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祁玄曜26
两人又等了半刻钟，中途有个小兵上了两盏茶，两盘牛肉干一样的吃食，楚蕴没动。小兵偷偷瞅了她好几眼，似乎对她的身份好奇。
“这附近可有水源？”
少年清冽的声音打断小兵的打量，小兵躬身，“向南二里的玄武山山顶有座温泉池，少侠若要彻底清洁可以去哪里，若是想简单漱洗，营外二百米就有条河。”
少年点头，“多谢，劳烦再给我这奴仆一套衣衫。”
小兵直起身，憨憨的摸了摸后脑勺，“原来是您刚捡的奴仆啊，我们都在猜测这位…这位如此不羁打扮的人是何人，能做凤凌阁人的奴仆，她的运气可真好……少侠不必客气，我们将军说了，您是贵人，要我们好好招待。”
少年轻‘嗯’，小兵退了出去，不多时送来了一套灰褐色的粗布衣衫。
少年问楚蕴，“你的心上人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你要先去洗漱吗？”
楚蕴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一时半会来不了？”
少年瞥了一眼茶杯还有肉干，“焰国大皇子祁阳朔刚才派人来搞了一波暗杀，祁玄曜带队前去围剿了。”
楚蕴看看自己的茶杯和肉干，又伸长脖子看了看他的，并没有发现明显的不同，要真说起来，似乎是少年的那盘肉更多一些。
“你在看什么，身上一股子味儿…”
少年嫌弃的捂住鼻子，楚蕴翻个白眼将头缩了回去。
现在嫌弃她了，刚才不是还一脸正气的说一切表象皆是虚妄吗？她给他讲的那些故事，正儿八经的好人好事没跟着学了多少，故事里那些虚伪嘴毒的倒学了个八分像。
“你能从茶水和肉干看出祁玄曜去迎战了？”
少年眼神怪异，“这怎么可能看得出来，这自然是我听到的，营帐外的兵将都在讨论此事，他们怕我等久了怠慢我才特意送来吃食。聂寒星，你怎么会问这般蠢笨的问题？”
“那你看肉干茶水说话做什么，还有那张嘴，怎么越发毒了，说话就像炸辣椒，真能呛死个人…”楚蕴小声碎碎念。
少年挑眉，“你说什么？”
楚蕴抱起粗布衣服，“说你耳朵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自愧不如。”
少年勾唇，“自然，从前阿姐也夸赞过我的五感灵于常人，百米之内的声音不在话下，何况这短短几米的距离…”
“还很中二…”楚蕴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
营帐向南二百米确有一条河流，但这里不时会有士兵出没，楚蕴只好往上游去，走了许久才找到一处隐秘清澈的水湾，离着营帐不算近了。
楚蕴看四周无人便脱了鞋袜挽起裤腿，想了想试探的下了水…
没有想象中的凉，楚蕴缓缓走下去，最后干脆整个人都浸入水中。
清澈温柔的水划过她每一寸肌肤，浸润她每一根发丝，轻柔缓漾，荡起层层涟漪……
“就往这跑了，我亲眼见到的…”
“你确定？再往前可是咱们的地盘，大殿下会愚蠢到羊入虎口？”
“没错，快追，八殿下说了，务必要抓住，不论死活。”
“走…”
楚蕴等到那一队人马完全从河岸上经过才探出头来，想起他们的对话，楚蕴加快了手上清洗的动作，再将头发洗净捋顺，她就向河岸游去。
山林寂静，河对岸一阵细碎的动静，刚穿好衣服的楚蕴皱眉，反手甩出藤蔓，直接缠住了一棵树后隐匿的身影，毫不留情的拖了过来。
是一个身染血污面容清秀的男子，并且和祁玄曜有两分长相，虽不如祁玄曜俊美，却也是难得的美男子了。
此时目光有些痴迷，像是被楚蕴的容貌迷住了一般。
“祁阳朔？”
男子眼神一亮，惊喜道，“仙子认识我？”
楚蕴疑惑，“仙子？”
“是，芙蓉出水香清雅，香脸半开娇旖旎…仙子，”
男子眼神细细描绘楚蕴精致的脸庞，嫩无瑕疵的肌肤，脸庞晶莹的水珠滑落，他恨不得上去舔一口。男子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缠绕捆绑的藤蔓，笑的更加欣喜，“仙子可是来自居神洲的藤仙？”
藤仙？
楚蕴嘴角抽了抽，这个称谓可并不像个美人拥有的。不过，终于有人长眼睛看清她的美丽了，只是可惜，是个将死之人。
