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文官们的PTSD
“哒，哒，哒……”
崇祯与军令司众大臣骑着马到了安化寺，安化寺再往前便是广渠门。
如果按照历史的正常发展，半个月后，广渠门外就会上演第二次北京保卫战。
第一次保卫战，打退瓦剌，为大明续命两百年。
而第二次保卫战，虽然也打退了外敌，但却是往垂垂老矣的大明身上，狠狠踩了一脚。
此战过后，大明便彻底陷入了流寇与建虏的两线作战泥潭。
皇太极第一次豪赌成功之后，除了让自己的政治威信得以重新确立之外，更重要他还学会了一件事——与大明的围剿流寇疯狂联动。
每当大明在中原几乎要彻底解决流寇问题的时候，皇太极便掐准时机，绕道进入大明内地，烧杀抢掠。
这种操作，皇太极还有五次，一次比一次得心应手。
这便让明廷想要两线兼顾，到最后却两线皆失。
而现在的崇祯，无论如何都绝不允许战火烧到皇城根。
除了李标要回内阁通报皇帝关于景皇帝议封的意见外，军令司其余大臣都和皇帝到了安化寺。
崇祯不急着带大臣们去广渠门外看勇卫营的编练成果，而是先让大臣们认识一下周遇吉。
此举是为了让老一辈的人，多认识一些年轻将领，能做些传承也是好的。
现在朝堂上的重臣几乎都是清一色的三朝老臣，现在就要着手让年轻人上位了。
崇祯和大臣们有说有笑地走进安化寺，便见到提前在等候的庞天寿和周遇吉两人。
庞周二人连忙行礼：“奴婢/臣叩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朕安。”
“诸卿，给你们介绍一下。”崇祯指着周遇吉，向军令司大臣们说道：“这是勇卫营主帅周遇吉周游击，孙公，他还是你锦州卫的人。”
周遇吉见状，忙向大臣们行礼：“末将见过各位老翁。”
孙承宗久居军中，对于军人自然有自己的判断。
当他看到周遇吉时，首先表达了赞许之情：“周将军年少有为，器宇不凡，确是带兵之才。”
“末将谢过孙公夸奖，末将对孙公仰慕已久，今日得见，乃末将幸事。”周遇吉拱手向孙承宗说道。
见到孙承宗对周遇吉满意，崇祯也放心将周遇吉派到蓟镇战场上了。
崇祯在中堂坐定，其余人也分列两旁。
正在此时，李标也快马加鞭到了安化寺，在班列首位站定。
和崇祯交换了下眼神，示意内阁那边已谈妥。
虽说大明大部分时期都是以文驭武，但毕竟大明也算是以武立国，文官们还是会跟着锻炼骑术。
“庞大伴，给诸卿说一下勇卫营。”
庞天寿出列拱手回道：“奴婢遵旨。”
随即转向军令司众人，说道：“各位老翁，奴婢奉皇命，整肃御马监所辖腾骧四卫营和勇士营，由皇爷赐名勇卫营。
当下勇卫营已足额五千之数，并外带八百武阉，合五千八百数。
至于辅兵，则是王部堂于京城各府各宅所抽之家丁组成。
上述之正兵及辅兵均交由周将军统辖编练。”
庞天寿说完，向众人和崇祯拱手示意后，便退回班列。
军令司众人心底明白皇帝编练新军是好事，但天启阉祸已经让他们患上了ptsd。
他们都本能将念头转到了皇帝使用宦官的意图上。
难道还要往军中遣派监军内官？
还有那八百武阉，难道皇帝是想用阉人来打仗？
到这时，他们才发现皇帝身边少了一个人，王承恩。
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兼天子近侍去哪里了？
崇祯以为众人在听完介绍后，总该会有些兴奋。
但又是见怪不怪的集体沉默。
崇祯在宫中还有猜的耐心，在军营中可真就不耐烦了。
直接向李标问道：“李阁老，你们在顾忌什么？”
听到皇帝问得这么直白，李标心知又要说大不敬的话了。
果然很多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李标拱手向崇祯说道：“回陛下，恕臣直言，勇卫营虽由御马监整编而来，然今既归于周游击麾下，为何还要在军中驻留内官？”
此言一出，庞天寿和曹化淳的脸色立时阴沉下来。
你们不说话，原来搁这等着呢！
这下也把周遇吉整不会了。
虽说周遇吉一开始也对宦官不满，但这几天练军下来，庞天寿却没有插手任何军务，皆是统筹后勤之事。
这让周遇吉安心不少。
但在这大堂中，对于李阁老的问题，自己是没有资格发表意见的。
崇祯闻言，心中长叹一声，现在东林都众正盈朝了，魏忠贤的后遗症还这么严重吗？
崇祯看向其余众人，问道：“你们也是这个想法吗？”
军令司其余四人闻言只能拱手苦笑。
崇祯见状，也苦笑道：“朕可以在此向诸卿保证，庞天寿非是监军内官，而是替勇卫营统筹后勤，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况且，勇卫营直属御前，倘若他庞天寿用后勤之权在勇卫营中妄生事端，朕定然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至于边军，朕也绝不擅派内官监军，尔等可放心否？”
众人听到皇帝这样直白，心中也打消了内官监军的顾虑。
纷纷拱手齐声道：“陛下英明。”
然崇祯旋即变换语气，肃然道：“朕不希望军令司再有此等猜忌出现，孙承宗，你应该清楚军中猜忌横生，会造成什么样的恶果！”
孙承宗听到皇帝直呼其名，心中大喊不好，连忙出列急道：“臣请陛下治臣乱军之罪。”
至于李标，此时也算摸透了崇祯的心思。
大不敬的话说再多，只要有利于国事的，皇帝一概不会追究。
不过臣子之礼还是要做足，拱手说道：“臣也请陛下治臣乱军之罪！”
崇祯见他们都清楚了自己的意思，便也不再追究，挥手道：“罢了罢了，卿等也是为国事忧虑，无罪无罪。”
“谢陛下隆恩。”
“不过，朕还要你们清楚一件事情，庞天寿，出来！”
“奴婢在。”
“庞天寿，朕来问你，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然你为何要做出自阉此等违背祖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