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说
温婉躺在床上，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师—生—恋。
这出奇又荒唐的三个字出现在她脑子里。
她想掐灭这一想法，可她做不到。
想张口去说，她更办不到。
她不想这个温柔的少年和她一同受苦。
既可笑又可悲。
她窝进被子，回想起他们的一下午。
羞涩地踹着被子。
左右地情绪也在她心头踹着她。
趁她没把自己捂死，手机屏亮了，微信中一条好友申请——爱吃苹果。
她点下同意，好奇地看了这爱吃苹果的主页。
头像是个动漫男人物。
性别，男。
签名:奶奶在那域小屋里寻我。
朋友圈里空白一页，什么都没有。
奇奇怪怪的编辑让人难懂。
没等她思考明白，爱吃苹果便发来一条消息。
——姓温的。
温婉惊了，她撩开被子盯着手机屏上这三个字。
——睡这么早老年人
转念又发来一条。
她在清楚地确认自己没断片后，摸了摸自己的头。
于思泽怎么得到自己微信的她记得没告诉他啊。
她记错了如果是她记错了，就证明记忆是杂乱的。
她会不会对于思泽做了不止记忆中的事
甚至可能昏了脑子做了那种…
她顿时脸红了，灯光和手机屏上的文字晃得她头疼。
百疑不如一问。
她飞快地敲打屏幕，一条晚了几分钟的回复才发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微信的
那边很快地回复过来。
——你说呢
完了，这下是全完了。
她怎么那么糊涂，脑子怎么能那么热虽说她自己心甘情愿，可那小孩才十几岁。
怎么办…
她着急地回了一句。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有在意吧
温婉的脸红透了。
同样是很快地速度，于思泽又发过来消息。
——道歉干嘛在意啥啊对了你有没有课表，发给我一份。
温婉立马发了新课表过去，并配了一段文字。
——我会负责的！
于思泽一脸懵。
——负责什么？你脑子让吉他弹坏了你这人真让人搞不懂，微信号还写张纸夹在书里。
温婉也懵了。
——微信号夹在书里啥
于思泽无奈地回复她。
——对啊，夹在书里，那时候你在我面前讲课，扔了本书给我让我读，里面就夹着你的微信号，我就加了，微信名挺好，还叫等一个人呢。
她记性不大好，有时候总忘自己的手机和微信号，所以就写了一份夹在书里，碰巧假装讲课的时候扔到了于思泽手上。
离了个大谱。
温婉险些没扇自己一耳光。
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大概是熟了。
这都什么事啊。
于思泽又发来微信。
——这边建议你还是去看看脑子，毕竟弹坏了，负责的就是我了。
她顶着那张熟了的脸蛋怼了回去。
——你脑子才坏了！你是老年人！你全家都是老年人！
温婉把手机关机，又躲进被窝，熟悉地踹着被子，这次她没出来。
什么都没发生，明明很好，她却感到了失落。
应该是真挺希望发生点什么的…
于思泽看着手机上的消息，语塞到不想说话。
确实，除了他，他全家都是老年人。
这人铁定是有毛病，以后得少跟她玩。
他躺在床上，漫长的思绪折磨着他。
他明白，可他不说。
况且今天真的太要命了。
早上逃课，下午…晚上回到宿舍，舍友都诧异地看着他，明天去上学肯定不好过。
这三人都认为这小子不念了。
他控制住自己的脑子，让其保持一片空白，随即打开手机，发布了他开通微信以来的第一条朋友圈。
——自投罗网。
他想的没错，第二天去往学校，第一节课没上一半，林希芸就把他叫到办公室谈话。
林班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你挺行啊，第一天就翘课。”
数学组的所有老师都看着这唯一站在这里的学生。
“你是不是把学校当自己家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你还当自己是小学生呢”
班主任算是记住这个学生了。
面对这一大堆拷问，于思泽只能闭口不言。
林班又问:“你下午干什么去了”
这算是把于思泽问住了。
于思泽半天没说话。
“问你话呢！”林希芸怒斥着。
于思泽被吓了一跳:“去…去网吧了。”
要不然怎么说
和一个被赶出去的老师鬼混了一下午
“1000字检讨，啊，放学前交给我，初犯我不罚你别的。”
林希芸拿出一叠纸。
“看你也不学，去去去，拿着纸回去写去。”班主任把他了赶出去。
她还真挺喜欢赶人的。
摊上这破学校算于思泽倒霉。
回到班级，已然快下课了，上课的老师也讲累了，坐在前面的凳子上休息。
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刚从办公室回来的于思泽身上。
