地展示了出来。
田启仁见状,犹豫片刻,也跟着取下了黑布。
十几名城门守卫见状,放肆地捧腹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们还以为是什么可怕的贼人,想混入城中,没想到是两个奴隶,害我们白担心一场。”
“就是,是奴隶就大大方方地承认,干嘛这样遮遮掩掩,跟大媳妇似的,不好意思见人?”
“总有那么些人,明明都做了别人的奴隶了,还喜欢揣着一颗高傲的心。”
……
十几名护卫,你一言我一语,毫不避讳地嘲讽着。
这让林虚十分恼火,就连站在林虚身旁的云之语,也忍不住想拔剑杀人。
让二人出乎意料的是,夏衍却平静地开口问道:“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林虚不知道的是,此时夏衍藏在袖中的双手,早已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田启仁此刻的心情和想法,其实和夏衍差不多。
此等奇耻大辱,他们必定会铭记于心,而且也必定会加倍奉还。
不过,为了宗门任务,他们不想在这里闹事,好在,他们身上早已脱下了青莲宗弟子的道袍,不至于给青莲宗抹黑。
当然,即便真要复仇,也不会杀区区几个城门守卫。
他们此刻的目标,只有秦昊!
那些城门守卫闻言,本想刁难四人一番。
就在这,随着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一辆豪华马车跟着数十名护卫,朝城门口徐徐而来。
那些守卫当即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卫队长小心上前,盘问道:“敢问,车中所坐何人?”
回应他的,是用书撩开的一角车帘。
卫队长透过车帘掀起的缝隙,看到车中之人的面孔后,当即收起武器,毕恭毕敬地拱手施礼:“原来是夫子大驾,卑职等无知冲撞,实在罪该万死,还望夫子雅量海涵,宽宥我等冒犯之罪!”
说罢,他对身后的卫兵喊道,“赶紧放行!”
那些卫兵见队长如此恭敬,也不敢放肆,纷纷退到两旁,躬身施礼。
马车徐徐朝城内驶去。
就在马车与林虚等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林虚从车帘缝隙中,瞥见了车内之人。
里面坐着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他优雅地跪坐在车中地蒲团上,手里捏着一卷无字书,聚精会神地阅读着。
仿佛书外的世界,根本不值得他一看。
夫子,是世俗对大儒的尊称,世上能当得起这两个字的人,着实不多。
这附近,似乎只有孔仲书一人。
莫非,此人便是两百年前,在庙廊风雨飘摇中,一计安天下,为王朝续祚两百余载的儒道十大天才之一,孔仲书?
林虚虽然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但也听说过此人的事迹。
听说他那一计出来之后,没几年就挂官归田。
从此不问世事,一心只想穷读天下书。
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小小的清州城中?
真令人匪夷所思。
很快,马车便在林虚等人的注视下,驶进了清州城,淹没在人群之中。
卫队长这才缓过神来,对林虚等人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滚进去,等我们请啊?”
林虚没有和他们废话,大步朝城内走去。
夏衍和田启仁,也遮起脸上的奴印,跟了上去。
等走到人少的地方,林虚才对二人道:“抱歉,让你们受了此等奇耻大辱!”
“师兄多虑了,”夏衍虽是一脸难堪,却故作轻松地说道,“其实我们二人心里,早就已经清楚,这个奴印,光靠几块布去遮,是永远也遮不掉的,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在途中省去一些麻烦罢了!”
田启仁也跟着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是啊林师兄,只要能亲手杀了秦昊,让我们报了此不共戴天之仇,就算被全天下人耻笑,又有何妨?”
林虚点点头,宽慰道:“放心吧,一定会有雪耻的机会的。”
云之语大概是不太喜欢这种沉重的话题,又或许是想缓解他们的尴尬。
直接转过话题,问林虚道:“对了师兄,你们有钱吗?我听说乘坐仙舟可是很贵的,一个人至少也要两万宝钞。”
宝钞是大咸宝钞的简称。
实际上,大咸朝官方流通的货币,正式名字是“咸泉”。
因为货币,如同泉水一样流通,故而大咸朝廷将货币定称为“咸泉”。
据说,这个叫法,是孔仲书当年定下来的。
不过由于这个叫法太过文雅,加之前朝一直用的是宝钞二字,故而民间还是多以宝钞来称呼。
两万宝钞,可不是小数目。
大咸朝的中下阶层,一个五口之家,一整年的平均花费,也就五十宝钞。
这么多宝钞,算算都够五口之家生活四百年了。
何况这还只是一个人的船票。
林虚、夏衍、田启仁三人听到这话,脸色均无比难看。
宝丰商行可不是善堂,他们只认钱。
没有钱,别说是他们四个,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休想登上他们的仙舟。
如今天色已然渐黑,仙舟明日辰时一到,立刻出发。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到哪去弄来这八万宝钞?
总不能腆着老脸出去打家劫舍吧?
这要是传出去,比脸上被烙下奴印,还要丢人百倍千倍,乃至万倍。
再说,林虚好歹也是接受过九教的,可干不出来这事!
就在几人犯愁之际,迎面走来一名四十出头的中年壮汉。
那名壮汉伸手拦住了四人的去路,口吻中带着高傲,甚至是命令的味道:“烦请几位小友,同我走一趟,我家公子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