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进关
越竹关大营内,接连打了两场,双方都会休整一番,填补装备,修缮器具。
大帐里,几位主将分析着今日柯滕石耶的战法,俞尚临沉思道:“我还未与他交过手,今日第一次交锋,他兵力调性极高。”
而大境之兵却听从各自的将领号令,因此心是分开的,难以抵御。
晋臻沉声道:“你在说包围之前,我并未发现敌军有增加,而发现后我自然是要撤离的,不能让我的兵被包围在内。”
他和俞尚临在这一问题上出现分歧,俞尚恒不再说话,这得让俞尚临自己和晋臻协调。
俞尚临道:“所以下一次,我不会让晋将军带兵去包围,你做中军主力进攻,我来防守。”
段合玉添着话头:“小临将军带兵人手少,怎么守得住?”
俞尚恒立即道:“我可以给他兵,让他守。”
眼看就要再次争执起来,可这样窝里斗有什么意思。
俞尚临不管那些将军想要怎样做,他只要尽快结束战斗,尽快收回关口。而要真的扭转现在的战况,只有主动出击。
俞尚临敛了气势:“我们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关外峡谷地我们不熟,我带兵去探路,将地试图绘制出来。”
俞尚恒第一个阻止:“峡谷地全是沙亚兵,你这不是羊入虎口。”
“他总不能每时每刻都有人把守,沙亚兵的大军驻扎地距离峡谷还有些距离,只要不惊敌,就不会被发现。”
想要进攻只有这一个法子,有了地形图便能顺着地势进攻,再也不会被动挨打。
但俞尚恒怎会让自己的弟弟去,但他也不能走,他管着亘京调来的三万士兵,他一旦离开该交给谁。
而晋臻不是冒险的料,他是保守派,不万无一失他不会轻易出兵,就算出兵,一遇到突变他便会撤回,不会冒险死扛。
至于段合玉倒是可以考虑,遂俞尚恒道:“段将军觉得此法是否可行?”
段合玉一直瞅着局势,这任务终究还是轮到了自己身上,他脸上扔保持笑意:“出关去探路绘图,意义重大,我可以去。”
俞尚临拉了一把他哥,示意不然段合玉去,原因很简单,出关探路段合玉的兵谁来带领,一旦他出现意外,他的兵是否会扰乱计划前去营救,打草惊蛇。
而最佳人选定然是俞尚临,因为他人手少,且一旦他发生状况,俞尚恒能来支援,不至于乱了军心,况且他的兵定然也听俞尚恒的调令。
遂当俞尚临打断段合玉时,俞尚恒便不再阻拦。
俞尚临打笑道:“明日我便去,人手越少越好,我只带我两个副将前去。这期间沙亚前来攻城,诸位可得将兵力都吸引过去,给我杀出条活路!”
俞尚临看似轻松,实则心里也没个底,但这些事总得要人做,他当第一个开路的又如何。
晋臻也没料到俞尚临就这样不计较他今日的过失,反而还要出关去探路,心中对俞尚临改变了看法。
之前他一直认为,俞宗廷的这两个儿子全是仗着他的兵权才坐到这个位置,但之前和俞尚恒合作打了几场,然后他打消了看法。不过俞尚临不仅来得晚,带的人也少,所以他看不起俞尚临,不过现在他这个看法有些动摇了。
晋臻憋了半天憋出两句话来:“带十人去,两个副将人手太少。”
“也成,上次沙亚打过之后休整了几日?”俞尚临问道。
他哥回道:“四五天左右,不过这都是未知数,说不定他明日又会来攻城,所以你不能耽搁太久。”
“四五天倒不必,最多三天我便回来。”带着地形图。
第二日,俞尚临带着十人借着山体的掩护出了关。因为站在峡谷高地很容易发现城门口的出入状况,所以城门开关都得格外小心。
城门到石林有五里的距离,而石丛林里地势复杂,险象丛生。石林都是几丈之高,人一旦进入到这里便容易迷路。
昔明和梁郁尘自然也在内,各自带着干粮,穿着雪貂裘融进大雪里。今日这雪下得异常猛烈,在晚间已经覆盖了三尺,一脚踩上就陷进去。
俞尚临带人进入石丛林,拿着牛皮和墨石按照方位比划着,而昔明带了四人去了另一处峡谷高地,将自己走过的路刻画在牛皮上。
沙亚士兵驻扎地距离峡谷十里的平原处,掩藏在山体之后,有敌人攻来能轻易发觉,而自己出兵却难叫大境人知晓。
这就是俞尚临要探清地形的原因,为的就是在沙亚人出兵之前将自己的兵力部署在高地来进攻。
高地山体庞大,俞尚临穿过石丛林从一侧小道上了高地,在高地俯视下去,能清楚看到城门和城墙上的布防,一旦沙亚人从此处远程用箭射击,城墙上将遭遇毁灭性的打击。
俞尚临一路走去,陷入雪里的脚又□□在高地走走绕绕,将地形图清楚的刻画出来。
……
驾马西行的沈白舒骑了三日的马才到中擎,要到聚风城还得要五天,但他大腿和小腿肚上的皮肉早已被摩擦掉了层皮。
沈白舒找了客栈住了一晚,将自己腿上的伤包扎好,走得急外伤药也没带,路途上风雪不止,越往西走风雪越大,他在风雪窥见俞尚临的英姿,想他是否无恙。
沿途他没看见难民,这表明边关并没有沦陷,至少目前还算安全,听见客栈吃饭的人交谈道:“锡霖关收回来了,我以为又要打几年才拿得下呢。”
另一位客人道:“圣上派了五万精兵过去,将破开的关口给填上,还将铁雄部落的人全部驱逐出了锡霖关,现在只看玉兰关和越竹关战况如何了。”
“是啊是啊,希望也尽快收复吧。”
客栈内中说纷纭,但沈白舒已经听出个大概,他不知俞尚临在哪个关口,所以他得先回聚风城,问问韩老将军。
……
五日后,沈白舒到了聚风城,他驾马去了军营,然而付霄和韩永钏都在西门守卫,但好在军营的人认识沈白舒。
沈白舒随意拦了个侍卫问道:“你们将军带兵去了哪个关口?”
