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祁玄曜21
全程都被蒙着脸,楚蕴被绑着手,和祁玄曜一同被关进了一个笼子里。
那些人没杀她,楚蕴也不知要被带到哪去,车轱辘吱哟吱呦响,渴了被丢个水囊,饿了扔块嚼不动的干粮,每天有一个时间如厕,除了夜晚休息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赶路。
楚蕴旁敲侧击过,可这一波人跟抓他们的明显不是同一匹,除了必要的指令,他们当中竟无一人废话,楚蕴愣是一句也没问出来。
不过好在,她一直都和祁玄曜在一起,祁玄曜睡的比她晚,醒的比她早,他们时不时的还能说说话宽宽心,也算是一种慰籍。
“胳膊还酸吗,我再给你揉揉。”
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时间长了肌肉酸痛麻痹,滋味实在难受,楚蕴会帮祁玄曜按摩一下缓解,可今日祁玄曜回答的时候迟疑了。
“…你不必如此,如今这种情况,你都不担心吗?”
感受到了他的谨慎与警惕,楚蕴勾起唇给他一个安抚的笑,不在乎他能不能看到,凑近他小声道,“你不用害怕,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我都会挡在你身前的。况且这些人并不想杀我们,通过我的观察,他们是想把我们捉到一个地方,可能到了目的地才会有危险,路上这段距离还算安全。”
楚蕴半弓起身子,抬起被绑的双手摸索着祁玄曜的手臂揉捏起来,姿势算不上好看,不过她不在意,“我这样你是不是能舒服点?再忍一忍,不管什么境地,暂时逃不过时就尽量让自己好受些……”
耳侧传来祁玄曜的轻笑,“你倒能随遇而安,聂寒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傻?”
“嘿嘿,傻吗?我觉得还好,你高兴我就高兴,傻点就傻点吧。”
祁玄曜顿时没了声音,楚蕴感受到了一股锋利的视线,手上的动作更起劲了。
只是这次没捏两下就被打断,囚车停下了,周围传来混乱交叠的脚步声,像是两帮人在轮换,楚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身体戒备的靠在笼子里,双手抓住祁玄曜放在身侧的手,祁玄曜僵了一下,反手紧紧回握住。
“来人,打开笼子将他们两个分开。”
这是一个十分陌生又年轻的声音。
楚蕴当然不想和祁玄曜分开,她也不能和祁玄曜分开,她连忙拒绝,央求着,“杀手大哥别了吧,让我们在一起说说话也能排解寂寞,如果分开又不见阳光不能活动,我会死的。你们不杀我想来我还有点用,我都这么配合了,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吗?”
没人理她。
‘哐啷’一声笼门被打开,楚蕴感觉到笼子一轻,手上一松,再想抓住时只剩一片空气,随即笼子‘哐啷’一声又被关上了,一阵悉悉索索,积雪落地声后又恢复了平静。
楚蕴皱眉,全程祁玄曜都没出过声。
她隐隐感觉出不对劲,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是探究?不忍?怀疑?楚蕴不知道,总之是很复杂。
“你在笼子里可以自由活动,我们不会再限制你。”
“你们将他弄到哪里去了?你们会杀他吗?
他身体很弱,受不了罚的,你们要罚就罚我。”
“闭嘴,”年轻又陌生的声音冷淡的打断,“他身体弱受不了罚,你就能受的了吗?”
楚蕴忙不迭点头,“我能。”
年轻的声音轻嗤,“蠢货。”
随即率先骑马走远,关她的囚车又晃晃悠悠的开始行进,也不知过了多久,囚车再次停下。
这时她手腕一松,胳膊瞬间得到了释放。楚蕴将头套扯下来,猛的见到光亮眼睛很不舒服,闭上再缓缓睁开,锈迹斑斑的笼子外,是一个全新的环境。
现在是傍晚,雪影深深,迷雾重重,这里冰天雪地的十分荒凉,一座即将倒塌的茅草屋耸立着,一条羊肠小道蜿蜒至远方,根本望不到头。
站在她身前的是一个戴银质面具的玄衣男子,青丝披肩,额前散落的发微卷,肤白如雪,红唇浓艳,正双手背在身后,探究的眼神注视着她。
其余人都下了马忙碌,看样子是在准备吃食。
没有祁玄曜。
楚蕴上前,双手扒住笼门问道,“你能告诉我与我一起的人去哪了吗?”
