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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第 3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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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佛身在解开白玉玉佩那层层封禁的间隙里, 腾出空来反驳心魔身,‘就算道、佛、魔三门隔阂深重,难以达成联手, 但到了真正危急时候, 为了玄光界天地, 他们说不定还是会妥协。’

    心魔身勾了勾唇,不以为意, ‘哦?’

    佛身顿了一顿, 又道, ‘便是不能达成真正的合作,他们起码也能分头承担反击, 就像’

    就像当年无执童子逼压景浩界,景浩界道门、佛门和魔门各自做出的应对一样。那又何尝不是另一层意义上的合作?

    心魔身看了他一眼, 倒是没再反驳。

    毕竟么, 能修行到金仙境界的修士就没有真正的傻子。当他们发现他们的根本很有可能面临真正的危机时候,再如何不舍,他们也还是能做出决断来。

    事实也正如净涪心魔身和佛身所料想的那般, 哪怕是刚刚还在你争我辩的道门各洞天、福地之主,心下其实亦在暗暗考量联手的可能,就更莫提佛门和魔门了。

    不过比起道门和佛门来, 魔门在暗自思忖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势同时, 还分了一些心神来思考一个人。

    这人却也不是旁的谁,而正是此刻就待在白玉天里的净涪佛身。

    为着能尽量合适地应对这位在当前这个时机踏入六重天的佛门法师,在无羁天的天主及诸位天王之后,小自在天的天魔童子与他座下的魔使也联络上了席思。

    才刚离开净涪心魔身目光之外的席思此刻就恭敬跪伏在一方墨黑的水池前,不敢轻易抬头。

    水池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传来动静了,但席思作为近段时间镇守白玉天的使者, 尽管因为她一直留在暗土六重天里,不能及时了解外头玄光界人间发生的事情,可通过白玉天的异动,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了猜测。

    然而她不敢提问,更不敢贸然说起,只能跪伏等待。

    或许是终于将事情压下去了,片刻过后,席思面前的这方水池又传来了一道不辨男女、不辨老少的声音来。

    “你已经见过那位净涪法师了?”

    席思心下一颤,却不敢拖延,稳住了声音就应答道,“是,少主,那位净涪法师现在就在白玉天里。”

    水池里的那位天魔童子声音里竟然明显地出现了一丝笑意。

    “你对他使了手段。”那声音很是笃定,并不曾染上分毫疑问,“那位净涪法师,你觉得如何?”

    席思又更低了低头,“心志坚定,心神清明很不容易对付。”

    那位天魔童子直接笑出声来。

    “哈哈哈,那倒是。”他笑完了后,又道,“连无执那个家伙都折在了他的手里,这净涪法师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这位天魔童子声音完全落下的那一刻,席思心头一冷,悄无声息地屏住了呼吸。果然,不过须臾间,就有一道平淡冷漠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你闭关吧。”他道。

    席思连原因都不敢问,当然就不要提反对了,恭敬应声,“是。”

    那天魔童子并不如何在意席思的想法,也根本不在乎她的心情,席思应下了,他便随意地点点头,收回了心神。

    席思耐心低头又等了等,等确定那方墨池里再没有动静,她才慢慢地将胸中那口浊气吐出来。

    “呵”席思脸上的笑很苦,苦得几乎能拧出汁水来。但因着席思的形容,这苦色非但没能压去她的容光,反而因着着几分轻愁,更惹人心动怜惜。

    不过席思这会儿却完全没心情去留心这些。

    尽管从表面上看来,席思简直冤枉至极,无缘无故就被禁足,不容分说就直接削去她的权柄

    莫提少主只是让她闭关,并没有对她有更多的指摘、贬谪。但既然她都已经“被”闭关了,那么现下她手上掌握的那些权柄,自然也就得全部交出去了,否则又怎么能叫闭关?

    再有,因为“闭关”却又没有理由,所以她连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关都不确定。

    明明境况那般凄惨,席思却不能、也不敢喊冤。实在是因为她对自己所以会遭遇这一番发落的缘故,真不能说全不理解。

    净涪。

    她无故对那位净涪法师出手,才是这一切的源头。

    但席思不后悔。

    诸天寰宇如何暂且不论,可在他们天魔一脉,绝对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而她她宁愿做个被撑死的,也不愿做饿死的那个。

    她的目标当然不是那位净涪法师。

    那位净涪法师前程广大到能让执掌小自在天的少主都愿意客气三分,人脉背景强大到能完全压制那位无执天魔童子,心性智慧能让他在各方游走还未曾真正遭遇到无法抗衡的敌人

    对于这样的一位佛门法师,席思便是再想选定一个佛门子弟作为化劫对象,以期真正突破境界,也得退避三舍啊。

    尽管她还是在见面时候就对那位净涪法师不着痕迹地施展手段,但那都是为了她选定的那个真正目标打掩护。现在,那位

    席思那苦色下被遮掩得仔细的笑意直接被冻成一坨,随后又被辗碎,彻底化作冰尘消失不见。

    “不可能的!”席思几乎是下意识地呢喃出声,“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的!”

