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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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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衣城主冷冽的眼光中慢慢变得柔和,“还有那个人就交给你吧。”

    树林之后的人心颤了一下,警觉地看着前方,若是躲不开,在这样没有胜算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出手。

    红衣城主走后,段长韶无力的说了一句,“他们已经走了,姑娘为何还不现身?”

    黑暗中娇小的人拖着有伤的手臂走出来,灵蛇不解的问段长韶,“你要背叛她?”

    看着她还微微泛白的脸,如同瘦弱的小鸟进一般,可那眼底,还如初时相见一般,凌厉、果断,好似万事都打不断她那坚毅、自强的本性。

    现在又是眼前这可怜的模样,情绪终于有了变化,眉眼上下不自觉就染上了笑意。

    言语虽有些轻佻,神情却是挂满了担忧,“在铸剑城的事,姑娘未免也小气了些,至于赖我这么久?”

    灵蛇很想摇头,可她实在是晕乏,全然使不上力,只一字一句地说,“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的问题太无趣,对于无趣之事,向来是无心的。”

    灵蛇听他毫不在意的语气,心一横,问了出来,“你对我、到底是……”

    灵蛇坚持不住,向前栽倒,段长韶的心好似落了底,一步一抬手,浑然间就接住了她,温温软软地躺在自己怀里。

    她安分的样子竟然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你…还想说什么?”

    可她没说完就倒了下去,让段长韶不明情况。

    要晕也不打声招呼,这荒郊野外的他怎么办?他又细看灵蛇,皮肤微若白云,脸上回了血色。

    幼时院中种了满院的花,那个人不喜养花种草的事,可只因送花的人而对花有了怜惜。

    段长韶此时看她,倒是甚于它,院里的花太艳丽、招眼,灵蛇也有艳骨折芳的气势。

    只是不知为何,她身上更多几分清丽,别人是不知,但段长韶已经在不觉间将这样的臆想入了心,只是他自己还不明白,它所起的原由。

    寒光下,暮色里,段长韶带着灵蛇往山下去了,而山庄的后山洞中。

    冷光一层压着一层轻轻柔柔地自洞口打进穴壁。

    一身黑衣的他,缓步踏出,迎着朦胧夜纱,更加清晰的不只是萧索的身影,还有他身后那位身穿麻布褐衣,头垂柳直下,盖住了他的左右脸颊的一半。

    借着月色,那张脸依稀能够辨别出他的样貌。

    他走上前,停在了萧索的右后方,有一个人守着月归荧,他很放心,这些日子是他不得已要离开,若非萧索的有心顾及,他不会走的那么安心。

    他动了动嘴角,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萧索也不擅长多等,直接开口问,“她伤势如何?”

    “没事了,这几日还得小心养着,行程得慢些,谢谢你愿意守着她,不仅遵守承诺,也让我更放心。

    “归荧体内的毒,是陆高从山庄带去铸剑城的,你知道我有解药,所以才来找我的吧。”

    萧索明白他的意思,又向前两步,以便更清晰地看脚下幽暗密林,“不必谢我,她本就是我的责任。”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月归荧,放低声音问:“你要带她回去是吗?”

    月仞不否定,“不错,不过少城主可否一同前往?”月仞眼神里带着期待,有萧索同行,他便可少些顾虑。

    萧索回头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从头到脚没一处规整洁净的地方,就连袖口里隐隐露出的手臂上,都附着一层薄纱似灰尘。

    他移开眼,以保证自己能对待常人一般,和这人讲话,“你不怕吗?十年前的事,你认为能就这样勾销?”

    “我确实不知少城主能不能有气魄放弃那个想法,但我知道,你想忘了它需要多长时间。”

    月仞无奈叹叹气,想靠近他,脚下似乎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干哑的喉咙,微微动了两下,“我知道十年前的事,让你一直对我心存芥蒂,我欠你的就让我还,只是她们不一样,相信你也清楚。”

    萧索猛地一转头,眼神阴寒地看着他,洞外的凉风习习。

    坠下的冷光相融,似在他的眼眶染了一层薄霜,言语盛气凌人,仿佛压的人喘不过气,“月庄主说的好听,你拿什么还?”

