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祁玄曜25
长鸣鸟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将二人带到了无双城上空。
空中的风很大，将楚蕴的长发吹成了鸡窝，她还是穿着冰灯节那天的青色衣裙，此时也早已破烂污秽的不辨形貌，像是从乞丐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楚蕴低头闻了闻，一股怪异甚至刺鼻的味道让她皱起了眉头。
真是奇怪，同样都没洗澡，怎么她浑身邦臭，而少年衣着整洁不说，身上的味道也是清冽如风，十分干净好闻呢？
楚蕴扯了扯他散在鸟背上的衣角说，“小三，能不能先找个地方让我沐个浴换身衣服，我如此潦草，怕是乞丐也不如了，祁玄曜看到这样的我不会开心的。”
少年目视前方，嗓音冷淡，“一切外在的表象皆是虚妄，换件衣服他就能开心吗？那你怎么知道他是看到你开心还是看到衣服开心？”
又是这样，每次要衣服这少年都会搪塞过去，除了做吃的找喝的，这少年额外的事一概不做，真的就只是让她活着，好给他讲故事，教他做好人而已。
“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他看到我会开心，看到我穿的漂亮就会更开心了。就是不知道他这段时间过的好不好，你说，抓他的人会不会虐待他啊？”
少年转过头，露一种怪异的表情，“所以，你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无双城？”
楚蕴眨眨眼，“我应该知道吗？他不是被你的同伙抓过去的吗？他是焰国皇子，你们不是拿他做筹码吗？”
少年收回视线，“自作聪明。”
“不是吗？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一问你就瞪眼，我还哪敢打听？”
少年平述，“你在抱怨！不要对我用这种语气。”
楚蕴瘪嘴，没再出声。
鸟背上有片刻的安静，楚蕴明显感受到了身旁若有似无的冷意，更是噤若寒蝉。
片刻，少年的声音响起，“坐稳了，要下去了。”
少年刚说完，长鸣鸟就向陆地俯冲，楚蕴被强烈的气流冲击的睁不开眼睛，手无助的紧紧攥住长鸣鸟的羽毛，嘴里大叫着来释放自己的恐惧。
可能是几秒，也可能是几分钟，失重感消失，耳旁鼓作的风声也停了，楚蕴睁开了眼睛。
四周一片寂静，来来往往的兵将皆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们两人一鸟，手上端着的碗盘，提着的鸡鸭，刚点着的篝火，似乎忘记了下一步动作。
这是一个兵营，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要办什么喜事。不是说两国对峙吗，楚蕴看着明显不统一的服饰，又和谐的亲如一家的兵将陷入了沉思。
黄色铠甲上的是九尾狐图腾，那就是云国兵将，另一个玄铁色铠甲上的是，仰天长啸的…狼？
“兵营重地，何人敢随意闯入？”
两国兵将将手中的东西一扔，都换上了身边趁手的武器，“可是大皇子派来的？”
楚蕴看着剑拔弩张的众人，又看看身旁站的笔直的少年，见少年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也顾不得询问他什么，连连摆手解释道，“不是，你们不要误会，我们是来…是来贺喜的。”
兵将面面相觑，面上的戒备没少半分。
楚蕴眼神示意少年，小声嘟囔着，“你说啊，我什么也不知道，万一说错了我们就要成为刀下亡魂了。好人可不会让人陷入这种境地，好人要学会解释。”
少年看她一眼后上前走了几步，随着他的动作，众兵将警惕的移动，似是在找机会出手。
少年不慌不忙，“通知焰国八皇子，凤凌阁来人了。”
凤凌阁？
楚蕴心惊，她从前听岐麟说过，漠羽大陆有一个存在近百年的杀手组织，它以买卖人命，售卖消息为主，它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君主，幕后阁主是谁也无人知晓，只要给够钱它就能办，并且从无败绩。