好了，这下全班都记住他了。
回到座位，一大堆纸条涌他而来。
说什么都有。
——帅啊哥们，第一天就跑了
——班主任找你说啥了
——没事吧你。
——以后哥几个逃课都带上你。
这一大堆的疑问让于思泽显得无奈，他有礼貌地粗略回复张张纸条，回复到最后一张时，上面的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于同学，你有没有事啊昨天你很不开心，出什么事了吗
他回过头，看向苏皖的位置，果不其然，苏皖正在看着他。
刚才还好，一看到这张纸条，尴尬劲一下就上来了。
——我没事，昨天班级太吵，我出去玩了。
这句话没骗人，事实的确就是这样。
大堆纸条被不认识的同学递了回去。
随即响起下课的声音。
他刚想出去走一会，苏皖就立马跑到他身前，把那张纸条递给了他。
这人就不会用嘴说吗
苏皖还站在那，他打开纸条。
——于同学真的很厉害，真想和你一样啊，可我胆小的很，连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让人讨厌。
于思泽站起身，富有深意地看着她。
“相信我，你不胆小，你会很勇敢的。”
他选择了用嘴说出来。
她憋了半天，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着急地竟比划起来。
太违和气氛了，这是别人第一次鼓励她。
温心带人，却总被冷眸对待。
但她依旧那么善良。
她从一个正常的人变成一个支支吾吾的哑巴。
哑巴未必说不出话，说出话的也未必不是哑巴。
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不会说话的人，令人厌烦。
“不客气。”于思泽猜出了她要说的话。
她愣在原地，眼里全是这少年的模样。
这少年散发着光，照亮她几近失明的眼睛。
苏皖第一次正常地把话讲了出来:“谢谢你于同学。”
当哑巴说出话，全世界在为她喝彩。
她声音很好听，话说的那么又那么动彩。
可又怎样呢，她的嘴巴还是被封上了。
就在这短短的几十秒，她好像从一个密封的蛋壳蜕变成一只小鸟。
于思泽笑着:“不说了不客气嘛，你这人。”随后于思泽走出教室。
怎么说呢，于思泽可是最会和哑巴相处了。
苏皖没说话，她站在原地看着于思泽在她面前走出屋。
少年不能回头，他要去给所有的没家小孩发糖。
走出教室，于思泽先是上了个厕所，里面烟气很重，即便对于他这种烟不离手的人，也还是呛得慌。
他平时不在学校里聚众抽烟，就是怕给别人造成这种麻烦。
在一片雾霾笼罩下，他捂着鼻子解决完事情。
刚一出门，就跟温婉打了个照面。
温婉刚上楼，拎着平时常带的包。这次她穿的白色休闲鞋，画着淡淡地妆。
好家伙，见到于思泽她顿时发烧了，脸红地像是他的微信名。
她还惦记着昨天没发生…不是，她还在意昨天那些历历在目的事情。
爱吃苹果，她的脸就是苹果。
温婉不想让于思泽看到自己乱七八糟的脸，随机转过了身。
于思泽打笑道:“你还没睡过头啊，老年人。”
温婉习惯性地剁了下脚。
于思泽看到了她脚上的休闲鞋:“你脑子不也没坏吗，下节是你课，记得要负责地来上。”
服了，她几近瘫倒在于思泽面前。
每个字都是那么苍劲有力，句句照应微信上那羞涩地对话。
她脸红地不可反驳。
没等于思泽再次损她，班主任便没招呼地从楼下走上来。
温婉险些没和她目光撞在一起，迅速转过头，把那张乱七八糟的脸全然露在于思泽面前，神色里充斥着恐惧。
于思泽看见，没有嘲笑，而是满眼的心疼。
甚至他都在和温婉一同害怕起来。
他挡在班主任面前，让她不发觉身后的温婉。
那一刻，他丢了少年的傲气，成了一个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班主任看见了于思泽，没理会他，漫步向后走。
于思泽紧跟着她。
“你跟着我干什么”班主任不耐烦地一直走。
于思泽一直紧跟不舍:“林班，检讨我实在写不出来，能不能不写啊”
林希芸顿时青筋暴起:“不写你当我跟你开玩笑呢！”她步伐越来越快:“放学之前不交上来，就等我找你家长吧！”
她走进办公室，随即暴力关门。
震出来的气浪险没给于思泽摔个踉跄。
可算蒙混过去了…
温婉看着面前的于思泽，心中的悸动越来越大。
那颗心仿佛都要顶她而出了。
可她也选择不说。
也许，大他几岁也没什么。
可她害怕，她怕除他俩以外的别的世界的人，也害怕于思泽的心意与自己不同。
她嫌弃自己。
毕竟自己什么样她最清楚了。
在他面前她才像个孩子。
狂风暴雨，时喜时乐，她的心脏没有一刻停歇过。
于思泽回过头，像是完成使命一样地对她傻笑。
那么温暖，那么喜欢。
那笑容快要了她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