    完全解去那枚白玉玉佩上嵌套上去的那重重封禁后,净涪佛身双手捧着白玉玉佩,小心地探入神识,往白玉玉佩内部搜索。

    席思那边的反应,净涪佛身即便这会儿还不知晓,可等到他仔细搜查过那枚白玉玉佩,再破去内中掩藏得异常严实的几层隐蔽手段,看见白玉玉佩根源处那缕微薄德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的气机,他也能猜到几分了。

    隔着个偌大识海世界,更多地关注自家这边状况的净涪本尊与心魔身,也被佛身那边传来的情绪波动吸引去了部分心神,纷纷往佛身那边投去目光。

    ‘这是?’心魔身看着被佛身小心护持着的那道气机,若有所思。

    净涪本尊也没有错过那气机表面淡得几乎看不到色泽的金色佛光,‘是被功德保住了一线生机的灵魂。’

    所谓的保住一线生机,说得更直白一点,便是被吊住了性命,不曾彻底死去,但却一直处于假死状态。

    佛身叹了一口气,抬手往那枚白玉玉佩上打入一套套泛着金色佛光的阵禁。这些阵禁俱都出自佛门,拿来养护这缕同样出自佛门的残魂却是最合适不过了。

    心魔身看着佛身动作,忽然嗤笑一声,道,‘我可算知道那位席思先前为什么会对我出手了。枉我以为她是挑中了我做那个化劫对象,想要成为我的阻道天魔呢,原来我就是一个被搭建起来好过河的桥梁啊’

    一面说着,心魔身一面眯了眯眼睛,‘那席思可真是好心思。’

    到了这个时候,心魔身如何还想不明白那位席思的算计?

    净涪佛身最后在白玉玉佩上发现的那几层小心掩藏的隐蔽手段,确实就是他最开始时候所见的那样,是天魔一脉的手段。

    那几层隐蔽手段中,从收敛藏匿到感知暗手再到改换气机以及最后的镇压禁锢,这一整套手段依次叠加,层层嵌套,目的就是要让净涪以为这一枚与白玉天重天世界意志相关的白玉玉佩所以会被送到他手上,根本就是为了时刻确定净涪的动向,监察他的行事。

    只要净涪真的是那般认为的,那么这一枚落到净涪手上的白玉玉佩就只剩下一个被封禁镇压的下场了。

    净涪乃是佛门法师,修行的是佛门法门,他用来封禁镇压这枚白玉玉佩的手段,显然将会带着浓重的佛门气息。

    这样浓重的佛门气息,因着同出一源,哪怕一开始那道被功德吊命的残魂始终昏死不曾清醒,也仍旧会不自觉地亲近那些封禁镇压白玉玉佩的佛门气机。

    但封禁镇压的手段就是封禁镇压的手段,不可或缺地带着封镇的力量,即便这力量浸染了佛门的力量,也不曾改变这样的性质。

    改了,就不是那封禁镇压的手段了。

    残魂不自觉地亲近同源气息,遇到的却不是善意的温养,而是冷淡的拒绝和镇压哪怕残魂神智始终未曾清醒,但那种感受最后还是会出现,甚至还将会深深地刻印在他的潜意识之中。

    这就给他埋下了深藏的怨怼和憎恨。

    而且,可也莫要忘了席思在白玉玉佩中留下的那层层手段。

    那道残魂在能够亲近同源气息之前,还必须要越过席思所留中中手段的阻隔

    也就是说,那道残魂是在昏死沉眠中被同源气息唤醒,因为激起一丝希望后奋起自身所余不多的力量穿越重重阻隔,经历艰难险阻才终于触碰到那亲近的同源气息,但那道同源气息反馈给他的却只有拒绝,只有冰冷的镇压

