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去在意
木渊对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有些受宠若惊,虽然他有想过让段长韶承担,但并不是全责在他。
这个大礼着实太重,激得他差点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扶他。
还好玉岑手快,扶住了他的肩,木渊的冲劲才降了下来。
“希望松子大人不计小人过。”段长韶没听见木渊的回应,再一次请求。
“在下不过一介无用书生,岂敢承受段公子如此沉重的歉意。”
段长韶吃了哑巴亏,只能厚着脸皮了,“多谢松子宽厚。”
木渊一下不会说话了,他何时说原谅的话了,不过此人倒是一个有趣的主儿,罢了罢了。
“段公子不会只是特意前来传达歉意吧,请直说来意。”
“我想要……关于月语山庄的答案。”
段长韶的请求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你在山下遇见他了。”
“不错。”最初只是在这里等人罢了,但方才木渊要把自己赶出去的架势告诉他,还是有一个强势的理由才有留下的可能。
玉岑请两人落座之后,自觉地退了下去。
“灵蛇姑娘请坐。”
木渊唤了她的名字,灵蛇这才回神,“多谢。”
木渊将事情原委理了一遍,“那日裘名古上山,说要告诉我一件事,一件关于二十年前的事。”
裘名古对木渊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二十年前,你的母亲,也就是当时的了然城大小姐,楼庭映,在月仞去然城时,对他是一见倾心。”
月仞只是在了然城住了几日,这位大小姐就来了不下十次,可月仞对她并无好感,婉言拒绝之后,告知已有心仪之人。
楼庭映碍于脸面,认为月仞对自己故意羞辱,一直怀恨在心。
于是开始追查月仞的心仪者,好巧不巧此人竟然是莫语山庄的千金。
他们两派本就有过节,她好不容易找到那个人,可最后却在月仞的院子里发现了她。
之前江湖传言,月仞为了一个落魄小姐,与月钩剑庄分道而行,建了什么月语山庄。
月钩和莫语,哼!真有意思。
“而这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裘名古道。
木渊问:“确实太快了。”
楼庭映多方探访,找到了名不经传的月语山庄,那时才知道这两人早有婚约。
而月仞之所以把婚期提前,就是因为不久前了然城对月语山庄进行了惨无人睹的屠杀,整个山庄两百多口人,只有一人幸免。
若不是月仞及时赶到,那一人的性命也是保不住的。
月仞看起来很宝贝那位莫语山庄的大小姐,所以楼庭映没想着硬碰硬,决定先好言好语去找月仞谈谈。
只是月仞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让人拦住山门,禁止她的出入。
楼庭映施展那歪歪扭扭的轻功,好不容易蹦上房檐,本意是先进山庄,后去找人。
歪打正着就进了月仞日常起居的院子,她四处都没找到人影,她准备从后院离开,一个碧衣长发的女子在前。
正在细心护理花坛中的石竹,楼庭映见四下无人,提着剑就冲了上去,“你就是莫语山庄的莫苴罅。”
肩上的冷兵器触碰到了她的脖颈,她面若桃花应春水,衬得周围的景都是一股文雅、静谧的味道。
给人一种强烈的、极致的清冷,“你是了然城的楼庭映小姐,你来此是斩草除根的吗?”
她认识这把青月剑。
楼庭映真是看不惯她这故作镇定的姿态,“你只不过是一个落魄小姐,有什么资格留在这儿?”
“陆小姐以什么身份赶我走?”
楼庭映不知道这位已经破败不堪的,寄人篱下的可笑之人,为何会说出如此令人挫败的话,“你还不知道吗?你的兄长还有小妹都在我了然城中,若是想让他们生不如死,你大可随意回击我。”
莫苴罅不是什么大才之人,也无甚非富即贵的欲望请求。
她本以为这世上独留她一人承受孤寂,却从这个肆无忌惮闯入家中的贼寇告知希望,然后等她满怀万分欣喜,又猝不及防的打破。
莫苴罅的神情自若,不见半分波动,“陆小姐所求的是什么?”
她单枪匹马来,应不是专程打架的,或许只是口头上的功夫就能击退。
“只要你离开,我保证他们会生活得很好,绝不亚于莫语山庄给的程度。”
“陆小姐凭什么帮我,做到这个地步?”
“这只是个条件而已。”
她已经够仁至义尽了,留着她走出这里。
只要莫苴罅出了月语山庄,可不会留着这棵野草疯长。
莫苴罅的情绪依旧稳定,“如此,你就会放过他们?”
“只要你退出……”
“楼小姐!”莫苴罅被她的话磨没了耐性,“你放不放他们,和我并无关系!”