    不知是不是这洞口过于窄小,亦或是里面渗出的风开始热起来,萧索感觉极度不舒适,也不想再听他的话,摆手出了山洞。

    月归荧朦胧间动了动眼皮,还是很沉重,怎么也睁不开,那个中年男人的味道和与声音她都认出来了。

    刚才他们说的话也都听见,萧索和他还有什么恩怨的吗?

    他欠萧索的是什么?为何她从不知道这件事。

    这个时候她已经有了想法,若是还不了的话,她能代替这份责任吗?

    月归荧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珠帘银珠随窗灌进的风肆意飘荡,回响整个房间的还有窗沿上的叮铃声。

    那是幼时祖母为了哄她,亲手做的风铃。

    那个时候可爱哭闹了,父亲不在,祖母又不知她的喜好,最开始的那几次,要住上好几天才能适应。

    置身于小时候自己住过的地方,看了一眼一旁睡着正香的小菱。

    还没来得及感慨,一抬头,一双灵气的大眼撞进了她的瞳孔。

    灵蛇突然出现在面前,把月归荧吓了一跳,噌的往后缩了一下。

    小菱手里握住的被角有了动静,疲惫地抬了抬眼皮,眼前就是一身红衣艳美的灵蛇,正无奈地看着着自己身后。

    看见她来,小菱方才晕沉的头脑很快清醒了不少。

    随后小菱头顶传来一声控诉。

    “灵蛇,你怎么突然就窜出来了?”

    “小姐您醒了,可还有不适?”小菱担忧道。

    “小菱别担心,我现在感觉浑身顺畅,肚子、也是空无一物。”月归荧习惯性摸摸她的头。

    小菱心领神会,刷地一下站起来,“小姐,老夫子早叫人备着,就是怕您饿着了,我这就去给您拿过来。”

    灵蛇看她风风火火的跑出去,出言提醒,“小菱丫头,慢着点。”

    话还没完全出口,小菱就不见了人影。

    灵蛇转过头打量着月归荧,伸手去碰触她的额头,嗔怪地说,“小姐,我不窜出来,还能飞出来?老夫人说你醒了就来见你,我这就去把消息报给她。”

    月归荧叫住她,“灵蛇等等。”

    “小姐,有什么吩咐?”

    “在山庄那时受的伤,可好些了?”

    灵蛇脚步顿住,垂下的手不自觉握住了衣袖,“多谢小姐挂心,已无大碍,我去唤老夫人了。”

    “灵蛇你别急着去,我没事了。”

    灵蛇明白了,“小姐是有话要问?”

    “是谁、把我送回来的?”月归荧带着有些审视的眼光看着灵蛇,她刚醒过来,头脑不是很清楚。

    只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之前听到的那些话,似乎不是梦境。

    灵蛇微眯着眼,用同样的目光看她,“自然是你的夫君。”

    月归荧一听这话就知道灵蛇不会告诉她什么,她没闲功夫搭理其他事,心中迫切地想知道那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那回来的路上他一直都在吗?可还有他人同行?”

    “少城主一直在,也有人同行,方才你旁边的那位、还有一直跟着她的人一起来的。”灵蛇明显感受到月归荧的迫切,就是不说。

    月归荧殷切的眼光看着她,“没、没了。”

    她点头,环抱胸前的手臂撑在床畔,那张娇艳的脸直直地映入了月归荧的瞳仁,她唇角益出一丝戏谑的笑,“小姐、在期待什么?”

    “没什么。”月归荧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山庄到这里也有几天的路程,我们是回来没多久吧?”

    “小姐,很惭愧,剑庄没能留下少城主。”说完,她微微低头,弯身表明她的歉意。

    月归荧知道灵蛇这是打趣自己,她刚醒就问人家在不在,可不就是惹人笑话了。

    她也不想这样,可是……“刚来就走,有急事吧。”

    灵蛇问道:“小姐知道原因?”这样郑重其事的,不像是赌气说的话。

    “他刚成了赤道十五式,不敢说我对他而言是否能够成为一个牵绊,他再不愿意应付这些,怎么也会等我醒,亲自告别再说,不会这样急切。”

    月归荧也是刚刚理清的,留不住人的还有另一个理由,“如今大会在即,我家夫君走的这样急,灵蛇唉,你应该也猜到了。”

    “小姐何必这样说,依我看,少城主不像是能让铸剑城牵动的人,他真会听那位红衣城主的?”

