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输局
“你所言非假,对于迎亲途中出现的那人,我是在意。”不仅仅是因为与月归荧的关系,还有那人本就复杂的身份,他不得不留意。
“罢了。”月归荧打了个哈欠,“看在你吃醋的份儿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她突然想起来,“这几日都在这儿,我衣物换洗和温饱问题怎么解决?”
“洞壁之后有一处温泉,食物……只能将就,我只带了几日的干粮,等过两日铸剑城的守山人走了,我再出去找些。”
尽管铸剑城的那位知道月归荧在自己身边,只要他们不出去就没人能找到这里,月归荧也能安心习习剑法。
“好。”
等萧索想起回她什么话时,月归荧已入了梦。
看来今日是累着了,他将月归荧整个人抱在怀里,斜倚在洞壁。
透过天窗看了看时辰,那个人应该会来得及接月归荧,三天后是最后的期限,他不能再耽误。
若是等不到人来,那他就走不了了。
木渊带着众人日夜兼程,这两日除了担心月归荧,还要时刻留意夷阳的动向。
若是夷阳得知他的行踪,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儿。
无宿这样担忧,可是木渊却并未在意,他策马追上木渊,刚要开口,几道黑影落在竹林,拦住了去路。
木渊停下来询问,“何方高人,可否现身一见?”
头顶传来一个声音,“一个你想见的人。”
他拿出腰间的木牌,“在下可是松子想见的人?”
木渊脸一沉,“墨羽,你墓惊门何时也涉及中原了?”
他以为不会来得这样快的,若是到的这样快,除了他们就在中原这个原因,没其他的解释。
墨羽自是听出他的意思,不过他的目的与此无关,“松子,以您在江湖的百晓之能,我岂敢多言。”
墨羽道:“我此行是替我家主人传话。”
墨羽顿住,却未听得木渊一言,他轻抚额头,慢声道:“月语山庄一事,已经封锁消息,两个月后,我家主人会亲临月钩剑庄,届时,松子可不能食言。”
木渊心底一惊,“自然,也请贵门信守诺言,届时,在下恭迎贵门主大驾。”
墨羽见木重隐手握缰绳,“松子似乎有急事?”
“贵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也是,在下的话已经带到,松子,在下还有急事在身,就此告辞。”
突然想到了什么,“松子要接的那个人已无大碍。”说完便离开。
木渊见无宿欲言又止便问,“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无宿有些犹豫,还是说了出来,“公子,墓惊门与叶面似乎对认山庄的事很感兴趣,不仅暗中监视,还在暗中派了了好几次人,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令牌还是赤道剑式,如此看来,叶面与墓惊门的关系匪浅,走到一起也不是怪事,只是两派就算联合、那两件东西都不是他们能染指得了的。”
木渊拉住缰绳,众人听令听天明之前,赶到万枯谷。”
马蹄声响彻幽林,随人影远而隐没。
两天后天微微泛明,萧索叫醒月归荧,“你该离开这了。”
月归荧问,“那你呢?”听他的意思是真的不打算和她一起,“你前日还说送我回去。”
她悬了几天的心,都没放下。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萧索不给说月归荧机会开口,“接你的人快到了。”
月归荧没有多说什么,这件事已经纠缠了这么几次,人不愿意说,再问就太没意思了。
随后跟着萧索前往洞穴中走,看着前方的身影,月归荧终于不死心问了,“那绕指柔,你不打算教了吗?”
“剑式已经教于你,上千草药都记得清楚,几招剑式应该难不倒你。”
月贵银没料到自己在萧索心中竟然被抬得这么高,“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你我这样亲密的关系,还不能多了解?”萧索转过头看她,月归荧抿唇,低头时,嘴角噙着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萧索与她能够多言语几句,就觉得有些高兴,不论是否会说方才那番话。
但是心里还是止不住担忧,“你说的是现在,那以后呢?”