“你还真是狼心狗肺,对自己的亲兄长,亲妹妹都能置若罔闻,真不知道月仞哪一只眼睛要问题看上你,哦!不对,是没眼的盲人,才会把你视若珍宝地供奉在这里。”
“楼小姐你我话不投机,还能待在一块儿,看来你不是来除我性命的,既然如此,楼小姐还是早一点离开,省得我夫君回来见着你,要取你性命,我可拦不住。”
楼庭映气的半死,“哼,莫苴罅,空有一张嘴可活不了命,既然你不接受本小姐的好意,那就只好让你死在这里。”
左右不过是拖去外面再埋,清理干净了多余的东西,才能安心住进来不是吗?
莫苴罅不再忍让,抬手一拍,横放在手边的剑刃出鞘,脚下一动,从楼庭映的限制下躲了出来,“我的、可是莫语剑,楼小姐……真要与我不死不休纠缠下去?”
“你、简直大言不惭,都是十剑之一,谁输谁赢了还没定数呢!”
莫苴罅好心提醒她,“楼小姐,十剑之下亡魂的后果是什么,你不会不清楚,届时入了南坟,死后也得个孤影长眠,你又能承受吗?”
“孤影长眠的不可能是我!今日就是、你死,方休!”
莫苴罅看她的神情有了变化,眼中的凌厉之气似刀割一般划过她的喉间,“楼小姐,我步步退让,你却步步紧逼,想来你我本就没什么情分可言,你的剑又早已出鞘,看来不见点血是过不去了。”
“少废话!”楼庭映被她的话击退了几步,但来都来了,想让她因为此人几句话就退让,也是不能行的羞耻事。
她握紧了松过手的剑柄,脚下用力,向莫苴罅冲了过去。
月仞在院外听见了打斗声,进来时剑击声溃败,楼庭映的剑指着莫苴罅。
月仞冲过去护住莫苴罅,看她虚弱的样子,心疼不已,“苴罅,你怎么样?你伤还没好,是不是又被牵动了?”
月仞望着呆呆的楼庭映,额头青筋直冒。
而楼庭映感受到月仞炙烈的眼神,一股高傲的姿态瞬间提了起来。
“楼庭映,我说得很清楚,你为何总是揪着不放。”月仞手心已经聚力。
但想着之前查到有莫语山庄的人在了然城,气愤地收了回去,“今日之事,我会记住,但楼小姐若有下次,我绝不手下留情!”
这哪里是留情,分明就是绝情,不过是看他心绪乱成这样,楼庭映不好再激怒他,手里的剑才入了鞘。
“月凌,月明。”
只见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院门穿入,“在。”
月仞抱起面色苍白的莫苴罅,“送客!”
月凌、月明:“陆小姐请。”
楼庭映这时却不想走了,“你只是对她有怜悯之心,只是因为婚约对不对?”
月仞抱着莫苴罅往前走,“楼小姐,你若是再不走,我不介意手上沾血!”
楼庭映听出来月仞是真的气到头上去了,“你今日这般对我,来日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裘名古说完看向木渊,发现他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你似乎对你母亲的事并不感兴趣。”
“你还没说完。”意思就是让他继续。
“自此以后,事情本该平静,莫苴罅就想在月语山庄平静地度过一生,可在两年后,楼庭映心里还装着月仞这个人。她再一次涉足了月语山庄。”
她去时,月语山庄入了新人,莫苴罅诞下了一女。
她这次不是莽莽撞撞地闯进去,而是把莫苴罅单独约出来。
莫苴罅看着束起长发,却仍然稚气未减的楼庭映,“木夫人叫我出来所为何事?”
还是让她一个人来,要不是月仞不在自己可不会一个人前来,不过她已经留了书信,月仞回来也能看到。
“给你一个机会……杀了我。”见她不说话,“难道你不想报仇吗?”
楼庭映露出得意的表情,“你那唯一的妹妹,花若溪永远都长不大了,你知道有种蛊毒,是能够做到的,你大哥为了活命也只能忍气吞声,你都不知道,那种无能为力的表情有多好笑。”
莫苴罅明显有了怒气,“我已经放下,为何你就是要逼我?”
“为何?”楼庭映加重语气,“你不知道原因吗?凭什么你可以和他相守,而我就要沦为利益交换的物品,嫁给一个碌碌无为的懦夫。”
莫苴罅理解她的不平,但这不是伤害他人的为乐的理由,“这是你自己的恩怨,又凭什么赖到我头上。”
“你说与你无关?”她指了指身后的墓室,“墓碑已经立好,你我必须刻上去!”至于谁是主人,就要各凭实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