    那道残魂到底会有多绝望,几乎可以想见。而且更关键的是,那道残魂其实仍在昏睡,始终未曾清醒,他的绝望是潜意识的,不是表意。

    没有清醒的神智开解,这刻印在潜意识的绝望就会不住地发酵深藏,乃至彻底扎根,再不能自拔。

    而这绝望又会成为一切的土壤,孕生憎恨、痛恶、排斥这所有的一切负面情绪,到最后都会冲着佛门去。

    即便这残魂最后抓住机缘,从假死的状态中脱出,重获新生,他的佛心也已经出现了破绽。这破绽,便就是席思能够化劫乃至最后成功阻道的关键所在。

    不,即便这残魂始终沉睡,一直未能等到机缘,料想席思也会“帮”残魂从昏死中清醒,推动着他回归佛门。

    显然,以这位存留在白玉玉佩中的残魂状态来看,要将他从昏死状态中救出,又给他修补魂体最后能够重新修行,这中间所需要搭进去的天材地宝价值非凡,但为了自身的道途,料想席思是愿意支付这个代价的,不是吗?

    而只要她的计划能够成功,不论是她自身的修为,还是她在天魔一脉中的地位,都一定会得到相当的提升。

    毕竟,在这个计划里被她耍得团团转的,有一个能助她成功破镜的佛门法师,还有一个净涪

    到得那时候,不论是这位身份不明至今还在白玉玉佩中昏睡的残魂,还是净涪三身,都会成为席思赫赫魔威的注脚。残魂的结局不言而喻,而净涪三身呢?

    就算看着不曾有丝毫损失的净涪三身,也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无他,因果牵扯而已。

    席思的计划成功,那位法师道途颠覆,由佛入魔,其中因果,作为席思推手的净涪三身,尽管他们事先根本就不知情,可他们仍然得要背负部分。

    再有,这位法师即便落到了如今肉身陨落、魂体残破的地步仍旧能有功德帮他吊住一条性命,守住最后一线生机,显然来历、功果都很不寻常。这样的人,必定会有师承,也必定会有朋友。

    净涪三身若真的在这位法师的跌落中推了一把,便是与这位法师的法脉与友人结仇结怨。

    净涪三身并不惧争斗,但他其实厌烦这样不必要的争斗。有那时间和心力,他还不如好好地修行呢。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其实也不是这些。而是

    ‘我讨厌当任何人的垫脚石。’心魔身蹙着眉头率先开口。

    如果是双方之间地位、修为差距太过巨大,巨大到完全不可以弥补,那尚且罢了,他就是再不甘心,也仍旧得认。谁让他真的就是技不如人?

    但席思是吗?

    不是。

    席思也就是一个金仙境界的天魔修士而已。金仙,比净涪三身现如今的玄仙是要高了一个大境界,可这样的实力差距却还远未到能叫净涪三身绝望,低头认命的程度。

    净涪本尊亦道,‘我也不喜欢。’

    净涪本尊少有地直白表明自己的态度,却不会惹得同是净涪的心魔身与佛身侧目。

    他们根本就不曾觉得奇怪。

    所以净涪三身根本就不需要多说什么,直接便进入正题。

    ‘佛身,你需得仔细温养那道残魂,且看看,这位能被席思挑中的法师,到底是什么样的来历。’净涪本尊先道。

    佛身郑重点头,完全没有反对。

    在席思的计划中,他们三身确实是她计划的垫脚石不假,但她真正的目标却不是他们,而是这位尚且未曾脱出假死状态的残魂。

    净涪三身要与席思算账,直接找上门去不是不行,但一来席思的算计未曾摆到明面上,只是给净涪三身挖了个深坑而已;二来净涪三身的修为如今到底还是跟席思有着一个大境界的差距,直接找上门去或能要个说法,可那说法却绝对不会真的让他满意。

    所以净涪三身最恰当的做法,其实还是将那枚白玉玉佩上的残魂好生温养,若能让他从昏睡状态中脱出,醒转过来就更好了。

    毕竟那席思真正的目的,是这一位不是?

    安排了佛身,净涪本尊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心魔身的身上。

    ‘玄光界人间里才刚爆发了那一场争峙,想来很快了章、济案这诸位法师就会找上你,你且听他们说一说,待寻到合适机会,便去问一问了章、济案,或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些答案。’

    心魔身郑重点头。

    席思这件事到此便算是告一段落了,稍后若另有变化,方才会再来仔细计较。而现在的重点

    净涪本尊的目光仍旧看定心魔身。

    心魔身眨了眨眼睛,试探着唤道,‘本尊?’