萧索突然停下,“对于月归荧你,也只有你一个,无法取代。”
月归荧有些现实,“可你现在与我分开,我担心你私自救了我,那个城主会不会对你怎么样?”
这话萧索没有回答,直接拉着月归荧就走,之前的解释,看来是不能让她打消疑虑。
现在也解释不了太多,不然出去之后要分开那么久,要是多想,岂不是更安不下心。
可是这让月归荧更加不安,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看见一处光亮,前面出现两条路,看着光的对面有另一条路,就问萧索,“这条是通往哪里的?”
“谷顶的路已经被封住,走这边。”
月归荧跟着朝着光走,不一会就出来,靠近右边的路口,月归荧看见谷口有一队人马护送棺椁。
“那几个的装扮像是江湖人,可是我没见过,你知道是谁的人吗?送的又是什么东西?”
萧索眉头一紧,“是墓惊门的人。”算算时辰接月归荧的人也该到了,可别和他碰上了,一队人马十多个人。
不巧的是,木渊的人马刚出树林,两队人马就撞了了个正着。
领头的认出木渊,人上前见礼,“松子。”
木渊下马恭敬地对着棺椁深深一拜,转身道:“迎修前辈怎么现在才迁往南坟?”
按照常理,早就应该请示铸剑城,好巧不巧让他给碰上了。
若是他腿伤痊愈的消息传了出去,别的人倒没所谓,夷阳剑山那两位多生了事端可不太好办。
木渊还没想到解决事情的法子,那人先开口给了机会,“松子若是心中有隙,在下可否有幸讨教阁下高招?”
木渊心想,这人一上来就问了这样忌讳的话,不符常理,看来是故意抓住把柄的。
“自是却之不恭。”既然都有意化解尴尬,能用剑派规矩解决自然是好的。
木渊不会武功,自是由无宿代为应战。
“请。”那人眼中早有了欲望。
无宿做了个请的姿势,目光扫过其他人,跳出几丈之外,抽出腰间的长刀,令人意外的是那人腰间只别了把短刃,两人对视一瞬,就此厮杀起来。
无宿身形快,被那人追着打,那人最初也认为是自己的功力更胜一筹,可对方虽不出手,但他是一点好处也没讨得。
眼下只顾跟上无宿好一击必杀的心态,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出手的招式略显笨拙。
无宿这时放慢步子,回手收剑入鞘,提出剑身给那人胸口一击,那人连连后退,一股甘甜之味涌上喉咙,进入口腔。
他强忍住吐血的反应,朝无宿抬手颔首一拜,认了这场输局。
“阁下,承让了。”
无宿上了马,那人的视线也跟着无宿回去的路线,来到木渊的马前,“松子既赢了,我墓惊门以门派生死,在此起誓,今日所见,绝不会透出半分消息。”
月归荧看了一眼萧索,“这是谁?”
“不知道。”
月归荧疑惑,她还没问是哪一边,就直接说不知道?看来是真不认识。
刚说完,停下的两人齐齐向这边看过来,那山丘上立着两个一高一矮的人影,在空无一物的天地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月归荧这才想起这里没有障目之物,这被发现了,可怎么是好,倒不是担心萧索打不过这些人,只是他们还不太适合暴露行踪。
墓惊门的人直接带着棺椁离开,并未对这局外的两个人有什么动作,月归荧还没想通为何不理会他们,另外一队人马已经在不远处策马奔来。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月归荧看向萧索,他一张淡定自若的脸上竟然又染上了一层愁色。
月归荧有了预感,转身拉住萧索的袖子,“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没有。”
“可是我有……”月归荧还没有说完,萧索在他腰间塞了一样东西。
月归荧正准备查看,接她的人就到了眼前,月归荧惊讶地看着木渊,“小月,怎么是你?”
又看向萧索,“你们认识?”
萧索因为她一声小月非常不悦,“松子的大名,谁人不晓?”
