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关于顾玦的秘密。
皎月看了眼那对在她转身后也马上转身离开的夫妇,走上前,默默地跟在她身边。
“皎月,这天,是灰色的吗?”她抬头,看着天空,恍恍惚惚地问。
皎月抬头看了眼,再看向她万念俱灰的样子,不忍地别开视线,没有回答她。
因为,天是蓝的。
“天明明是蓝色的啊,这位姐姐真怪。”旁边,一个小男孩如此说。
风挽裳透过朦胧泪眼,仰望天空,悲凉地笑了,“原来所有人的天空都是蓝色的,只有我的天空是灰色的。”
真的,是一个人了……
从此,一个人……
就当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吧,只是,没了娘家而已。
“皎月……”她收起悲伤,有气无力地说。
“是。”皎月走近一步,俯首听候。
“能否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她看向皎月,眼中带着恳求。
既然都断了,那就断个彻底吧,不让人知道她曾经的家人。
“……”皎月不答。
“我忘了,你跟着我就是要跟他报备我的一举一动的,倒是我为难你了。”她淡淡一笑,也没再为难她。
抚了抚肿起来的脸,她拿出帕子系上,继续前行,冷静的仿佛方才那个觉得天塌下来了的女子不是她。
皎月默默地跟在后头走,她知道,她再一次违背了忠心……
因为是打着出门买针线的名义,所以风挽裳便带着皎月去随便买了针线,然后,赶回幽府。
皎月看着走在前方的女子,她看似已经冷静下来,却依然失魂落魄,有好几次要被人撞上都没反应。
前方很拥挤,好像是什么馆要开张,台下围了好多人。
她赶紧跟上去,就怕她再有个什么闪失。
“男倌?这世道,真是什么都敢开啊。”
“是啊,太不要脸了,世风日下,官府真该将他们逐出天都去!”
风挽裳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耳边只是不断有这样的话响起。
“啊!架子砸下来了!”
有人惊喊,四周的人慌忙散开,赶上去的皎月又被人群冲开。
眨眼间,只剩下一抹失魂落魄的身影站在那里,而那边,搭得高高的架子正迅速往她这边倾倒。
千钧一刻,台上飞出一条长长的红绫,如蛇般灵活地卷住她的腰身,将她凌空带起……
耳边,冷风呼啸而过,蒙在脸上的帕子被风吹开,露出叫人惊艳的小脸儿。
风挽裳彻底从恍惚中清醒。
天空有些扎眼,四周都是惊呼。
很快,她落在台上,缠在腰间的红绸抽离,她一时重心不稳,踉跄倒退,一只手从后搂住了她。
她惊愕抬头,只见一张前几日才见过的脸映入眼帘,登时,她脸色刷白,连忙转身推开他,倒退几步,充满戒心地看着他。
男子面如冠玉,肤如白雪,长发披散,以红绫将两边鬓发束在脑后,一双狭长的眼画得尤为妖娆,他浑身上下都透着股魅惑之气。
惊魂甫定,风挽裳的目光淡淡地掠过他,看向他身后高高的牌匾,只有一个龙飞凤舞又妖娆万千的‘绝’字。
“这不是男倌馆吗?莫非……连女人也接待?可这上头不是写明了只接待男子吗?”有人对着台下的布告牌指指点点。
男倌?
两个字猛地劈入风挽裳的脑海。
这人,是男倌?
书上写的那种悖逆世俗的,那种同青楼妓女一般存在的男子?
甚至于,男与男之间……
“夫人,这个字‘绝’字是我亲手写的,你觉得如何?”
云中王噙着笑容,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可却让她觉得很诡怪,那种诡怪给她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我不懂这些,不好下定论。”她淡淡地说,微微颔首,转身下台。
倏然,眼前一闪,艳丽的红已经站在她眼前,伸手拦下她,笑吟吟的,“夫人不觉得这个‘绝’字可以代表很多吗?譬如,绝色,或者……”
他忽然倾身,在她耳畔悄声念出两个字,“顾玦。”
风挽裳浑身一震,素来平静的双眸有些清冷地看向他。
这人从出现到现在都对她有敌意,她并非不知道,那种敌意,就好像……好像大长公主因为萧憬棠而对她产生的敌意一样!
大长公主因为萧憬棠,他呢?
他因为……
顾玦?
所以,那厮不是想要知道关于幽府的秘密,而是只是关于顾玦一个人的?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夫人,你说,如果我的馆开张第一日就有九千岁照拂的话,生意会很好的吧?”
闻言,风挽裳急忙绕道而行,他不能来这里,万万不能!
但是,那人在她身前连点了两下,她便再也动弹不得。
皎月从台下一跃而起,双手持两把短剑,与云中王交起手来。
她果然没猜错,皎月懂武,让这样的女子跟在自己身边伺候委实委屈她了。
但即便她不懂武,也知道皎月根本不是那云中王的对手,几招还抵挡得过去,但多了就无力招架了。
果然,皎月很快就被那云中王一掌打下,摔在台上。
皎月……
她在心里担心地喊。
“我正愁缺个报信的呢!去吧,你家夫人我会好好‘照顾’的。”
那云中王妖娆一笑,走过来打横抱起她进馆。
风挽裳想的第一件事不是男女授受不亲,而是觉得恶心,尤其在他刻意以一种邪恶的口吻说‘照顾’二字之后。
这下子,她又要给顾玦惹麻烦了。
他堂堂一个九千岁来新开张的这种地方,关于他的谣言又该甚嚣尘上了。
只是,他会来吗?
这种地方,这种足以毁掉一个男人的地方,他真的会为了她而来吗?
她希望他来,可又怕他来。
————
馆里,是中空的两层楼,她曾女扮男装同萧憬棠进青楼去谈过生意,所以亲眼见过青楼是什么样子。
而这绝馆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布置得极为雅致,倒不像是寻欢作乐之地,反而像是附庸风雅的地方。
云中王将她放在台前坐下,然后像是好不容易卸了货,尤为嫌弃的样子。
他甩了甩衣袖后,看向她,“夫人如此端庄秀丽,应是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如何……行房的吧?”
风挽裳脸色刷白,但双眸仍然保持镇定,不让对方看出她的恐惧。
“就你这不温不火的,居然没惹他烦。”
是啊,她这样不讨喜的性子迟早会惹人人烦的,用顾玦当初的话说就是………太无趣。
“无妨,我今儿就让你开开眼界,兴许就没那么闷了。”说完,他拊掌。
两个身着薄纱的男子缓缓出现在在台上,一个修长纤细,一个高大威猛,但同样都都是姿色不凡。
薄如蝉翼的薄纱压根挡不住什么,还好他们的跨间都还绑着一层布。
被点了穴的她连闭上眼都难,只能木木然地看着前方,但是任她怎么转移注意力,羞耻的画面还是在她眼前上演。
两个男人在做着只有男女间才该做的亲亲密之事,那神情极为陶醉,似乎很享受受的样子,真的好惊世骇俗,她觉得自己的胃极不不舒服,努力转开眼珠子,没法再看下去。
“你这不屈的样子,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还别说,还真有点儿像……”云中王凑近近了端详。
很近、很近,近到,她心底升起了极大的反感,眉心微微蹙起。
“云爷,九千岁来了,还带了大批厂卫包围了绝馆。”门外的小厮匆匆进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