神奇的是这个组织的成员来自五洲四海，不分人，仙，妖，魔，只要有能力就能加入，经过一百年的时间队伍已经发展的格外庞大，庞大到令各洲君王谈之色变，上位者人人忌惮。
怪不得小三又狂又单纯，楚蕴觉得他是凤凌阁闭门培养多年的顶级杀手，从前只知杀人，心里有些扭曲，直到遇见他‘阿姐’他才想做个好人…
楚蕴越想越觉得对，至于他精神有时候不正常……应该是闭门学习那些暗杀手段学的，一个人封闭久了心理上容易出问题……
玄铁色铠甲的一名兵将惊异道，“阁下是凤凌阁的人？”
“正是。”
少年掌心虚空一晃，一枚令牌样式的影像漂浮于空中，刚才说话的将士眯起眼仔细看了一眼，点头道，“是真的。”
众人这才放下手中的武器，一个个脸上还有欣喜之色。
将士双手抱拳，一张脸长的大刀阔斧十分周正，年约四十，此时一改刚才的严肃，笑容满面的看起来平易近人。
他说，“忘少侠海涵，焰云两国要联姻，难免担心有心人的破坏，我们都是忠于八皇子的属下，自然要格外注意，少侠请…”
将士伸手将他们引向不远处的营帐，楚蕴随着少年一同走过去。
里面的陈设十分简朴，几张椅凳，一张书案，一张地图，几本书简，一张铺着兽皮的榻再无其它。
“二位稍等，八殿下正在与云国大皇女筹备明日婚礼事宜，我已派人去请。”
饶是楚蕴再能忍此时也忍不住了，“将军是说祁玄曜与云国大皇女聂欢颜在准备婚宴吗？是他们二人的婚礼，还是替旁人筹备的？”
将士看她邋遢落魄的样子没忍住皱皱眉头，但是想到一旁的少年是凤凌阁的人，他还是解释了一番，“正是我国八皇子与云国大皇女二人自己的婚宴，云国大皇女宅心仁厚，聪慧贤良，与我国八皇子乃天作之合，二位来的巧，正好一同为殿下做个见证。”
楚蕴失了力气般跌坐在凳子上。
“我们在这等一会，你去忙吧。”少年坐在楚蕴对面，挥挥手让将士下去了。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个傻子一样。我不知道祁玄曜为什么由阶下囚变成了被人敬仰的八皇子，也想不通为什么他明明有能力去救我却不救，还在这里准备和别人的婚礼，小三，我不懂…”
少年没说话，楚蕴也不逼他，只静静的等着。
静坐了有好一会，少年才妥协的开了金口，“半个月前两国还打的难舍难分，焰国利用御兽之术险胜，可那次之后，焰国就有兵将染上一种怪病，闻食呕吐，遇水惊厥，短短三日就覆盖全营，所有兵将皆丧失了行动力。
那时大皇子坐镇前方，他利用百兽开道，自己逃回了焰国，将几万将士留在营里任人宰割……”
半个月前……
楚蕴看向少年，“祁玄曜就是那时出现的？”
少年点头，“焰国兵营被云国围攻，他本来也束手无策，原意是要同将士们共存亡，当知道云国大皇女是领将后单独见了她一次，再后来，就是云国大皇女收回队伍，并且与祁玄曜一同研究救治焰国将士的法子…”
“蓝景呢？蓝景来自万毒谷，他肯定有办法的。”
或许毒就是蓝景下的，聂欢颜本想将焰国兵将一网打尽，却在见到祁玄曜时改了主意也不一定。
可聂欢颜会这么做吗？她不是一向温柔婉约，见不得人间疾苦的人设吗，她会作出毒害几万兵将的事吗？况且，她也并不是非祁玄曜不可啊，她当初放弃了祁玄曜不是吗？
“万毒谷的蓝景嘛……”
少年勾起一抹邪笑，面具后的黑色瞳仁里映出了一股变态的兴奋，令人不寒而栗。
“一个跳梁小丑而已，他那点功力吓唬吓唬普通的凡人还可以，毒杀几万将士？哼，凭他也配？”
听少年话里的意思…他不是凡人，不是修仙者就是妖界或者魔域出来的，他的能力强大，随便杀几万人小菜一碟。
楚蕴从头凉到脚，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招惹了一个惹不起的人。
“在想什么？”
声音凉薄，呼出的气同他的人一样冰冷，楚蕴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她双手顶上他硬挺结实的胸膛声音急切，“突然靠这么近干什么，吓我一跳。”
少年起身，“这样才对，你刚才死气沉沉的样子可真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