    “自然,他现在只是在眷顾铸剑城。”

    “既然是铸剑城的关系,那小姐何必忧心,人若有想回来的心,总会来的。”

    “是啊,这位少城主要离开,也没谁能留得住,可是灵蛇,你又是从何得来的结论,认为他是有心要来?”

    “喏。”灵蛇微微侧过身,下颌抬了一下,示意月归荧看床头,“这十剑之一曲殇都归了小姐,小姐看不出心意?”

    灵蛇回过头,距月归荧又近了几分。

    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灵蛇这魅力,自己一个大姑娘都有些迷乱,还好现如今有萧索了。

    “我去找奶奶。”

    灵蛇直起身躯,右手用力扯住月归荧的的衣袖,“小姐,这怎么能行,你的伤还没痊愈,这样乱跑牵了伤口,老夫人可是会不高兴的。”

    月归荧见她气呼呼的样子,想要硬气一点拒绝的?可不知怎么她就是发不了脾气,“我、就要去……”

    月归荧奔头往外的时候正好对准床头,一个熟悉的物件正竖立在那里,她停下动作,慢慢坐下来,嘟囔道:“一个空盒子带回来有何用?”

    月归荧随手一拽,那盒子就到了灵蛇手里。

    “小姐,您刚醒,不宜大动,等时候到了,自然就知道了,莫急莫急。”

    “灵蛇,其实我能猜出来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连我也不能透露?到底是什么惊天的大事,要防着我。”

    月归荧说到这儿,心里莫名有些委屈,鼻头都酸了。

    “小姐,哪里是防着您,这是担忧您的安危不得已而为之。”

    灵蛇伸手拍拍她的头,手掌用力往胸前一靠,月归荧自是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明明知道,却还是没忍住气愤。

    “这俩儿姑娘呦,一见面就忘了我这老婆婆了。”

    “老夫人。”灵蛇松开月归荧,跨步到一边,对老妇人见礼,她这被月归荧牵制住,竟没想起老妇人的吩咐。

    “灵蛇丫头,坐吧,别站着说话,你的伤还没好全。”秦老夫人把手杖交给随行丫鬟,等人退到身后,神色变得沉重。

    “归荧,你刚回来就想跑啊。”秦老夫人把月归荧的腿推回被窝,把被沿塞得紧紧的,月归荧下半身被包得严严实实。

    “奶奶……”

    灵蛇见月归荧眼中有了异样的神色,又迈步往旁边一退。

    老妇人明白灵蛇这个举动的原因,对她淡笑一声,

    把她的腿推着回到床上,眼神上下打量着她的同时,也跟着她的视线注意到了床头的盒子。

    当月归荧回望时,秦老夫人十分自然地将目光移回月归荧略显憔悴的脸上。

    注意到她有些失了血色的脸颊,“这么大个人,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月归荧一时没忍住,咬紧下唇的贝齿一松,哭了出来,“奶奶……”

    秦老夫人张开双臂,轻微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乖,没事,都过去了。”

    秦老夫人等她哭够了,才放开月归荧,抬手为她擦去泪水,“我的小孙女回来了,以往都是我老太婆去看你,现在终于在身边伴着了。”

    “奶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人您担心的。”

    “没事,再哭就不美了。”秦老夫人有些心疼。

    她眼色一晃,嗔怪着说,“都怪你那个爹,什么都不告诉我,悄无声息就把我的小孙女给送出去了。”

    秦老夫人吊着的苦脸,看向月归荧的时候转回笑脸,“不过这少城主好在是个不错的人,对我家归荧也是有情分在的。”

    从进门秦老夫人就注意到了那把短剑,这件东西从来都是铸剑城独有,旁的人是见都不曾得见,宝贝得跟自己命根子似的。

    这位少城主却给了,仅仅相处一年的月归荧,自然是不能与之前相提并论的。

    月归荧擦了擦脸,知道自家奶奶的想法定是和灵蛇一致无他,抓住她心情不错的机会,把盒子举到秦老夫人面前,“奶奶,您能告诉我父亲他、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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