    净涪本尊就道,‘因为暂且需要佛身温养那白玉玉佩里的残魂,所以他需要留在白玉天,玄光界人间里的诸多事务,如今一应都交到你的手上。对于玄光界人间里的此番变故,你可曾有计较?’

    原来是要说这个

    心魔身瞬时就精神起来了。他眺望窗外远景的眼睛也有神采亮起。

    ‘目前而言,我是还没有计较。’他先道。

    毕竟不论是这白玉玉佩的事情也好,玄光界人间里神道一脉与星辰一脉陡然爆发的争峙也好,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了。净涪心魔身与佛身都是方才才转换了意志身份,哪儿真就有那么快做出计较?

    但即便如此,略停了一停的净涪心魔身还是有了大体的思路。

    ‘因着佛身早先收到的那张请帖的缘故,我还以为这里的暗流会在那一场拜师礼中显露峥嵘,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因着浮屠剑宗的缘故,越来越多的外来大修士进入玄光界,在玄光界人间中行走以及玄光界本土修士自身的打算,再算上诸天寰宇中几位大罗仙的布局落子,玄光界这里面上虽还能大体保持着平静。

    可就像先前定元寺里道门几个洞天真传在魔门几个魔修的挑拨下打将起来,最后甚至损失了一位道门洞天真传弟子那事一样,玄光界里处处暗流,各道统、各法脉之间的摩擦频频,着实热闹得很。

    而这样的小热闹,净涪佛身在玄光界人间行走的时候,也旁观过一两出。有的主角是道门洞天弟子,有的主角则是佛门子弟,还有的主角是魔门魔修,不一而论。

    与这些主角相争的对象,有些是玄光界里的本土修士,有些又是从诸天寰宇来的,也常自不同。

    自然,这些热闹里哪家主角吃亏,哪家主角又占了便宜,亦同样没有个定数。

    且只看他们各家的手段而已。

    但就是因为他们之间互有胜负,局势拉扯,心魔身才会以为矛盾的爆发,还得等到一个会将玄光界各方能说得上话的势力齐聚一堂的时机呢。

    尽管心魔身常常说着就会停住话头,待片刻后才重新继续,佛身与净涪本尊也没有谁觉得厌烦,他们还自耐心地等着。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心魔身他在理顺自己胸中的思路呢。

    由于佛身与净涪本尊的纵容,心魔身渐渐地就忘却了其他,一心梳理那纷纷掠过脑海的思绪。

    ‘方才的那一场争峙,尽管率先动手的是神道一脉,但起因却又在于星辰一脉。因为星辰一脉高悬天穹上与大日争辉的三颗明星太过耀眼灼目了’

    ‘说来,尽管星辰一脉令三颗明星辉耀天地很是坦然直接,有以堂堂大势镇压诸般万象的气度,看着也是自自然然的,没什么值得奇怪。但真的就是这样吗?’

    ‘星辰一脉真的就没有料想到今日的这一场争峙?’心魔身自问着,片刻后又自顾自摇头,‘不,不会。’

    ‘他们不傻,就算要争夺势,也不会什么准备都没有。而且神道一脉似乎也没什么多心思和谋算,很有一中你要争,那便争,且看双方手段再论胜负的意思。但他们也真的就没有其他准备吗?’

    ‘所以’净涪心魔身的声音拖长,脸色也渐渐平静,‘或许今日里的这一场,其实是试探。’

    看心魔身思路渐渐清晰,佛身终于插话了,他问道,‘试探?’

    心魔身眸光流转,越过识海世界轻瞥了佛身一眼,‘我以为是试探不假。’

    ‘试探玄光界各方的力量和态度,也试探除对方之外,这玄光界里,还有多少势力混杂,具体又都是什么样的力量’

    也就在这个时候,净涪本尊同样插话道,‘或许不仅仅是试探。’

    心魔身与佛身同时转眼看向净涪本尊,‘嗯?’

    ‘试探,从来都是为了信息,亦即是情报。’净涪本尊淡道,‘这情报既可试探所得,自然也可以凭手段收拢。’

    心魔身猛然回神,他目光汇聚,上下查看过这玄光界天穹与人间红尘。‘你的意思是他们还准备通过这一场争峙,在这天地间留下暗手?’

    净涪本尊依旧平静,他道,‘了章可以通过梦境世界从诸天生灵中收拢各中信息,神道一脉、星辰一脉,难道就没有类似的手段了吗?’