“你暗杀祁玄曜，我是要杀你的。”
男子像是没听懂意思，依旧笑的欢，“无妨，仙子杀我是我的荣幸，我甘愿葬身于仙子身下。”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你不怕？”
“我怕疼，可我的人已经被绞杀干净，我逃脱无望，还望仙子下手时速度快一点”
“那…抱歉了！”
其实她与祁阳朔并无冤仇，但，谁让他与祁玄曜是敌对关系呢，何况，她刚才出手的那一刻就没想留他命！
“砰砰”两声，祁阳朔爆裂成一团血雾，楚蕴淡定的收回藤蔓，转身就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立在河岸之上。
他逆着光，一袭玄色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墨发高束，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汪深潭，淹没的人无处喘息。
多日不见，祁玄曜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气势威严，隐隐有了一股上位者的霸气，看她时眼神也不再柔软，还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感，这种冷淡霸气的样子，竟比从前还要吸引人。
楚蕴不知他看到了多少，也不知该从何解释。
半晌，楚蕴还是先开了口，“祁玄曜，我帮你杀了祁阳朔，你开不开心？”
祁玄曜皱眉，敛下眉眼。
疑惑？无奈？妥协？楚蕴没看懂。
片刻后他抬头看向她，声音有些干涩，“上来，我带你回去。”
楚蕴咬唇，突然不明白此时祁玄曜是何心思了！
如果他刚才看到了她杀人，不该是惊讶她的手段，震惊她并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吗？从前她在他面前的伪装，他是有理由气愤质问的，可他没有。
若说他没看到，楚蕴是不信的。他刚才停的稳当，马蹄溅起的尘土扬起的沙粒都早已落下，显然是停在那里有一会儿了……
“对不起。”楚蕴低头，一副愧疚小媳妇的模样。
“为什么要道歉？”
“我之前一直瞒着你，我其实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你把我当成异类。”
“不必解释，我明白。”
诶？
这是什么意思？他明白什么？
“祁玄曜，你不奇怪吗…”楚蕴忽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站在原地，怯怯的表情看起来乖软又无害，祁玄曜抬腿跳下马背就想过来牵楚蕴的手，楚蕴突然很激动，这是第一次，祁玄曜认真的走向她！
暖阳当空，黑山白水，微风不燥，俊男美女相对而立，眼中一片柔光。
祁玄曜将手搭上楚蕴湿漉漉的头发，一头青丝顷刻变干，惊的楚蕴瞪大了眼睛。
又将她双手合在掌心，揉搓两下哈了两口气，祁玄曜说道，“每个种族的贵族都会觉醒不同的能力，像焰国的御兽术，云国的蛊惑之术都是上面几辈人觉醒出来的，一传几代人，但这不是唯一的，你能觉醒新能力不奇怪，我只是好奇你竟从未在我身上用过…”
楚蕴嘟起嘴，“我怎么舍得？”
祁玄曜一阵脸热，不过被他隐了下去，他轻咳一声，揉搓着楚蕴的双手问道，“冷不冷，如今天气回暖却还是有寒气的，你穿的如此单薄，是仗着自己有几分能耐吗？”
楚蕴撅嘴，显然不服气。
祁玄曜莞尔，“这样很好，你有自保的能力，这很好，你以后不必因为这个害怕恐慌。”
诶？
今天是怎么了，再见祁玄曜他不仅对她的态度有了质的飞跃，还会安慰她了，对她的能力欣然接受不说，还体贴的给出解释，她都担心祁玄曜是不是被夺舍了。
不过他既然这样说了，她也没必要纠结着这个话题不放。
“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不过，”楚蕴嫩生生的小脸垮下来，委屈兮兮的，“那我可要问问你，你为何要和聂欢颜成亲，我们才是夫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