这个士兵正是之前在营门口看见沈白舒坠马的那人,遂沈白舒叫住他时并无意外,他老实答道:“沈军医,将军带兵去了越竹关,怎么,你要去吗?”
沈白舒轻笑回道:“嗯,韩军医在何处?”
“还在西营,没变的。”
闻言,沈白舒去了西营,韩辰近来无事可做,此时正教着李盈学习医术。沈白舒掀帘进来时,韩辰吓了一跳,见着是沈白舒才惊喜迎上去:“沈大夫。”
说着又是激动,毕竟他听得出沈白舒现在脉象浑润有力,毫无阻塞之相。“毒解了,好,甚好!”
沈白舒拉着他坐下,李盈捧着医书,见着沈白舒来瞬间便将书扔了扑了上来:“白舒哥哥,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沈白舒安慰着李盈,又对韩辰道:“韩大夫给我研磨点外伤的膏药,急用。”
韩辰一眼扫去,没看见外伤啊,但方才见沈白舒走了几步有些瘸脚,遂也就没再问其他立刻去拿现成的膏药来。
“沈大夫解了毒,怎么又受伤了。”韩辰将瓷瓶递给他。
沈白舒将李盈放在地上:“盈盈乖,哥哥现在有事得离开一阵子,你跟着师父好好学习医术,不准偷懒。”
转头回答着韩辰的问题:“说来是个笑话,不大会骑马,摩伤了腿。”
“方才听你说又要离开,沈大夫要去何处?”
“越竹关。”沈白舒不可能立即擦药,只得将药瓶收进袖子。
韩辰才反应过来,他与将军分开了。知道这一层关系后,也知道拦不住沈白舒遂笑道:“边关风雪深,沈大夫此去珍重。”
沈白舒作揖一拜,以示告辞。他摸了摸李盈的小脑袋轻声道:“听师父的话,下次我一定给盈盈买糖。”
李盈虽然不知沈白舒为何又要离开,但只要说了下次还来见她,便也高高兴兴的回道:“盈盈听话。”
沈白舒离开西营,来到之前自己住的帐子,里面的东西都未有变,他擦完膏药,垫了几块厚实的布在腿上,下次骑马的时候便不会再摩伤了。
然后他收拾了自己的织锦药袋子,取下架子上的佩剑再次驾马离去,只要快点,抄小道一天便能到越竹关,沈白舒已经不想再消耗一时一刻在路途上,想快些见到他,他的将军,他的所爱。
风雪迷蒙了眼,似刺刀划过面颊,狐裘的绒毛也抵不过的寒风呼呼作响。但沈白舒没有退缩,他已经学会了骑马,现在马匹跑得再快也不能将他颠下来,他就伏身于马上直达越竹关。
但他却进不去,守在关口的士兵严声下令驱逐:“交战之地,不得入内!”
他听见城的另一头炮火连天,想必是在交战,可他却进不去。正在犯难时,陆平川押送粮草而来。
沈白舒见他眼熟,正是当时交接药材时的那位将军。他拦下陆平川:“陆将军,麻烦你能带我进城吗?”
陆平川一头雾水,这人长得也太俊了,白白净净的,在他映像中根本没见过这人“你是?”
沈白舒并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只说到:“阿临,你认识阿临的,我是他……朋友。”
陆平川轻笑一声:“小公子知道此地为何地?你口中的阿临又是何人?”
沈白舒没明白他的意思,陆平川让人将粮草押送入城,立在一旁对沈白舒道:“现在交战时机,不论你是不是阿临的朋友,都不会轻易放你进城,战场凶险,小公子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沈白舒手足无措,都到城门下了却不能进城,他急忙对陆平川解释道:“我不是细作,你让我入城找到阿临即可说证明。”
陆平川上下打量着他,突然瞅见他挂在腰间的那枚玉佩,是俞尚临的,莫非此人真是俞尚临什么人,陆平川还思忱着。
但城内突然响起爆炸声,是沙亚来攻城了!