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祁玄曜14
楚蕴进来纯粹是想跟祁玄曜共同经历的事情能更丰富一点，验尸要开膛，感官上的剧烈冲击足够他印象深刻的。
仵作是个个子不高的小老头，满脸都是皱纹一双眼睛却很亮，看到容镜川进去立马恭敬的弯腰行礼，“容统领。”
“验完了吗？”
“统领请看…”
仵作一把掀开遮尸体的白布，楚蕴被一片白花花晃了一下眼睛，眨了两下才适应。
“这秦珏全身上下只有胸口被兽爪抓伤小片肌肉，但这伤不足以致命，指甲缝里有血丝，应该是凶手身上的。经过我的检验，尸体没有中毒，没有溺水，也没有窒息现象，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死因需要进一步解剖才能探明。可您知道，这秦珏和仙人有渊源，奴才怕惊扰仙体给家人降下灾祸，所以迟迟不敢下刀…容统领，您看…”
“你莫不是想让我亲自动手？”
仵作惶恐，“不敢不敢，只是奴才只剩一根独苗苗了，这要再降祸端…奴才自己贱命一条是无所谓，就是怕连累唯一的孙子…”
“查验尸体是你的职责，听那莫须有的谣言作甚，修仙者又岂会入世以卖唱为生，还让自己死于非命，张仵作，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恐怕把人人尊崇的第一琴师说成卖唱的，容镜川也是青林洲第一人了。
他能看透，但这些平民明显不能。
不能见神明，就把对神明的信仰向往叠加到神秘的修仙者身上，修仙者凡人不多见，突然冒出个传说和仙界有渊源的凡人就得到了推崇。
说是随缘献艺，她可听说过，这秦珏只活动于家世显赫的达官贵人周围，一曲一万金起步，常人根本无法接触。
谁又能保证这个秦珏不是打着幌子来招摇撞骗的？
不过看张仵作这副为难的的样子，楚蕴并没有想着去说服他，即使现在说服他，他心里也会疑神疑鬼胆战心惊的，楚蕴从不小看信仰的力量！
“我从前看过一本书，说有一种武器像针一样细，射在人的脑袋上表面看不出来，却能达到杀人的目的。这人头发浓密，张仵作不如将死者的毛发剃光再仔细查验一番！”
张仵作明亮的小眼看向楚蕴，“这位是？”
“这是三殿下，你先按她说的试试！”
“诶，好！”
不用解剖尸体的小老头很是欢快，拿起一柄尖细锋利的小刀刮起了死者的头发…
容镜川低头看向楚蕴，“你一个皇族公主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楚蕴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尖掩饰了尴尬。
她哪里懂，只是残存的记忆里有个电视剧情节就是这么演的。一个小太监知道了恶毒女配太多秘密被囚禁，当他被女主找到的时候还活着，恶毒女配怕小太监告密，趁女主不注意直接将一枚银针盯进了小太监的头顶，小太监惨死却迟迟查不出死因，最后还是恶毒女配自己受不住内心的谴责说了出来。
银针入脑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如果真猜对了，那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出门，在府里就是看看杂书打发时间，我也是瞎猜的也不一定就是，容统领，别抱太大希望…”
“找到了…”
张仵作拿出一把尖镊子，轻轻夹上，慢慢抽出了一根水蓝色的银针，那颜色晶莹剔透的还怪好看的…
可奇怪的是，张仵作拿在手里几秒钟，银针就像是融化一般，变成一滩水渍…
“这是…”
“焰国流光族的凝冰术…”
几人同时看向祁玄曜…
“都看他做什么…”
楚蕴站在祁玄曜身前，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容统领，阿曜出自焰国不错，但他只是个平常人，不具备任何特殊能力。”
容镜川看不出表情，“你怎么就这么确定？焰国流光族善用千年冰，据我所知，祁玄曜的生母容妃正是出自流光一族，他身上有一半流光血液，能操控冰晶不奇怪。”
楚蕴没想到祁玄曜的母亲这么有来头，凝冰术，听着很厉害的样子，祁玄曜会不会呢？本来还觉的祁玄曜没有能力杀秦珏，现在看看也不一定。
不过她还得力保他。
“他如果有异于常人的能力是不会被遣到云国做质子的，阿曜在这里一直谨小慎微，如果他能控制冰晶伤人为什么以前会被我欺凌？
而且他没有动机，他和秦珏无冤无仇，并没有伤人的理由，容统领，出生在焰国不是他的错，不能再因为这个被人冤枉。”
楚蕴如母鸡护小鸡似的将祁玄曜护在身后，感觉到他的紧张紧紧握住他的手。可能太过用力，楚蕴碰到了祁玄曜手背上的抓痕，他受不住疼‘嘶’了一声。
然后…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容镜川凌厉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一切。
“我需要带他回执法司问问，如果他是清白的……”
“不行，我不同意，执法司审犯人难免会用刑，万一你们折磨他屈打成招，阿曜岂不是白白替人顶了罪？”
“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对他用刑…”
“那也不行，就算没有受皮肉之苦，可执法司那个地方阴暗潮湿，犯人鬼哭狼嚎的，阿曜身子弱胆子小，他会害怕的。”
此时的容镜川薄唇绷成一条线，看出他的心情很不好，彼此都清楚，只要他一声令下，祁玄曜就算插翅也难飞，执法司他入定了。但是楚蕴的胡搅蛮缠也让他清楚，她绝不会放人。
唉…
容镜川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放下手时看了一眼岐麟，岐麟领会，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屋里的人都没说过话，三个活人一具尸体都沉默，大约半盏茶时间，屋外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接着，兵器撞击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个黑衣侍卫出现在门口抱拳，“统领，陛下遇刺受了伤，刺客往府外去了，侍卫司九到十八都去追了，可要再派人手？”
容镜川冷声道，“派出扶君司的人，务必将刺客捉拿归案！”
“是！”
容镜川回头，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口，冬日落阳的余晖将他俊朗的面容照的半明半暗，看不清表情，似是妥协，更似是无奈。
“殿下与祁侧君共同帮仵作验尸辛苦了，如今刺客有侍卫司扶君司的人共同追捕，你们可要随我一同去看受了伤的陛下？”
这…
楚蕴仰头，祁玄曜低头，彼此的眼中都有震惊之色，楚蕴更多的是欣喜，欣喜之后像是怕容镜川反悔似的连忙应道，“去，母亲受伤我这个做女儿的当然要去慰问了，容统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