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手机
于思泽用身体护住书包,在大雨中溅着水花没完地跑,他不能让自己和温婉一中午的成果被这无故而来的大雨而一浇即灭。
啪嗒啪嗒。
一个少年疯跑在操场,冲进有阳台挡着的教学楼门前,抖擞抖擞身上的雨水。
温婉在原地站了半天愣是没动静,看到陆续而来的学生与教师,才打着那把暖乎乎的伞进去。
她呼了口气,眼前漫布的雨水竟冷到可以看到她吐出的热气,感觉到了冷,在刚才的一阵胡闹中冻醒过来,脸也不是那么红润了。
草草,他们都草草进了教学楼。
于思泽走进班级,出奇的没几个人,苏皖一如既往地在座位上看书,看到他进来立马就放下书盯着他,有那么一丁点渗人。
秦宁趴在他身后的座位睡觉——估计这货楞睡一中午没回去,其他的几个,叫不上名字,是不是别班的也不知道。
他拿出那叠没被浸湿的检讨,把截然相反的书包扔到身后,随手抽了两张纸擦拭一下滴水的头发,在桌堂里找到按动的圆珠笔,用冰冷的手在纸上补写着。
他身后的水滴陆续打到秦宁脸上,给她拍醒了。
“我靠下雨了咋还没放学呢”秦宁脑瓜上一个大红印,不知道的以为他在修炼什么神功。
于思泽的手没停,张开嘴,对着这无奈地人说着无奈地话:“你自己往钟上瞅瞅,你再睡上一会就能熬到晚上放学了。”
这声响雷没给他劈醒大脑自带隔音系统
秦宁猛地一下拍桌,一顿星星星之后,问起于思泽:“你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桌堂里有巧克力和饼干,还有早上被我吃过一半的面包,你要不嫌弃就自己上我这掏。”他用脑袋对了对那叠纸,“我闲不开手。”
秦宁立马飞出自己的座位,在他桌子里胡乱地掏,好像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他叼着那面包,手上抱着巧克力饼干,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
“写什么呢。”
“检讨。”于思泽挤出这两个字。
“你写吧。”秦宁回到座位。
等到于思泽写完检讨,班上的人已来了大半,他看了眼钟,再过几分钟铃估计就响了,他得把这破检讨送到那破班主任那去。
起身看了眼后面的秦宁。
趴在桌上,旁边一堆刚吃完的垃圾,他就在那中间脸贴着胳膊一动不动。
估计上辈子困死的。
来到数学组的办公室,林希芸在桌位上悠闲地玩着手机,看到他来了,满脸厌恶。
他也不情愿的把那检讨递到桌上:“写完了老师,您看看,不行我再回去改。”
这声“您”差点没给他嗓子抗拒出来。
林班只是粗略的检查了字数和章页,随即没事人一样给这检讨扔到一边。
“回去上课吧,下次有脸接着犯,犯完我就送你回家反省。”
犯病了吧这人
自己和温婉没拿过来一中午的检讨,到她手上成了一叠废纸,更成了训斥他的工具。
于思泽带着一肚子气回到班级,学着秦宁的样子趴到桌子上,再没起来过。
与世不闻,未免不失一种聪明。
这种与世无争感在于思泽的睡眠里陪伴了他两节课,陆续上下课的变动,都没打动他的决心。
至于秦宁,他第二节课竟出奇的爬桌而起,在兜里掏出手机,遮掩在书桌之下玩了起来。
这人怪,怪到你连他的作息规律都捉摸不透,他什么时候睡,什么时候起,以及睡眠多长时间你都搞不明白。
第三节自习课几近一半,于思泽被一种类似破碎的爆炸声音惊醒。
他抬起头,门头一抹红印,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看到有什么物体在他烙红的脑袋上飞过。
起初他还以为是什么打破玻璃,或者是镜子掉落到地上的碎裂的声音来着,可细细一看,他懵了。
那他妈头上飞着一个手机!
