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让她从君府出嫁。
很快,门开。
男人箭步走出来,俊脸阴沉。
宽松轻袍披身,很像是刚纵情过的样子。
她定定地望进他的凤眸。
不会的,昨夜在画舫,她明明看到这双眼睛里有情。
他眸色幽暗,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捏起她的脸,“听了多少?”
“爷希望妾身听的应该是全都听了。”她淡淡地说。
“很好!”他松手,拂袖,背过身去。
“千绝,送她回去!把另外两个女人叫过来伺候!”
风挽裳骇然瞠目,一个还不够,还要两个?
“你有话说?”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妾身相信,爷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风挽裳低着头,说出自己内心的看法。
顾玦凤眸一暗,上前一把将她拽入怀中,“你相信爷?”
淡淡的花香从他身上传来,那是她熟悉的,她自己做的香囊的味道。
他身上没有任何属于女子的胭脂味。
她缓缓抬眸,唇角轻扯,“爷不是也选择相信妾身了吗?”
是的,因为这股花香,她更加坚定自己的相信。
浅浅的笑,却犹如春暖花开,也仿佛融化了一颗常年冰雪的心。
凤眸凝注着她,脸上的阴冷也渐渐消失。
也许,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笑,虽然很浅,很淡,甚至可能称不上是一个笑。
风挽裳被他盯得久了,有些不自在,低下臻首,“爷,妾身告退。”
“以后让皎月守夜!”他下令。
风挽裳愣了下,点头应道,“是。”
皎月的存在是为了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知道,只是她不知道原来连夜里都不可避免。
在万千绝的护送下回到西院,风挽裳就看到皎月已经笔直地站在门外守门,看来真的是消息灵通。
她走到门口,皎月忽然对她下跪,“奴婢失职,让别人有机可乘,假传消息骗夫人,请夫人责罚。”
假传消息?
“不要!我不要去!我死也不要去!”
“救命啊!千绝大人,你去找那个新来的去啊!我们给你钱,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另外两间厢房门外传来声音,她抬头看去,顿时明白了。
心底的那唯一一点黑暗也彻底消失。
她真的料不到还有人敢假传他的意思。
所以,也许嫁给他还是不错的,对吧。
他心里有人倒也无妨,只需让她能平静过活就好。
翌日,三具尸体从东院里抬出,没多久,九千岁一夜之间把三个姬妾折腾死的消息传遍整个天都。
缉异司里,萧憬棠捏着手上刚传来的消息。
他刚收买的人居然马上就被弄死了!
这也好,让他更加坚信,顾玦心里有鬼!
他就不信,他揪不出他的底!
……
成亲的日子终于来临。
这一日,雨雪纷纷,冷得仿佛呵气成冰。
桌子上的凤冠霞帔映照出满屋子子喜气。
那是皎月一早送来的。
看得出来这凤冠霞帔都是精心特制的,极为华美。
吉时在夜幕降临时,不知道从哪儿请来一个老婆子替她梳头,每一个步骤都很认真,让她险些忘记自己嫁的是一个太监。
很快,一切穿戴好,风挽裳看着镜中一脸喜气的自己,淡淡地扯了抹笑容,由老婆子给她盖上红盖头。
门开,喜娘进来说了几句吉祥话后,便带着她出了房门,上了花轿。
君府并没有装点半点喜气,她起初以为只是临时设堂拜堂,原来不是在君府拜堂。
一路上,没有敲锣打鼓,安静得很诡异。
街上行人看到花轿是往鬼宅幽府里面迎,个个避之不及,于是,一路上就真的像是阎王娶妻般,清冷得瘆人。
花轿过去后,一抹身影从巷口走出来,痛苦地目送花轿渐行渐远。
他的挽挽,就坐在别人的花轿里,成为了别人的新娘。
【挽挽,等时机成熟了,我便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你过门。】
【阿憬,你又胡说了,哪能这么铺张。】
【我没有胡说,我的挽挽值得。所以,挽挽,你一定要等我。】
【还说不是胡说,我人就在这里,你明知道的………】
他知道,她一直在等他。
只是,他错估了她对他的依赖,漏算了她的坚决。
萧憬棠看向已经没入暗夜的花轿,眼中流露出坚决的等待。
挽挽,这一次,换我等你!
轿子行走了很久,风挽裳又被人从轿子里搀了出来,上台阶,入府门。
路线,很熟悉。
是幽府吗?
他让她到君府去住是让她从君府出嫁?
可是,为何还是这般安静?
不过,若是在幽府办的话,不宴请宾客也是应当。
前一次成亲的冷清,她不知真正的原由。
这一次她知道,所以很自然的就接受了。
不知被喜娘搀着走了多久,拐了多少个弯。
风挽裳明明记得大堂不是这样走的,这路线走的倒像是……采悠阁!
不是应该……先去拜堂吗?
这时,有人打开房门,她迈过门槛,然后换人搀着她上楼。
一步一台阶,她小心翼翼地走着,搀着她的人,手很有力。
上完楼,入了门后,那人扶着她坐在床上,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风挽裳端坐在床前,低头盯着膝盖上刺目的红。
原来,他说给凤冠霞帔就真的只是给凤冠霞帔而已。
她的大喜之日,没有宾客,没有拜堂,一顶花轿就直接将她送入新房。
既然如此,又何须让她到君府出嫁?
她悄悄掀起盖头一角,环顾四周。
果然是采悠阁,她已经住了一个多月的屋子。
屋里该挂结彩的地方都结了,窗上也都贴了大红喜字,桌上大红喜烛在燃烧,将整个屋子映照得更加喜气洋洋。
屋里,该置办的一切都置办了,只除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因为太监怎可能‘早生贵子’。
她苦笑了下,这一回,是真的嫁了。
这时候,门被推开来。
风挽裳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盖头,紧绷着身子坐好。
是她看得太入神了,没听到上楼的脚步声。
透过红盖头,她瞧见一双皂靴走近。
她知道是他,因为除了他,没人敢上来。
想到他们即将到来的洞房花烛夜,想到那夜在画舫他随手扔的工具……
尽管她再如何努力稳住身子,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终于,脚步在眼前站定,就在她以为接下来他会揭开她的盖头时,她的腿上多了一托盘工具,她瞠目。
“挑一个。”温软阴柔的嗓音响起。
她猛地站起,腿上的托盘翻倒。
“看来是挑好了。”他笑看着滚落到脚边的那一件。
她的指尖紧紧陷入掌心里,极力压下心底的害怕。
看到他的脚步又逼近,她本能倒退,脚踩上了地上的东西,整个人往后滑倒。
一只有力的手将她拉住,托住她的后腰,盖头也同时被他掀开…
盖头从他手里纷飞落地,她忘了害怕,忘了挣扎。
只因,眼前的他,真的能叫人忘了魂。
一身金丝绣线的大红喜袍映得他玉面生光,妖冶的脸,俊得夺人心魄,说他倾城倾国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