少年头歪了歪,声音舒朗,带着一点疑惑,“他很安全,你不必担心。”
“这是哪里?你们要带我去哪里?要钱还是要权,告诉我我会满足你!”
攥紧笼门的手显示出楚蕴的紧张,面前的男子年纪不大却给她极强的压迫感,他实力不俗,楚蕴能感受的到,她此时出手,并没有胜算。
“再翻过两座山就是无双城地界,我的任务就是将你完好无损的带过去。你说的权还有钱,会有人给我。”
“谁,谁会给你?”
少年歪头,面具后的眼睛好奇的眨了眨,转身离开了。
月上柳梢,绑架她的人在草屋门口燃起篝火,晚上的伙食不错,有肉干还有蔬菜汤,值得欣慰的是楚蕴得到一颗苹果,吃饱喝足,楚蕴就在闭眼假寐,她在等待机会,祁玄曜被带走,她要尽快找到他。
那些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唏哩呼噜吃着汤食。
“焰国皇室内乱,听说已经死了九个皇子了,剩下的大皇子受了重伤,五皇子七皇子中了毒,九皇子下落不明,你说说,这才几日就死的死伤的伤,那个位置不好坐吆…”
“嗨这有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再怎么闹也会有一个胜出,焰皇子嗣众多,又迟迟不立太子,这些他早就该想到了。不过早就听说他中毒太深时日无多,这都半个月了还没传出他的死讯,你们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什么阴谋,还不是凭一口气吊着,我可听说焰皇特地请了万毒谷的少谷主过去诊治,这少谷主蓝景可是在云国皇室,请他过去可不容易,为此特地割了三座城池给云国,云国女帝才同意的。”
“真的假的,云焰两国一向剑拔弩张,还有旧怨,区区三座城池那女帝就能同意?”
“本来是不同意的,后来听说大皇女说了什么女帝才松口,唉,皇室家族都是利益,指不定又打了什么新算盘…,皇子们死的死伤的伤,哪还有继承人,别被云国钻了空子才好……”
楚蕴摩挲着手指,这几日不曾涂脂干燥的有些开裂了,摸起来喇手。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弯月,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大表姐的小叔子媳妇家二舅的小儿子有个青梅竹马,她的婶子表叔家的续弦早些年曾在焰国宫里当过值,她当初无意中说起过,那焰国皇帝喜好女色,越老越不正经,七十岁那年强迫了一个小宫女,谁知那小宫女是流光族族长移遗落在外的小女儿,后来被封为容妃,容妃生下一个没有御兽能力的小皇子,早些年被送去云国做了质子,你们说,他要是回来,这皇位不就有人继承了吗?”
“这不扯犊子吗,没有御兽能力怎么能服众,再说了,云国女帝也不可能放人,不过我听说啊……”
几人喝完汤把碗一摞,用袖子抹了把嘴就凑近一起,显然还要再说。
“吃饭也堵不上你们的嘴,都不累吗,不累就起来我们接着赶路。”
面具男子冷冷的视线一扫几人便做鸟兽散,楚蕴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那股灼热的视线。
看她做什么,她又不是故意偷听。
“不要打什么主意,老老实实待着才能保你安全无虞,听话才能免受皮肉之苦。睡吧!”
怎么可能睡得着,平时祁玄曜在她才安心,如今他下落不明她哪有心思睡。
面具男子慢慢踱步,站在笼子外细细打量,就算闭着眼睛楚蕴也能感觉出他审视的目光,这下她连装都快装不下去了。
“你叫聂寒星?”
楚蕴只当没听见。
“聂兮竹是你的姨母?”
楚蕴依旧没吭声,男子又走近一步,指尖对着她一点,一道红色的光线瞬间缠上了她的脖颈,楚蕴顿时感到火烤般的窒息,就像是一条火绳缠住了她脖子,又紧又烫,楚蕴再也装不下去。
男子见她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凉凉的笑了起来。
“我问你答,听懂了吗?”顿了顿,又说,“要说实话。”
楚蕴忙不迭点头,从被制住那一刻她就不能呼吸了,还能闻到一股烤肉的味道,脸色涨红,甚至已经翻起了白眼。
男子也没有再难为她,在她点头的那一刻收回了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