手机划过吊灯,形成平直的弧线,摔到黑板上掉落下来,玻璃后盖摔的满地残渣,一旁还有一个同样遭遇的手机。
他看向座位,所有人都胆怯的发抖,全在卓里寻摸着什么,一片死寂。
看到班主任在踏上对那个手机补刀,以及随后她又挨桌的翻查,他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立马摸向兜,摸一手空,又在桌堂里胡乱翻找,桌堂如兜里一样,随即打开书包,还是没找到。
他把全身挨个找了一遍,愣是摸不到手机。
什么都好说,手机不能被摧毁,也不能丢,因为这是他唯一一个能联系到那乡间小屋的工具。
细细回想,要在记忆中找到某些缺漏的地方。
今天早上,没吃早餐,如以往的去学校。
在学校碰到姓温的,她上了第一节课。
然后…然后叫他去家里检讨。
直至走前还看了眼手机。
看完放在了她家桌上。
他顿时醒悟,手机现在应该还在温婉家的桌子上放着。
放心了,这机缘巧合让他逃过一劫。
再回头,林希芸已经握着一叠手机来到身后,秦宁的桌上。
她叫秦宁起立,然后在他身上摸了一个遍,在他校服兜内摸到摸到一个块状物体。
林希芸伸手觅试着,欲把那东西掏出兜。
于思泽替秦宁捏了一把汗。
她掏出手,拿到一盒烟。
林希芸对秦宁比了一下,又把烟扔到他卓上,来到于思泽和陈西的位置搜查,很明显她现在脑子里只有手机。
细细搜查了遍,如于思泽所想,她什么都没找到,还沾了一手零食渣。
急死她,于思泽心中使坏。
这边终于被她忙乎完,开始前往下一张桌,下一个目标区域。
于思泽回头看着秦宁,对他示意了一个崇拜的微笑,像是在说,行啊兄弟,你藏哪了这类的话。
秦宁笑而不语,抬起一旁的成堆书,里面夹着一个黑色后盖的手机。
随后于思泽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可前面的二货们终是难逃一劫。
有个人胆怯的捂着一本大书,脸上平静和紧张的表情变换不定,鬼都能看出来,那里面肯定藏着什么东西。
班主任拿过那本他“爱不释手”的书,紧跟着翻开,书的中间留有一个大洞,洞里藏着一个苹果手机。
她满意的收入囊中,只是过后站在原地顿了一下。
于思泽立马警觉起来,连忙回头看向秦宁,并在他面前伸手示意。
他不能说出话,只能陆续用这种方式与他交流。
秦宁并未明白,满脸写着你说啥加个问号的疑惑。
“手机。”于思泽对着口型。
脑子断片的秦宁这才反应过来,小心地从书堆里翻出手机交给于思泽,于思泽放在裤兜里后立正的向前端坐,故作镇静。
果然不出所想,班主任脑子运转了一会立马向着秦宁的书堆冲来。
可她翻了一遍并未翻出什么,就是在那一大堆书里看到一个讨论中午吃啥的纸条。
视角转向于思泽,他桌上空荡荡的,看了一下就走了。
于思泽看到她走了好远后才放下心来,动了动,腋下捂满了汗。
身后的秦宁也传出了一声长叹。
他又回头,看到秦宁脸上的表情,不禁笑了出来。
这才叫一脸崇拜。
搜查结束,她手上收获颇丰。
手机陆数被她摔在地上,摔过之后又被她无情的高跟鞋踩的粉碎,被踩碎的手机的几位女同学,趴在座位哭出了声。
她踩碎的不是别的,是所有人最离不开手的玩伴。
校规永大于法律。
即便这些学生找家长,向她索要赔偿,也是无济于事。
毕竟只要老师一呼吁,家长就会永远的脑的站在这群罪恶一旁。
甚至还会因为这些事来就此打骂学生,来掩饰他们所有人在教育上的失职。
他们并不能抽出那么一点的空来陪伴他们自己的孩子,工作原因可以理解,但工作不是不能嘘寒问暖的理由,有甚者更是那些在牌场,麻将场,以及各种花天酒地度过光阴的,没空陪孩子的逍遥家长。
这些人永远是对的,他们永没有错,出了叉子肯定会找自己孩子说事,顶嘴不服公正哪有这些没用的东西,老子他妈说你错你就是错,顶嘴就挨骂,不服就揍到你服气。
自己收到悲催的生活就让你诞下的生命一同受罪。
你欺压别人,你自己就会得到愉悦感,高尚感,对于你的孩子也未尝不是。
为什么学校欺凌那么多,多就多在这放养似,对牲畜般的管教里。
鲁迅先生有一句话:“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空虚的童年时光,总有那么一两处游戏机,手机电脑的亮光陪伴着你。
她脚下的高跟鞋正摧毁着许多人的梦想。
沉默不语,无能为力,他们只能看见老师所谓的“理性教育”,以及这些人在过后,满意自己施压方式的得意虚伪的笑容。
明明不是什么起眼学校,却还要起做起势,做起极端的办法。
这不是虚伪是什么,要夸上几句做的好吗
老师不是你能打压别人的官任,是你要正确引导别人的职责。
错被繁衍起来,真也就成了错。
请理性看清自己的内心,以便不摧毁别人脆弱的心脏。
于思泽同其他人一齐愤怒起来,可他们终是选择成就她美丽的噩梦。
下课铃声也按耐不住,喧嚣起它恼热的叫声。
班里人下课齐聚一块,纷纷叫骂,纷纷哭泣。
于思泽坐不住,向教室外的窗户旁走去,吹吹风透透气,以缓解一下他的情绪。
此时温婉出奇的在旁边按了一下他的肩膀。
于思泽回过头。
她从包里拿出于思泽的手机:“你的手机,落我家了,真笨。”
看到姓温的,他的心情变好了许多。
“你回去了”于思泽问。
“对啊,幸亏我回去取了一下资料,”她撇了一眼于思泽,“不然某些笨蛋小孩的手机要在我家留宿一晚呢。”
温婉骄傲娇地对他挺起腰。
“啊,先放你那吧。”他说。
“嗯我懂了,你害怕再丢。”温婉满脸得意,像是抓住了于思泽的把柄。
“不是,我没你那么笨。”他捂着头,“班里小半手机都被她摔了,还踩的稀碎。”
“她…真就这么过分”温婉说。
“她就那样,我算看出来了,这破学校也不怎么样。”于思泽的声音有些暴躁。
看到生气的于思泽,她有些胆怯的收回手机:“那…我晚上放学给你”
“行,多亏你了姓温的。”说完他回了班。
温婉呆在原地,起先她是这么呆了一会,随后感到自责,自责自己不会安慰人,再以后一种惧怕冲上心头。
这样的于思泽,有一点冷冰冰的。
和平时阳光,爱开玩笑的他并不一样。
她有些害怕,害怕哪天自己也惹他生气,并不能很好的安慰他。
害怕他会同那些人一样,跟自己说上一句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