    心魔身慢慢地点了点头,‘从来兵家相争,除了双方的力量外,还很看重情报与信息。他们既准备在这玄光界中带走他们想要的东西,必定也不会忽略这一层去。’

    他说话时候,漆黑的眼眸里倒映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这些光芒力量很是零碎,不会强大到惹起玄光界各方大修士的侧目,却也不会弱小到灵机一震就会被人熄灭了去。而且这些透着星光与神光的微芒,也分散得很是均匀。起码这玄光界天地各处,几乎都会分到部分微芒

    心魔身勾起唇角,‘这些人,还真是小看不得啊。’

    心魔身说的,不单单是先前那一场争峙中的星辰一脉与神道一脉,还包括席思。

    此时恰恰择定了方向,准备要在这白玉天中国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暂时开辟落脚洞府的佛身停下了脚步,看向远处。

    不仅是净涪本尊,便是被挑起了兴致的心魔身,也察觉到他那边的动静,转了目光看去。

    在净涪佛身的目光尽头,一道漆黑微芒快速往这边飞来。

    净涪佛身将手中的白玉玉佩仔细收入袖袋中,看定那道漆黑微芒。

    那道漆黑微芒来到净涪佛身身前十里前便显出身形,却是先前站在席思身侧,簇拥着她的一位天魔一脉修士。

    饶是当时执掌这具傀儡肉身的是心魔身而不是现在的净涪佛身,见到这个人,净涪佛身还是记起了他的名号。

    “齐运上使?”净涪佛身率先点头招呼道。

    那齐运与净涪佛身回得一礼,才慢慢走了过来。他速度不快不慢,应是特意想要让净涪佛身看得清楚。即便如此,这位齐运上使还是停在了净涪佛身三丈之外。

    “净涪法师。”他道,“我这回过来打扰法师,其实是想要知会法师一件事。”

    净涪佛身微微颌首,“请说。”

    齐运也不遮掩,直接就道,“先前主要负责出使白玉天诸多要务的席思魔使,因心有所感的缘故,已然闭关。她手上的事宜也尽数移交到我这里,所以净涪法师在这白玉天里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尽管联络我。”

    净涪佛身听着,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看来是要恭喜席思魔使了。”

    齐运似乎不曾看见净涪佛身面上的异色,笑着应声道,“是呢。说不得席思魔使出关来的时候,修为还会有所提升可真是叫人羡慕啊。”

    他说着,一面遥遥将他的一道气机推送到净涪佛身面前,一面显出几分羡慕说道,“似席思魔使这样的修为,若再有突破,应还能得到我小自在天的少主重用,真可谓是前途无量”

    净涪佛身还要应景点头,那齐运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抬眼看了看净涪佛身,又说道,“净涪法师若有事只管联系我,这白玉天里的事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他显然是想起来,面前的这位净涪法师,其实前途还要比不知道真假的席思来得更璀璨夺目,更让人心旌摇曳。

    净涪佛身笑着点了点头,但除此之外,却是再没有其他了。

    齐运倒不介意,眼看着净涪佛身点头应下,便又陪着他说道两句,就告辞离开了。

    净涪佛身目送着齐运远去,才重新将齐运先前交给他的气机取了出来,仔细检查。

    先前被席思挖了一个坑,这会儿佛身也同样不会轻忽过去。

    但不知道齐运是不是已经彻底探听清楚席思“闭关”的内幕,这一道交落到净涪佛身手上的气机格外的“干净”,任净涪佛身翻来覆去地查验,也没在它身上找到任何的手段。

    净涪佛身这才将那道气机收了起来。

    不过即便净涪佛身如此确定这道气机的“清白”,在将这道气机收起来之前,净涪佛身还是用了好几层封禁将它囚锁起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这道本来“干净清白”的气机,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成了齐运锁定他位置乃至对他施展手段的锚点?

    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眼看着净涪佛身将那道气机仔细锁了才收起来,净涪本尊犹自可,还是沉默,但心魔身却是轻啧了一声,往识海世界里道,‘那位执掌小自在天的,既是被称为少主,想来跟他化自在天关联甚为密切,或许又是一位天魔童子?’

