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掀桌
掌柜自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
却不知柳飞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
铁骨境巅峰的他已经可以对身边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有所感知。
但柳飞不动声色，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此时棋局已经到收官阶段，棋盘上布满了棋子，观战的人里也没人发现角落里什么时候少了一枚棋子。
陆辛寒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得益于对柳飞之前大量棋谱的研究，他成功挺过了中盘，并没有落入下风。
而到了官子阶段，棋局已经基本定型，剩下的就是按部就班地将棋盘剩下的空地填满。
这时候突然少了一颗棋子产生的巨大劣势，就算你是棋圣在世也别想扳回来！
陆辛寒很期待到终盘时，柳飞面对意料之外的败局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就在陆辛寒想要再仔细确认一下柳飞有没有察觉异常的时候，柳飞却忽然开口了：
“我确认一下，你们这的规则里，贴目是怎么算的？”
陆辛寒愣了一下，才回道：“黑棋贴七目半。”
围棋中因为黑棋先落子的优势，在终局时要少算几目棋来达到平衡。
而具体的规则因为每个地方都不一样，柳飞问这个倒也正常。
可是陆辛寒总觉得柳飞这话是有什么深意。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不会的，如果真的察觉到了，为何不直接揭发出来？
殊不知，柳飞已经对陆辛寒的算计全部了然于胸。
只是现在就揭发出来的话，对方完全可以把锅全部甩到那名伙计身上。
柳飞并不想就这么草草收场，想拿我当垫脚石？那就试试你的脚够不够硬！
让你一子又如何？就算再多让你两颗，也对胜负毫无影响。
陆辛寒的意识恍惚了一下，一盘围棋要下很久，到中后盘棋手的精神和体力都难免疲惫。
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了一个错误，不该急着收这片空地的。
这个错误让他损失了一目棋。
不过问题不大，他仍有很大优势。
而且他也不信柳飞就永远不会犯错。
双方继续落子，陆辛寒的神情愈发凝重，额头也被汗水打湿。
而柳飞从始至终都是那副神态自若的样子，每一步落子都像是漫不经心。
终于。
当陆辛寒落下最后一枚棋子，他长舒了一口气。
他已经竭尽全力让自己少犯错，而最终的结果他也是比较满意的。
此时的他已经胜券在握！
“柳兄，这里是我的主场，公平起见，便由你来数目吧。”陆辛寒客套道。
柳飞却摆了摆手：“我饿了要吃点东西，让你的人数吧。”
陆辛寒也不再客气，示意掌柜的过来数子。
掌柜立刻跑了过来，其实对于对局的结果，他已经心知肚明，毕竟收官阶段被偷了一颗棋子这还怎么赢呢？
但他还是必须装作很认真的样子，一目一目地数着。
渐渐的，掌柜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陆辛寒有些不耐烦：“怎么数这么长时间？到底什么结果？你快说啊！”
掌柜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等下，容我再数一遍。”
“别数了，我都数完了。”一旁观战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开口了。
“柳公子白棋亏七目，按规则黑棋贴七目半，柳公子半目胜！”
陆辛寒顿时瞪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这……”掌柜的踌躇了一下，小声说道：
“确实是柳公子胜了半目棋。不过我们的规则是黑棋贴七目半，如果采用南荒的规则贴六目半的话，那就是少东家你……”
“闭嘴！”
陆辛寒不是蠢人，结合先前柳飞刻意问贴目规则的事，他瞬间就能想明白。
柳飞赢他半目不是因为他只能赢半目，分明就是故意只赢半目，只为了羞辱他！
这一刻，输棋的挫败与被羞辱的负面情绪同时涌上陆辛寒的脑海。
但他仍然没有丧失理智，反而很快压制住了情绪，并想出了将损失降到最低的应对策略。
“你……好好好，柳兄，小生诚心向你讨教棋艺，你为何要如此羞辱我？”
柳飞嘴角扬起一丝不屑：
“诚心讨教？那你敢不敢让我身后那伙计过来，给大家看看他手里藏着什么？”
陆辛寒没想到柳飞居然早已识破了他的小动作，一时愣住，但仍强笑道：
“柳兄在说什么？小生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那我就自己动手去搜了。”说着柳飞就站了起来。
没想到，陆辛寒也“蹭”的站了起来：
“我凝仙楼好意请柳兄来此下棋，柳兄却要污蔑我凝仙楼，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话的同时，陆辛寒突然双手抓住棋盘，将整个棋盘掀了起来，砸向柳飞！
他早已暗中运转真气，这飞出的棋盘上所携带的力道，就算是铁骨境巅峰的修行者也无法轻易接下。
而陆辛寒自己，也借着柳飞的视线被棋盘遮挡的机会，整个人跳过棋台，飞身上前，打算发起抢攻！
“砰！”挡在两人中间的棋盘突然被一股巨力击成了木屑。
出现在陆辛寒眼前的，是纹丝不动站在原地的柳飞，用紧盯猎物的眼神注视着他，还摆出了一个奇怪的架势！
此时的陆辛寒人在半空中，想收招也晚了。
柳飞使出太极拳中的揽雀尾，直接抓住了陆辛寒尚在半空中的身体，运转起体内的气血之力，瞬间就将陆辛寒像链球一样甩飞出去！
接化发一气呵成。
而直到此时，凝仙楼大堂里观棋的人群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纷纷向一旁躲闪。
没想到好好的看个棋还能演变成打架，这事闹的，真是……太赚了！
凝仙楼外面更是响起一片惊呼，多亏了凝仙楼架设了那么多水镜法器，才能让更多人看到这场热闹。
被甩飞出去的陆辛寒一阵头晕目眩，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一柄长剑却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柳飞手握长剑，用轻蔑的语气道：
“下棋下不赢，打架也打不赢，你怎么就这么废物呢？”
这一句话彻底把陆辛寒最后的心理防线撕开了，他双目赤红，挥掌就要再向柳飞攻去。
这已经是陆辛寒怒极状态下拼尽全力的一掌，然而在柳飞眼中却如同慢动作一样可笑。
柳飞甚至懒得躲，只是催动气血之力，硬接下来这一掌。
结果柳飞自己稳稳站在原地，反倒是陆辛寒被自己这一掌震飞了出去。
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
“嗯？”柳飞忽然注意到地上掉落了一块令牌一样的东西，好像是陆辛寒身上掉落的。
这令牌越看越眼熟，柳飞忽然想起，这玩意他自己也有一块。
参加天道盟新秀大比的新秀令！
柳飞露出愕然的表情，不会吧？就这废物玩意居然跟他一样是要去参加新秀大比的新秀？
感觉自己这个新秀身份的含金量变低了啊。
有点不爽的柳飞瞥了陆辛寒一眼：
“你最好别在新秀大比上遇到我，在这杀了你犯王法，到了擂台上，可就生死有命了。”
躺在地上的陆辛寒怒视着柳飞，脸上仍然写满了不服，哼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
“砰！”柳飞重重一脚将陆辛寒踢晕了过去。
心里暗道好险，还好打断的快，差点被他把大招放出来。
解决完陆辛寒，柳飞径直来到那个已经被吓到不敢动弹的伙计身旁。
从这伙计手里抠出一枚白色棋子，将之拍在桌上，又从桌上拾起那块风灵宝玉，柳飞潇洒地转身走出了凝仙楼。
围观人群见没热闹可看也纷纷散去。
只有一名模样有些邋遢的老者凝视着柳飞的背影，对身边的人道：
“气血之力……嗯，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