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轮回
镜头外，祝明羽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衣服，边跑边换。
这一幕距离下一幕只有十二秒时间，时间容不得疏忽。
推开街头的大门，祝明羽回到了第二幕的场地：卧室外的客厅。
最后几秒时间，旁边工作人员和化妆师倾巢而出给他变装。
贴胡子的贴胡子，抹黄色粉的抹粉，小小的场地里站满了七八个人，忙得火热朝天。
“所有工作人员注意，倒计时321！”
随行导播一声令下，所有工作人员拿出逃命的速度迅速撤离现场。
镜头切换至祝明羽，半白头发胡子拉碴的他，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
旁边还有一个青年男人正在削苹果皮。
拿水果刀的手不停地颤抖，显然平时很少做这种事儿。
艰难地削完后，男人将苹果切成两半，递给了祝明羽：
“爸你多吃点水果，别天天光惦记着你那点茶，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祝明羽接过苹果后，那男人拿起剩下苹果站了起来：
“爸等一会，我把苹果拿给圆圆吃。”
说着推开了客厅边缘的卧室门，将苹果递给了一个写作业的小孩。
看着卧室里熟悉的布置，观众们这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祝明羽小时候的房间吗？
祝明羽慢慢地啃着果肉，眼里满是浑浊没了年轻时候的光彩。
“哒哒哒。”
听到脚步声靠近，慢慢抬起头说：
“你出远门打工的事儿，给圆圆说了吗？”
男人沉默地摇摇头，拿起水杯大口饮下。
缓了口气才颇有些心虚地开口：
“晚点吧，等他把作业写完了我再去和他沟通。”
父子二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再开口，客厅的空气顿时冷了下来，只有牙齿啃咬果肉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祝明羽将吃完的苹果丢进垃圾桶。
强撑起笑容安抚道：
“你已经是个大人了，想去闯闯就去吧。
反正我天天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有圆圆陪伴还能有些生气。”
“嗯。”儿子低着头应了一声。
显然继承了祝家男子的传统：沉默寡言。
祝明羽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他：
“鹏城不比咱们这儿，自己找工作的时候小心一点。
多跑点路问问人，千万不要通过中介找。
这张卡里有5000块钱，是我上个月打临工挣得，拿去用吧。”
“不行！家里还需要开”
儿子想也不想就要拒绝，被祝明羽插话打断：
“别说了拿去用！你路上开销和第一个月不用钱吗？
给你用总比给你妈拿去打麻将输了强。”
祝明羽强行将银行卡塞进了儿子的手里，闭眼假寐断了他拒绝的念头。
片刻后，脚步声渐行渐远。
卧室里传来了圆圆的哭声和儿子的怒吼。
祝明羽缓缓睁开双眼，仰着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点上烟火，走到窗台吞云吐雾。
烟气缓缓上升，将窗外的明月衬托的无比神圣。
卧室的房门大开，圆圆红着眼，同样望着窗外明月。
爷俩二人的同步，让所有观众回忆起了第二幕的景象。
一切又陷入了无休止的轮回。
伴奏响起。
这一次，祝明羽嗓子里多了一些的沧桑味道。
“我已五十八，母亲已不在。”
“老二离了婚，娃交给我来带。”
“该，怎么办？”
“他说趁年轻，出去闯一闯。”
“说不定归来时，会有一番景象。”
“我只求他平安。”
“太多的错误，总在重复，该怎么办？”
歌声中，镜头一分为二。
一边是祝明羽望月低歌，一边是儿子在工地卖力搬砖。
末尾，儿子走在回宿舍的街道。
突然感应到了什么，抬头仰望起了那轮皎洁的明月。
动作和神态，和祝明羽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两个镜头缓缓往上，一起对焦了那轮白月光。
【太多的错误，总在重复。听到这儿，我破防了。
我博士毕业上岸成功，工作十年还在最底层。反而是同批次进的本科生，已经升职两次。】
【设计的挺有心的，从开局第一幕顺序分别是田园、卧室、客厅、街道、最后的工地。
现在又完全反了过来，从工地、街道、来到了客厅。我预测接下来该回到卧室了。】
【我靠！我一回忆还真是那么回事。】
【预言家？兄弟们给我刀了！】
【那按照你的预测，这场戏只剩最后两幕了？】
演播大厅，此刻现场安静地甚至有些可怕。
不少人睁着泛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大屏幕，还有小部分人已经将头埋进双腿低声哭泣。
嘉宾席上，较为感性的李芹和王霏两女的容都哭花了。
拿着纸巾不停地擦拭泪水和鼻涕。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眼眶泛红泪水闪动，随时都可能绷不住。
“炯炯你老实告诉我，这场戏到底准备了多久？”
黄柏摇着头竖起了大拇指，一点儿也不信所谓的三天工期。
“虽然我也很诧异排的这么棒，但真的只有三天时间。
最多算上周二接机当天，也只有三天半的时间。”
“嘶！真没骗我？”黄柏还是不信，再三质问。
“千真万确！”
两人的声音并不大，但坐在一旁的一众嘉宾还是听见了。
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为水蓝星变暖做出了卓越贡献。
回到舞台。
随着镜头从夜空逐渐下拉，视野从客厅转移至卧室。
一个满脸斑点地老头正无神地躺在床上。
一名同样衰老的婆婆拿着水杯走入卧室。
“都多大岁数人了，怎么连走路都学不会？
还好我就在你身边，不然你摔死了也没人管。”
嘴上说个不停，手上动作却温柔的很。
小心翼翼地将老头扶起，边喂水边忧心忡忡地说：
“明天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别把身体摔出个毛病。”
“咳咳！”
老头子突然咳嗽，水顺着嘴巴和鼻子全部涌了出来。
“我不去！去了没毛病都变成有毛病了。
有这钱还不如留给远远，他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以后有的是用钱地方。”
“就你操心的多！”
婆婆愤愤不平地嘀咕：
“圆圆事业好不容易有起色了，对感情事儿完全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