    不过这却不是心魔身的重点,他很快话锋一转,道,‘他倒是动作利索。’

    净涪本尊闻言,抬眼看了心魔身一眼,确定心魔身并没有因为那位无执童子在景浩界时候失败得太过迅捷而轻视了这一位同为天魔童子的天魔道少主去。

    心魔身先还不觉,但净涪本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候,他仍然快速领会了净涪本尊的意思。

    他却不生气,仍自笑道,‘本尊且放心,我还没有那么自大。’

    是的,心魔身这一次的用词完全不委婉,直白到利落。

    净涪本尊点点头,也轻易收回目光来。

    心魔身又是笑了笑,将目光从识海世界中回转过来。他看着那片重新繁杂热闹起来的人间,收回支撑着窗棂的手肘,转身回到几案前坐下。

    他或是困了,又或许没有,那一点困意其实只是他的错觉。但净涪心魔身却也没有压抑那缕困意,而是看着它蔓延张扬,直到他眼睑重重跌落,一片白蒙蒙的所在出现在他的眼前。

    净涪心魔身睡去之前,他自然散开的手指轻轻按在那几案上摆放着的嵌套阵盘上。

    阵盘一时灵光闪烁,不过顷刻间,光芒便从这客舍的各个角落亮起,合成一个牢固严实的护罩将客舍团团护持停当,才又隐匿了去。

    因着早有准备,净涪心魔身并不如何在意外间的傀儡肉身。

    更何况,即便有人能够轻易穿过杨元觉精心炼制而成的阵盘,出现在净涪心魔身面前,也会有人能及时掌控傀儡肉身,应对那突至的危机。

    毕竟净涪三身分化,便是心魔身进入了梦境世界之中,在梦境世界之外也还有佛身和净涪本尊能够看顾这傀儡肉身,他们定是不会叫这傀儡肉身轻易出事,甚至是威胁到心魔身的安全。

    至于梦境世界之中

    净涪三身更不担心。

    每次相请净涪,了章法师都将会面所在圈定在净涪的梦境世界之中。也就是说,尽管了章法师邀请净涪会面时候,他们所在的场景或许不会太契合净涪的梦,但梦境世界的主权,却是切切实实由净涪掌控的。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今日里的这一场会面,也还是得由净涪心魔身来开始。

    面对着那一片白蒙蒙所在,净涪心魔身直接原地坐下。

    那蒙白的一片很快散去,露出一片森寒所在。那俨然能冻结灵魂的森寒,却正是净涪佛身此刻所在的白玉天所独有。

    面对这片直接按着他的记忆在梦境世界中复刻成形的界域,净涪心魔身满意点头,但紧接着,他却是低头抬手,仿佛拿定了一件什么东西一样。

    那枚白玉玉佩果真就出现在了他虚虚托起的手掌上。

    不论是那与白玉天隐隐呼应的气机,还是白玉玉佩内中护住的那一片残魂,尽皆与此刻净涪佛身手里的那块一模一样。

    净涪心魔身细看过那枚白玉玉佩,才抬眼看向前方。

    那里很快显出两道人影。

    却不是旁人,正是才被净涪心魔身接纳进这一片梦境界域的了章法师与济案法师。

    了章、济案这两位法师显然也被这片梦境界域中无处不在的森寒惊了一瞬。

    他们面面相觑一阵,才迈开脚步走到净涪心魔身近前,来与净涪心魔身见礼。

    “净涪法师。”

    净涪心魔身坦然回礼,“了章法师,济案法师。”

    三人各各铺席落座以后,济案和了章两位法师还张目往四下打量过片刻,才收回目光来问净涪心魔身。

    “净涪法师,这里显化的,莫非就是玄光界魔门暗土六重天中的其中一重天?”济案法师先问道。

    他可是知道净涪法师如今分化了法·身在玄光界各处行走,其中一个法·身和他们一样,是在人间界里,另一个法·身则进入了玄光界魔门暗土六重天里,在魔门六重天中行走。

    净涪心魔身点头,“是号为白玉天的魔门六重天之一。”

    了章法师倒不如何惊讶。在看过这梦境界域里复现的白玉天后,他的心神更多地着落在净涪心魔身身上。

    他细细打量过净涪心魔身一阵,却是笑开道,“看来净涪法师在玄光界魔门六重天的行走,还算是顺利?”

    净涪心魔身点头,“确实是开了一番眼界。”

    了章与济案这两位法师正待再要笑说两句,就看见对面安坐的净涪心魔身端正了神色,将手中拿定的那枚白玉玉佩递送到他们面前。

    “两位法师,还请细看这一枚白玉玉佩。”

    见到净涪心魔身端正的脸色,又听得净涪心魔身的言语,了章、济案这两位法师便也直接压下了那面上眼底浮起的笑意,仔细去看那枚白玉玉佩。

    玉佩莹润有光,白净细腻殊异,确实值得一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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