月归荧奇怪,这个称呼……“松子?你是百晓生木渊、木重隐?”
木渊向月归荧走近,“这件事稍后慢慢告诉你,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马上离开。”
正当月归荧要拒绝时,一个女子缓步走来,看装束像是一家仆。
“公子,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月归荧待她抬起头,一看就是谷下救她的那个人,不过她当时的装扮并不是现在这样,看起来更像是……裘狐门!
看来是必须得走一趟,视线回到萧索身上,依旧面无表情,不过不是目光并不在自己这里,而是看玉岑。
萧索入了神,玉岑正要抬头,萧索看向月归荧,却被她阴阳怪气问了一句,“萧大公子看够了?”
月归荧感受到萧索看了过来,又留意到玉岑的动作,这样说玉岑不会当面发问。
萧索轻轻一笑,走到木渊跟前,不知说了什么木渊笑得倒是很开心,“下一次抢占先机了,就不是少城主。”
萧索对于他的挑衅,回答的言语却是听不出秋毫不悦,“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是一样,早就已注定好。”
不管月归荧与他之间是因为什么而产生联系,她应该留的位置并不会因此而有什么改变。
木渊向他走近,故意将声音扬了扬,“结果已注定?少公子……竟也是个信命之人。”
这两个人,明明是约定好给自己下了个套,怎么现在说话都刀光剑影的。
月归荧听得是云里雾里,旁边另一位观者却是听明白了。
因为担心玉岑会对木渊不利,与萧索告别,上马跟着一队人马离开。
萧索眼见数骑渐远,最后留意了月归荧的背影,走得倒是利落,头也不回。
萧索回头,口中吹出一串哨音,一匹黑马自山林间穿出。接下来他该去月语山庄找那个人要一件东西了。
“我现在取不出,令牌在夷阳,归荧会带回来,等她回来就能拿到。”
在白天烈日灼下,裘狐门的山门口,北水顾着山门,阴森暗影,也是丝毫不减。
陆高在大门口来回踏步,好一会才听见马蹄哒哒而来。
来人身着灰色外衫,头戴灰色头巾,只露出眼及眉头部分,额间一条红色宝石抹额,衬得她的眉形格外耀眼。
尤其是那一双洁净的眼睛,仿佛要将人魂魄勾了去。
她一开口的却是像八旬老太的沙哑嗓音,“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陆高一下回神,忘记了这位姑娘的迷幻之术是裴名古都稍逊一筹的,虽然有些受不了,但是谁让门主有吩咐呢。
“门主让你先放下和叶面的协约,即刻动身夷阳山与玉岑小姐会面。”
她眉间并未有一丝变化,“我知道了。”
并非她心如木石,只是为了她的妹妹只能忍,小时候想摆脱裘名古的控制,一直没找到机会。
一天她们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颗解药,玉岑给了她,让自己不再像从前那样,只是一个被人随意差遣的行尸走肉。
夷阳剑山……既然裘名古把机会送到眼前,她也没理由错过,这次不仅是自己要得以保全,更重要的是守住她唯一的妹妹。
小菱到月仞山庄已经有一些时日,算算时间,月归荧回门的时间已经过去一段时日。
再过几天月归荧就该回去了吧,如果她知道山庄出了事,肯定会受不了的。
老夫人见小菱心不在焉,坐在那里,连茶都顾不上喝,“小菱丫头,今日怎么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厌烦与啰嗦的老太婆待在一处了?“
“老夫人,小菱怎么会厌烦呢?”小菱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低头道歉。
老夫人自然知道原因,收了严肃的表情,扶她坐下,“好了,不逗你,你在是担心归荧的事吧?”
小菱点头,“嗯,庄主没了令牌也不知所踪,小姐知道后肯定会受不了的。”
老夫人神情凝重,“小菱,你们当时可见着庄主的尸体了?”
小菱思索着回答,“倒是没有,可是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