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往事如鸿

    2006年3月12日 清晨

    此时爸爸已经砍了好几根甘蔗

    我手里拿着几根黄白色的胖黄瓜,爸爸抱着几根甘蔗

    “走,回家榨糖去,我们回去做拍黄瓜下稀饭”爸爸说着

    我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跑着,爸爸在后面跟着

    脑海里浮现出一幅《西游记》里唐僧师徒去西天取经的画面,走在田埂上,我蹦蹦跳跳地唱着:“你挑着担,我捧着瓜,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爸爸,你看,我们走在路上,迎着日出走在绿油油的田间,是不是也像一幅超级大的油画”,我停止唱歌,回头冲着爸爸笑起来

    爸爸原本扛着甘蔗,正看向日头的方向,听到我问话,爸爸点头说:“嗯,是像一幅画,记得你上小学时候学过的古诗词有一首就叫《画》”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我一口气背完了这首古诗词,“是唐代文学家王维的诗”,我说着,满是自豪,“我可是在小学时候就已经能一口气背完一百首古诗词不打结的,这首小诗自然是倒背如流,何况现在已经上初中了”

    “记得小学那次古诗词比赛你还拿了一等奖”,爸爸也自豪地说着

    “嗯,是啊,那次的比赛规则是一等奖的同学能一口气背完60首古诗词就是一等奖,我背完六十首,觉得还没发挥出全部水平,所以又加背了四十首,老师当时还夸我记性好呢,如果不是老师喊停,我还能背更多”

    往事如鸿,轻轻飞过我的头顶,那时候我只是热爱古诗词,却还不是全校第一名

    我能以全校第一考进这所中学,得感谢小学五年级升六年级的那次分班,感谢我的恩师黄老师

    那时候的黄老师,已经是头发花白的年纪了,是受学校所托,来带我们这一届的小升初的班级的,也是位德高望重的好老师

    刚来我们班时,他说:“你们要把字写大一点,不然我看不清楚”

    我举着小手问:“这个大小可以吗”

    黄老师看着我手上的作业本,“太小了,我戴着老花眼镜,看起来有些吃力”

    说完,他回到讲台上,说:“你们写的字,尽量超过作业本单个格子的二分之一,写出格子都没关系”

    他又补充道:“当然,不要太大,不能占了别的文字的空间,字写工整一点,写得不好的话,我可是会退回去让你重新写的”

    他后面补充的话,显示出一丝丝的严肃,关于文字大小的话,后来老师也没再说过,但是同学们却都很自觉的把字写大了些这样黄老师批改作业就不那么辛苦了,我们想着

    在听课读书写字做作业方面,黄老师格外严格,但是对待我们的生活琐事,黄老师却是显示出异常的包容和理解,能帮忙则帮忙,不能帮忙,也会给我们出谋划策

    往事如鸿轻轻飞过我的头顶,我的记忆回到小学六年级:

    整洁的桌椅板凳,和坐得端端正正的同学们,明亮的教室里,黄老师在讲台上,给我们讲着什么耳边响起一阵阵的好听而又整齐划一的朗颂,那真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黄老师对我们,也的确是事事关心:大到,将来有什么理想,小到,早上有没有吃早餐,吃了什么

    还有杨杨老师的“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当时似乎没人能对出下联,我顿时觉得这个比喻很是气势磅礴,以天为棋盘,用星星作棋子,这下棋的人该有多厉害这字里字外,都有一种令人不敢侵犯的威严

    “谁人敢下呢没人敢下吧”,我心里想着,完全忽略了这是一幅对联

    杨老师接着说:“有一位奇人就对出了这个下联”

    我们都竖着耳朵听着会是什么样子的下联呢

    “地作琵琶路当丝,哪个敢弹”,杨老师念着同样气势滂沱的下联

    “哪个敢弹呢也是没人敢吧”我心里暗自佩服这位博学的语文老师不愧是《春笋》杂志的创始人

    有一回放假的时候,黄老师把我们几位成绩好的同学平时做事认真严谨的同学请到家里去批改班上同学的试卷

    我看到黄老师家里好多书,像一间小图书馆除了书,茶几沙发的摆放也十分考究但,除了必须用到的东西以外,却又并无别的多余的物件,屋子里的陈设,就和我们平日里在学校见到的黄老师一样干净整洁

    我们几个围在茶几边上批改作业,黄老师就在厨房给我们做饭吃

    黄老师是威严的,也是和蔼的,是一位令我们又敬又畏的好老师!

    看到我半天没说话,像是在想什么,爸爸说:“一年之际在于春,一日之际在于晨”,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回头,看到爸爸又看了一眼日头的方向,说着:“已经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吃早饭吧”

    我也跟着爸爸看了一眼日头的方向

    爸爸看日出,是根据日出判断时间,我看日出,却是一种欣赏自然美景的状态,大概这就是学生和家长的区别吧

    爸爸一个人维持着一家上下的全部生计,随着我和姐姐年级的提升,爸爸肩上的担子会越来越重,可不就是“你挑着担,我捧着瓜”吗

    我不觉加快了脚步,心里默念着:要快一点,快一点,晚了就会来不及

    回到家里,坐在饭桌前,我严肃认真地问爸爸:“爸爸,你说当画家是不是很难啊,我听说很多画家都是死后才会出名的”

    “说什么胡话,大清早的,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妈妈抢过话头,说着

    “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长大以后做个有用的人,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地活着,就是爸爸对你最大的期望”,爸爸笑着看着我说着,“像我这辈子,就是吃了没读过多少书的亏,你一定要多多读书,多多识字,将来做个有用的大人”爸爸说着玩这话的时候,仿佛是因为没读过多少书而略微有些遗憾

    “读书读书,你两爷子就晓得读书,你看别个李xx,初中没读完,就去广州住衣服,现在都赚了好多钱了”,妈妈眼里只有钱,她说这话,也绝对是她的真心话

    她不止一次提出过,让我早点出去打工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